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逍遙王的第二次葬禮又開始了。
相比頭一次,顯得更隆重些。隆重倒是與逍遙王關系不大,關鍵在於,這次東盧陛下將會現身。
各國使者都出席了,莊義生在葬禮上見到了壽王。
壽王向他遞了個眼色,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礙於人多眼雜,不方便說出口。
葬禮在逍遙王的王府內進行,正常的流程走完後,東盧皇帝還未現身,大家都在等待著,也沒有人催促。
莊義生向壽王走過去,躬身行禮:“王爺,最近身子還輕便?”
壽王拍拍莊義生胸口:“多虧了許小哥,比以前輕便許多。”
莊義生點點頭,懷中已經多了一枚蠟丸,不知道壽王怎麽放進去的。
難道這老頭以前還做過賊。
他找了個借口離開,在無人處拆開蠟丸。
經過這段時間,壽王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關山海藏在魚龍衛的大獄中。
蠟丸中便是下一步計劃。
在水源中下毒,給魚龍衛大獄中搞一場食物中毒。到時候一團亂麻,魚龍衛必定會轉移一些犯人。
那就是下手的機會。
而動手的時機便是今天。
今天東盧皇帝出宮,魚龍衛必定會調動人手保護,也是魚龍衛防守力量最薄弱的時候。
按照時間估算,毒藥發作的時間應該是在晚上,也就是逍遙王的葬禮結束後。
這件事由莊義生來做。
看完之後,莊義生將蠟丸收入懷裡,又不動聲色回到前廳。
等了很久,東盧皇帝還未現身,莊義生心中已經有些著急。
正這時候,外面走來一名太監,四位皇子忙迎了上去。
“陛下口諭,朕心裡乏了,不想睹物思人,將會在城外送子修最後一程。”
諸人面面相覷,皇帝陛下不來王府,會直接前往城外。
大皇子主持葬禮,命人抬起棺木,大隊人馬趕往城外,來到為逍遙王預先修好的墓穴。
如今已經是深秋,荒草萋萋,墓穴修在半山坡上。
畢竟已經辦過一次,大家都沒有什麽哀容,除了明華公主。
莊義生心裡琢磨著,東盧皇帝遲遲沒有現身,他會不會不來了。
正這時候,銅鑼交響,只見一座大攆從城中緩緩而來。
東盧皇帝陛下終於舍得現身了。
諸人忙站直身體,理好衣服,準備接駕。
莊義生目光四處看看,秦笑來如果想要動手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他今天來了沒有,又會在何時動手。
他真的能完成自己的弑君復仇計劃嘛?
皇帝的禦攆距離這裡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正這時候,忽然一道尖銳的笑聲,一道灰衣人影從高空落下來。
他身材修長,手中一柄劍,臉上帶著戲劇面具,口中發出桀桀笑聲。
如同妖魔降世。
“狗皇帝,受死吧。”
“刺客,有刺客!”
守著禦攆的魚龍衛面孔大變,忙亮起兵器,擺出防禦姿態。
山上的四位皇子遭此變故,反應過來後,也立刻撲了過來。
莊義生心底歎了一聲:來了。
秦笑來大笑一聲,揮手間,從袖口飛出幾柄短劍,如遊魚飛舞,替它斬開一條路。
隔空禦劍,這是跨入煉靈階段才能掌握的本領。
至於他本身,如山猿一般竄了出去,落在禦攆上,隔著簾子一劍刺了過去。
“狗皇帝,去死。”
二十年的仇與恨都在這一劍當中,他準備了多少年,就是為了這一劍。
有劍捅入身體的感覺,秦笑來覺得一劍不解恨,又刺了幾劍,猛地把轎簾扯開。
一具屍體倒下來,秦笑來忽然一驚,被他刺殺的不是東盧皇帝,而是……
“阿蘭……”
怎麽會是你!
秦笑來一下呆立當場,隻覺得全身血都涼了。現在靜貴妃被亂劍戳殺,已經沒了呼吸。
她生前美貌,死後也如此,只可惜已經死了。
二皇子從山上跑下來,他本來體弱,跑得最慢,看到這一幕後,竟然跑到了最前面。
整個人如遭雷擊,突然咆哮一聲,從武士身上拔出一柄刀,一刀砍在秦笑來身上。
秦笑來身子晃了晃,回過頭來,看清楚是二皇子後,怔了怔,心道:死在他手中也算一個結局。
二皇子也呆了呆,不知道這名刺客眼裡,為何如此悲傷。
忽然間,禦攆旁竄出一道人影,一劍向秦笑來刺過去。
太書院院長黃展堂。
秦笑來這才反應過來,縱身離去,身上的刀傷鮮血橫流。
黃展堂和魚龍衛的高手追了出去。
二皇子扶起母親的屍體,淚水忍不住流出來,口中不住道:“為什麽,為什麽您在車上……”
禦攆旁一名小太監開口道:“陛下傷心過度,沒辦法過來,臨時讓靜貴妃代替……”
二皇子眼前一黑,也昏了過去。
諸人都呆立在當場,竟不知該如何是好。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又是追凶,又是照顧二皇子,還要保護靜貴妃的屍體。
諸人都對刺客咬牙切齒,這刺客膽大包天,竟敢行刺陛下。
若今天車裡的不是靜貴妃,陛下說不定已經死了。
刺客為何要刺殺陛下?
大家搖搖頭,都想不明白。
莊義生和雪娘子對視一眼,二人趁亂離開了現場。
一路回到家中,莊義生將青皮葫蘆和百寶囊要過來,將葫蘆裡最後的藥液灌入口中。
隻感覺一股熱流在體內化開,現在藥已經喝完,自己也該走了。
“現在怎麽辦?”雪娘子道。
今天發生的許多事,令雪娘子也有些手足無措。
“我去辦點事,辦完事咱們就走。”說罷,莊義生感慨一聲:“東盧真特麽太亂了。”
雪娘子點點頭,道:“你小心危險,我的黑衣護衛留給你用?”
“不必,我身邊有人,你也要小心。”
說罷,莊義生回到房中,手腕一翻,寒蟬出鞘,在掌心吞吐。
莊義生又將它收在身上,輕咳了一聲:“在不在?”
“公子,我們都在。”
屋頂上,窗外,水缸裡,大樹中都傳出聲音。
“走,咱們出發。”
莊義生身穿藍袍,背著褡褳從後門離開。
雪娘子也命人備好馬車,只等莊義生回來,他們便會第一時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