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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縱橫》第17章 回營
  楊衝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回到軍營的時候已經是夜幕了,軍營中的營房大多已經休息,整個營房只有星星點點的燈火和不時巡邏哨兵。成都府的軍營是靠近樂山而建,中軍、左右兩軍相隔不遠,均以樂山為依托,是阻擋西夏大軍南下的第一道屏障。

  當年西夏大軍趁太宗皇帝北伐之時,偷偷襲擊了,寧夏、河套等地,一路燒殺搶掠。南下之川府時,被群山所阻,之後多次南下均未成功。如果西夏大軍能夠順利越過群山阻礙,佔據這川府之地,那麽,西夏大軍將和吐蕃、大理相通,直接組成了佔據西南的堅實壁壘。到那時,無論沿著長江直驅金陵,還是飲馬北上直驅汴京開封,亦或者固守著川府這肥沃之都,都是易如反掌。然而,川府之地地勢險要,叢林茂盛,更是物產豐富。如此重要之地朝廷更是派遣精兵強將、駐守要隘,西夏大軍想要入川,談何容易。

  許耀站在這大營的轅門,望向汴京的方向,知道自己在踏進一步,就是成都府的兵士了,想要在見到母親只能等到三年兵役之後。如果自己不幸戰死疆場,那此生將不再牽掛,隻安求母親身體安康。想到此處,眼中不免生出淚花,心中一陣心酸。

  劉狗蛋看到許耀呆呆的站在轅門,便湊了過來,“看不出,你居然還傷感了。怕當兵啊。”

  “也...不是。”“誒呀,都到這步田地還能如何呢。”

  “你我都是發配之人,囚徒的身份,何必自作無趣,能活一天算一天唄。你還好,國師的弟子,將門之後,估計進了軍營,將軍說不定還要巴結你呢。我呢,什麽都不是,大頭兵的家人,還不是整日無憂,天天不愁。我都不愁,你傷心個什麽勁!”

  對比這位,許耀確實傷感多了,他不可能像劉狗蛋一樣無憂無慮、無所牽掛,但事已至此,又當如何呢,既來之,則安之吧。隨後便一同邁進了大營。

  程禮回營的第一件事就是報備了三個新兵的事宜,奇怪的是,軍隊的軍需還在睡夢中聽到許耀的名字先是一愣。說道,“難道有兩個許耀?”。原來細打聽才知道,今天下午時分,有兩個太原府來的官差押送了一個叫許耀的人來到軍營,送來的人身負重傷,肋骨全折,一路顛簸昏迷過去尚未蘇醒。而送他來的兩個官差一個勁的解釋,說這個是叫鐵牛,只是送來軍營當兵的,不是許耀本人。但是軍營的兵爺在他們身上隻搜到了許耀的發配通牒,並沒有其他官府的送兵路引,加之不少軍爺都曾經跟過許將軍,見許將軍的公子被人欺負,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也不聽兩個官差的狡辯,權當這兩個官兵在路上折磨了許耀,決不能放過這兩個人,不由分說,就把兩人打了一頓,綁在了馬坊了。原來,許耀怕左善在七河鎮的周圍布滿關卡,麻五張七兩個官差帶著鐵牛會遇到會惹不少麻煩。而且,他也料定左善不會將鐵牛的實情告訴關卡的捕快,畢竟,強奸婦女逼人上吊這種事見不得光彩,哪怕他在七河鎮一手遮天也是一樣。所以,許耀讓麻五張七兩個人帶著許耀發配的所有通牒,以及太原府的官憑手劄和包袱的所有銀錢,雇輛車拉著鐵牛,再將鐵牛臉上、衣服上塗上豬血,裝車徹底的重傷之人,就是熟人也看不出來那種,之後直奔程禮交代的禁軍大營,用許耀的身份通牒將鐵牛引進大營中,只要進了大營就算是救了他的命了。如果路上遇到攔阻,就說車上拉的人是許耀,已經身染重病,奄奄一息,

