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祝豐在前面帶路,不時回頭看莊義生一眼。
雪娘子多年獨居,雖然有很多傳聞,但誰也沒法說得確切。深閨寂寞,雪娘子既沒有包養戲子,身邊也沒有固定的男伴,熬不住了,身邊突然多一個小白臉,倒也是情理之中。
一張臉黑裡透紅,身上穿一件破藍布長衫,肩上還有個褡褳……
這張臉也不白啊。
祝豐摸了摸長滿胡須的下巴,心裡有些想不明白。
往前方走了一程,祝豐停下腳步,道:“王爺就是在這裡出事的。”
“王爺為人善良,從不對任何人擺架子,怎麽會遭遇這種不幸的事。”雪娘子道。
“誰說不是呢。”祝豐歎了口氣:“本來以為不會出事的,因為前方不遠就是東盧大營,可出事就在這段路程。據使團的人說,當時突然有一個山賊殺出來,一劍殺死了王爺。”
莊義生皺皺眉頭。
“山賊只有一個人?”雪娘子道。
“是呐。”祝豐道。
“一個人怎麽可能是山賊?”莊義生。
“一個人為什麽不能是山賊。”祝豐奇怪道。
雪娘子道:“使團的高手呢,王爺本身也是用劍的好手。”
祝豐搖搖頭:“根據幸存下來的人描述,對方應該是煉靈階段的高手,臉上戴著唱戲用的面具,除了王爺,還殺死了幾個人,隨後,取出一件儲物法寶,搶走了一批貨物和王爺的屍體,然後逃走了。”
“什麽,他搶走了王爺的屍體?”雪娘子吃驚道。
“嗯。”祝豐點點頭。
雪娘子一頭霧水,山賊既然搶走了逍遙王的屍體,那麽自己前去東盧,吊唁的只能是衣冠。
可一個山賊搶走逍遙王的屍體有什麽用?
又不能吃。
“山賊最後往哪裡逃了?”莊義生問。
“往西。”
祝豐伸出手去,指的是南燕方向。
莊義生無語地摸摸鼻子。
雪娘子道:“我與王爺多年未見,這次他出使南燕,我俗事纏身,也沒有見著面,便想著下次再見。誰知道,再也沒有下次了。請允許我在此地祭拜王爺。”
祝豐往後退了一步,雪娘子雙手合十,閉目禱念,神色十分悲傷。
莊義生趁機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是一片荒地,地上有深深淺淺的車轍。經過將近一個月時間,風吹日曬,東盧的人肯定也調查過,幾乎留不下任何有用的線索。
隻好寄希望於零號,能從空氣土壤及地上的痕跡當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零號,算一下。”
腦海中的星雲,開始了高速運轉。莊義生的身體就是接收器,有些細微的信息,他能感受到,但卻不會留意。
但零號卻能覺察到。
就像上次遭遇丁酉,莊義生已經嗅到血腥味,只不過味道極淡,被大腦自動忽略了。
感覺腦袋有些發脹,這次運算消耗的能量有些驚人,便是跨入後天也有些撐不住。
經過零號提醒,向前三十步外的土坡上,還有唯一的線索。
不過,祝豐一直盯著他,表情十分不善,莊義生也不好隨意走動。
他趁機尋思著這件事。
山賊只有一人,實在出乎他的預料。
當然,越是參與人數少的凶殺案,越難被發現真相,畢竟人多眼雜,要保守秘密?唯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自己。
山賊搶走一批金銀貨物,本來莊義生還打算順藤摸瓜,從這個角度入手。但山賊只有一人,如果他藏著不動,或者說逃到別的國家,自己想要找到真凶就難了。
而且,他還搶走了逍遙王的屍體,這是南燕都未掌握的線索。
一個山賊搶屍體做什麽?
莊義生搖搖頭,感覺此事絕不會是山賊那麽簡單,背後一定有什麽陰謀。
雪娘子禱念之後,看了莊義生一眼,見他目光閃爍,盯著某處。
“我也沒有想到恰好經過這裡,沒有備著香燭黃紙,許小哥,你一肚子學問,能否借著此情此景,賦詩一首,就算作為我給王爺的祭品。”雪娘子道。
“好啊。”莊義生道。
祝豐眼睛也是一亮,這個許慎看上去平平無奇,憑啥拿下東盧明珠。莫非是外拙內秀之人,聽雪娘子說,他一肚子學問,倒是不可小覷了。
莊義生目光轉了一圈,歎道:“沒有靈感呐。”
“不如你到處走走,找一找靈感。”雪娘子道。
“也好。”
莊義生負手在身後,緩緩踱步,做皺眉苦思狀。
“逍遙王啊逍遙王”
“兩腿一蹬歸了天。”
他走到土坡上,看著遠方,滿懷感慨:
“如果今天你沒死,咱們還能推牌九。”
祝豐眼睛瞪大,這他娘的也叫詩!
莊義生腳下一軟,忽然跌了一跤。他趁勢在土裡一抓,抓到一件東西,來不及細看,收入袖口。
“哎呦。”
雪娘子走過來,將他從地上扶起:“許小哥,沒有摔著吧。”
“沒有,沒有,詩意太大,我有些醉了。”
雪娘子讚道:“這首詩寫得太好了,如果王爺在天有靈,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你也感覺很好對嘛,我三年了就做了這一首詩,也感覺很好。”
“簡直可以名垂千古。”
祝豐已經沒臉看下去,俺老祝雖然不懂詩,但也知道啥叫狗屁不通。
還逍遙王會感覺欣慰,他只會從棺材裡跳出來。
如果他有棺材的話。
他將二人送了出去,回到營帳中,還是想不明白,便將這首詩抄寫下來。
難道是裡面有啥妙處,俺看不明白。
左看右看,還是只有四個字:狗屁不通。
雪娘子這是怎了, 被下了降頭嘛。
大概是在南燕住得久了,豬油蒙了心,要說寫詩,還是咱東盧才子啊。
這時候,一位幕僚從外面進來,未等他開口,祝豐便道:“老王,你看這首詩怎麽樣?”
這名幕僚知道自家將軍是個武夫,勉強會寫字的水平。
不過東盧詩歌興盛,上到老叟,下到頑童,都喜歡作幾首歪詩。
怎麽,將軍也沾上了這臭毛病。
他目光落在紙上,愣了好大一會兒。
“這……”
“這首詩寫得怎麽樣,你他娘的直說啊,發什麽呆啊。”
祝豐不耐煩道。
幕僚深吸一口氣:“將軍,這首詩大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