對於這樣一個從太原發配過來的人,七河鎮已是常有,本地的捕快是不會細查的,如果真的碰到了詳細盤查、故意刁難的,就用銀錢開路。所幸的是,左善布置的關卡只是交代了,如是生人就放行,熟人就扣押,他怎麽會想到,真的許耀留在七河鎮拖住他,假的卻帶著許耀真的通牒被人送走了。  聽到軍需官說押送許耀的人被綁在了馬坊,程禮恍然大悟。趕緊叫上許耀,一同來到了軍營中的馬坊。但見,麻五張七兩人被人剝了衣服,光著雪白的膀子,嘴裡還被破布堵住,綁在了馬廄旁,身旁都是馬尿馬糞,邊上的馬匹不時的還衝二人吐了吐“馬氣”。

  瘦瘦的張七看到程禮、許耀二人來了,趕緊張望過來,因為手被綁著,隻好用頭敲了敲被綁著的已經睡了的的麻五。因為被堵住了嘴,兩人隻好衝著許耀的支支吾吾。程禮趕緊解開二人,拿掉嘴裡的破布。

  “哇哇哇,我的許耀兄弟啊,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倆就一命呼嗚了。”“哇哇,你怎才來啊,這幫臭當兵的把我倆綁這有半天了。還不給吃的喝的。”二人被解開後,一通對著許耀哭哭滴滴。讓看馬的士兵一通好笑。

  許耀趕緊道歉,“對不住二位哥哥了,我這也是情況危機,好不容易脫身,這才趕到了軍營。”

  “這裡也不是閑聊的地方,既然兩位兄弟沒吃呢,那就讓我做東,款待二位一番。”程禮說道。聽到程禮請客,麻五張七也不哭了,趕緊起身。

  “二位哥哥,鐵牛現在如何了?”許耀問道。

  “你還是擔心擔心我倆吧,那小子,現在估計在軍醫哪裡吃香的喝辣的呢。”聽到鐵牛已然無事,許耀不再擔心。隨即,他們四人便離開了馬廄。

  楊松、馬錢兩位軍士在程禮的營房裡準備著酒菜,一個勁的給麻五張七二人賠禮,說二人在軍營裡受了委屈,如今誤會解除,大家都是朋友,特備些酒菜安慰二人。程禮、許耀過了一會兒才過來。剛剛四人離開馬廄後,麻五張七隨楊松來到了營房,而程禮則去安排劉狗蛋跟薛斌的入營事宜,畢竟薛斌身負重傷,還需他親自安排一番,許耀則去軍醫官處看望了下鐵牛,見鐵牛已然睡去,不便打擾,就回到了程禮的營房。此時的程禮的營房就他們六人,許耀、程禮、楊松、馬錢、麻五、張七,這六人昨日同仇敵愾,今日把酒言歡,好不痛快。

  先是許耀謝過麻五張七二人,感謝押送在這一路的多方照顧,在次同樣感謝程禮等人,多謝能夠收留鐵牛,保他性命。說完,便一飲而盡。程禮則再次謝過許耀的推宮過血之恩,如今已經是一個軍營裡的,如有什麽需求盡管吩咐。之後,大家便放開了,麻五張七講述著,怎麽帶著鐵牛離開的七河鎮,怎麽躲過的關卡、怎麽給的銀錢,如何欺瞞的捕快。而楊松、馬錢二人則告訴這二位官差,在七河鎮左善是如何咄咄相逼,許耀力戰王河、左善二人是如何英雄,之後又險些命喪黃泉,而後又如何冤枉左善,綁了王河,如何鎮住秘書郎李福等等。眾人你一杯,我一句,好不痛快。

  就在眾人把酒言歡、吃喝盡興之時,門外有兵來報,楊衝指揮使傳許耀到中軍。程禮合計怎麽這麽晚了,還傳許耀做什麽。便問了一句,“天色已經如此晚了,不知楊指揮使傳許耀所為何事。”

  “程校尉,楊指揮使傳許耀我哪裡知道,我只是負責傳達而已,要許耀速去中軍。”來人回報。

  “程大哥,我去去就回。”許耀隨來人離開了營房。

  中軍大帳,威武莊嚴、篝火通明,帳前執戟郎列隊兩排,個個都是彪形大漢,維護中軍。

  此時的中軍大帳內,一位威武的將軍端坐中央,楊衝則位列左側,李狗蛋跟薛斌則是跪在帳中。許耀進入中軍,見到跟自己一樣發配來的人,也跪在其中,便想可能是中軍召見發配過來的兵犯,便著薛斌一同跪下,“兵犯許耀,拜見將軍。”

  “楊指揮使,這便是許之庭的次子,許耀嗎?。”端坐的將軍對楊衝說道。

  “是的,楊將軍。...你們三個聽著,坐在這中軍正中的,正是成都府禁軍統領,成都節度使王遠府將軍。如今你們三人已經不再是發配過來的犯人,而是我成都府的軍士,聽明白了嗎?。”楊衝聲色嚴厲,不怒而威,三人趕緊應聲,“拜見節度使王大人。”

  “很好,當兵就應該有個當兵的樣子,不要總是低聲下氣的。”王遠府說道。

  “王將軍說的好呀,我等能做王將軍手下的兵,那一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從今往後,王將軍叫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叫我們殺敵,我們絕不撞牆。”李狗蛋嬉皮笑臉的說道。哪知他這一番話,讓楊衝很是生氣,“軍中豈容你這般嬉鬧。”一臉的威嚴嚇得李狗蛋連連磕頭。

  “算了、算了,今天也是他第一天到軍營,就不講那麽多規矩了。”王遠府繼續講到,“你叫李狗蛋,這名字有意思。劉千好歹也是個校尉,怎麽給你起了個這麽個名字。”

  “回將軍的話,小人其實並不是劉千的親兒子。只是,去年冬天的時候,天下的大雪,小的在潭州府外快被凍死了。剛巧路過被路過的爹碰到,說我長得像他死去的兒子,就認了我。小人這輩子也不知道自個的家住哪裡,也不知道怎麽姓誰名誰,這突然冒出來個爹還不適應,就糊裡糊塗的認了。他讓我隨他的姓,他養了一條狗,叫狗娃,就管我叫狗蛋了。”

  在場的人聽了,既好笑又可憐,也都忍住不敢笑。

  “哪裡家裡還有什麽其他人嗎?”

  “沒了,這新認的爹家裡,除了一條狗,還有我,就誰都不在了。我跟爹相處了一個月,他就又回軍營了。等我報信的官差跟押送的官差一道來時,我才知道,他原來已經死了。押送的官差就把我拿了,說我是他兒子,是他的親屬,要發配到成都府,繼續當兵的。”

  “他們讓你來當兵,你就來當兵嗎?”楊衝多問了一句。

  “我也怕啊,那幾個當差的,在爹的房子裡翻來翻去,什麽也沒找到,就把爹的狗給宰了,燉了一大鍋。他們邊吃便對我說,要是我不聽話,就讓狗蛋跟狗娃一樣。也宰了。在說了,爹沒了,我也沒吃的了,當兵說不定還能混口飯吃。”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你現在既然已經是成都府的兵了,就要遵守軍營裡的規矩。而且,你已經認了劉千做父親,那劉千犯下的罪,由你來頂也是應當的。但是,這裡的軍營,你叫劉狗蛋實在不妥,叫出去豈不是讓外人笑話我們。當兵的,應該奮勇殺敵、勇往直前、為國盡忠,這樣吧,你就不要再叫劉狗蛋了,就叫“劉勇”吧。希望你當了兵之後,能夠神勇無比,別給你死去的爹丟臉。”王遠府給了劉狗蛋,不,“劉勇”一個新名字,從此這個人在成都府將會有一個新的人生,不再流浪的人生,這個人也將脫胎換骨,煥然一新。

  “謝王將軍,小人謹記,一定好好當兵,不給將軍丟人。”劉勇謝過。

  “薛斌。”王遠府繼續往下叫著。

  “小人薛斌,叩見王將軍。”此時的薛斌說話依舊很是費勁,從七河鎮到軍營一路顛簸勞累,加之身上的傷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調理,所有說話有氣無力的。

  “薛斌啊,你也算是忠良之後了。你父親薛城當年做拱衛將軍的時候,我二人還見過面。當時我就覺得你父親,威風凜凜、大將之風,將來必定無可限量。怎奈天不遂人願,竟遭了歹人的埋伏。”王遠府回憶這之前的事情,對薛斌說道。

  “王將軍,人憶往昔,何必再去回念呢。況且,天,向來不遂人願。”王遠府、楊衝乃至許耀都聽出來了,薛斌話裡的埋怨、悲憤。王遠府說天不遂人願,是上天往往不隨人的意願,而薛斌說這話,分明就是埋怨當今天子恣意妄為,戕害忠良。

  “薛斌,這裡中軍大帳,容不得你肆意妄為、口無遮攔、胡亂造次、汙蔑聖上。”楊衝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顯然對著薛斌有些不滿。但他的的火氣依舊是讓王遠府壓了下來。王遠府擺了擺手,“楊衝,此話嚴重了。薛斌,今天你口無遮攔就算了,念你是忠良之後,就不與你計較了。但在軍中,往後的日子切記不可胡言亂語、信口開河。”

  薛斌不語,一臉的桀驁不馴,一臉的憤慨不平。

  王遠府也不好多說他,“不知你家裡怎麽樣了,你父親去世後,你母親如何了。聽聞你母親身體向來不好。”

  “我母親,哈哈哈,我母親!!!已經讓來宣旨的官逼死了。而我,是被他們活活打暈,拖到了囚車之上的。忠良之後,我父親還在他們眼中算是忠良嗎?”

  “但在我的眼裡算是,你父親依舊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無愧於國家的忠良。”王遠府此時聽到薛斌的話很是憤慨,站起身,字正腔圓的說到。

  “薛斌,在此謝過王將軍。”薛斌叩謝,不在言語。

  “薛將軍既然給你取名一個斌字,自然希望你文武雙全,將來報效國家,能夠乾出一番大事業。你不要因此頹廢,辜負你父親的期望。現在已經很晚了,你跟李勇二人便回營中歇息。等養好了傷,在入伍不遲。”說著便讓兩人退下了。

  許耀看著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心裡激起的一陣激動,想不到在這所有被押送的人中,他算是最幸運的。押送的一路,他不僅沒有受到官差的折磨,更沒有在七河鎮受左善的鞭傷,更沒有在宣旨的金甲武士面前被凌辱、毆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是純陽出身,葉夢之的徒弟。但這兩人的經歷,卻也讓許耀心生憐憫,動了惻隱之心。

  薛斌跟李勇謝過王遠府將軍後,便被楊衝送出了中軍大帳。之後,楊衝一揚手,連同中軍大帳外的所有執戟郎通通退下,各自回營。此時的深夜,在這中軍的大帳,就只剩下王遠府將軍跟許耀這個兵犯了。

  深秋涼夜,團團篝火,照亮著這個中軍大帳。此時的帳中兩人沉默了良久,終於有人開口了。

  “你是不是很疑惑,為什麽這中軍隻留有你我二人。其他人都撤了崗,甚至連個護衛都沒有留下。 ”王遠府率先開口說道。

  “兵犯不知。”許耀心裡也犯著嘀咕,王遠府為何要摒棄了所有的護衛,為何隻留了他一個。但他不敢多問,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軍卒而已。

  他沒敢多問,但王遠府卻告訴了他答案,“有人托我告訴你,你既然是將門出身,為什麽會被突然充軍發配,為何會被發配至此,你所犯何事皆因受你父兄牽連,你父兄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家中母親現在有如何了。等等,你心中所有的疑慮。”

  聽到這裡,許耀大驚,他王遠府何許人也,堂堂的成都節度使,統領著全川府之地的所有禁軍、廂軍、鄉兵。在這川府之地有著生殺大權的人物,這樣的人物來解答許耀這麽一個兵犯的疑惑,簡直笑天下之大忌,聞所未聞的事。但,這樣的事,今天卻發生了。

  “我沒有聽懂王將軍的意思。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兵犯,哪裡敢讓王將軍解答我的疑惑。”許耀不敢問,而且他也不認為王遠府知道這其中的所有勾連。畢竟山高皇帝遠,汴京發生的事情,這才幾天,他一個鎮守邊關的將領又豈會知曉。

  “昨夜,本將軍收到了汴京來的信劄,寫信的人讓我向你說明,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來,起來回話。”王遠府扶起許耀,示意他坐下,繼續說道。

  “信劄上說明了,你家中的個中變故,你父親你哥的全部遭遇,以及你母親的近況,還有就是你為何發配至此的原因。”

  此刻中軍大帳的火依舊通明,軍帳中隻留下兩人,一個傾聽者,一個述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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