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清明節
江陵某處
天色僅有些微暗,各山已有不少煙縷飄起,幾位男子在河邊捕魚,惹得附近一些拜墳之人不滿,匆匆走之。
“山子哥,我聽說河旁的懸崖壁上有溶洞,咱幾個去瞅瞅有啥寶物否?”
其中一平凡少年對著身旁的魁梧青年說道,眼睛也時不時瞟向其他迎笑而來之人,看來此意難平。
“這個聽族長說過,順著逆流走三裡,有個葫蘆口水洞,如其名一樣越深越大,怕是有妖怪山寨呢。”
這名叫山子的男性停下了扔魚叉的動作,稍加思考打趣道。
“小吳你別聽山子的話,一個多月前,大晚上的我在那隔壁解手,你猜怎麽著?對面懸崖上掉下來一黑影進去了,嚇得我啊……,反正肯定不是啥好東西。”
那小吳被這樣一說,好奇心更大,心裡暗自決定等一會晚上時便去摸黑,說不定那黑影是什麽神兵利器呢。
“山子哥,漠叔,我先歸家歇息去了哈,祝您二位好生捕條大魚!”
小吳有模有樣拱手一禮,便一蹦一跳消失在二人視線了。
……
“這月跟被壓過似的,怎亮的發慌?”
將鐮刀放在背後,小吳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反射出瘮人的白色月亮。
“先用火引子點燃乾草,再用浸油布條纏在木棒上……”
搗鼓半天看著手上熾熱的火把後,小吳滿意的朝隻到半腰的河流走去,同時防止鐮刀被衝走將其握至左手,蹣跚的向洞口走去。
“嘶,這是入冬了?”
剛進去不足三步,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不由得將火把靠近些,以求些許溫暖。
半柱香後,正如漠叔所說,裡面是一處高十米寬二十米的弧形空腔,邊緣裸露出石台,不過似呈凹形,在往深處便是地下河了。
“奇怪,那黑影呢?難不成是那晚漲水掉進這石台裡面了?”
盡管此刻的水位隻及腰間,但那石台的邊緣差不多要到脖頸處,因此凹朝處有些什麽在水裡是無法看清楚的。
“誒?還有點割手,好了上來了…天菩薩!這裡怎還有樹根,怪!”
小吳上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猩紅的樹根,最要命的是好像就只有他上來的一截有,其余的則是看起來赤綠的水。
伴隨他腳踩來的動作,樹根似乎湧動了一下。
三天后
焦慮的山子和漠叔來到水洞,找到了吳子的屍體。
全身上下全是坑洞,整個人似蟻窩一般,那些洞眼下的全是乾涸的血肉,眼珠甚至滑落至嘴角邊,整個死狀極其淒慘。
不過二人沒有注意到的是,那樹根的破裂不是因為小吳死前掙扎造成的,而是破裂後有什麽東西將他整個人都陷進去一半。
……
三天前
從迷茫中醒來的元伊,震驚悲涼的梳理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被半鱗從懸崖推下後,他並沒有死去,而是從意識消失蘇醒到能睜開眼。
隨後便感知到自己身處在一片極其狹小的縫隙裡,同時上方有什麽東西在吞噬著他的血肉。
慢慢的,那個冰涼的活物逐漸替代了原本部位,而元伊的思緒也越來越清晰,直到徹底看清這個活物是個什麽東西。
一顆長著數百個圓嘴的樹妖,特別是面門前對方那一顆畸形的眼珠,毫無生氣的死死盯著他。
慌亂之下,氣旋中的木氣突然狂暴,
連同那白色氣珠,從肚臍直衝這怪物體內,隨後便是一股極其邪性的東西反噬。 在不知多久的時間裡,他一直在搶奪身體的主權,到最後成功將對方逼出體內時,意想不到的是樹根化為了暖流,源源不斷的運輸能量。
等身體愈合時,樹妖的妖邪也伴隨那些留在了身體都血液裡,從而導致昏迷不醒,對方正侵蝕著由內而外,直到被某人的震動驚擾,讓元伊醒來後脫出。
但那沒有靈的樹根徹底無法自製,出於血肉的渴望分出似藤蔓之物在他眼前生生折磨死了那救少年。
“現在,體內的氣似乎全部融為一體,包括那樹妖的邪性,太混雜了,目前形式也不清不楚,時日過了多久,身處何地?”
望著四周一片白月光,急促的河流及濕寒的衣物,險峻到了極點。
好在腰間的包裹只是浸水,袖口的木盒牢牢卡在袋裡,但令牌和發簪有些掉色,原本在頭頂的綢帶纏在脖子,一些銅錢可能滑落在河底,不過還是剩了些許,大概一串。
“這是?剛才那少年遺留的火引子?還有一件蓑衣,眼下無朱砂筆紙,無法畫出微火符,可先烘乾道服,汝君也應該在河底……”
將在附近尋來的枯木點燃,用樹枝支撐衣物在上烘烤後,元伊看著不算深的河流,開始糾結起來。
雖說大致到胸口位置,但這河奇綠無比,說不定有遊蛇毒蟲,水下視野渾濁,不靠些許運氣,估計難尋,況且汝君相對其他長劍較輕,很有可能被衝至下遊。
扔幾塊石頭激起漣漪確定無異物後,元伊左手撐著木棍,彎腰摸索著長狀之物。
“找到了!”
他大喜的感受在水中感受到熟悉的觸覺,一拉,將汝君從劍鞘中扯了出來,而劍鞘似乎固定在河床中,無法動彈。
無法,由於寒冷上岸後,隻得拋棄紫檀木鞘,待回道觀再另尋。
“奇怪,為何我如此冷靜?先前見證有人在面前被穿刺不說,這月黑風高,換做以前多少心生懼怕,難道……”
再仔細檢查一遍丹田,原本該是氣旋處的位置無任何感覺,好似徹底消失一樣。
但仍可運轉氣流走全身,甚至隱約感受到第四竅穴位的相引。
“原來的氣旋融在血液裡了?那這樣豈不失去所有屬性?包括突破穴位也沒有具體的位置引氣,不,之前突破的肚臍和脊椎的穴也消失了?!”
一瞬間突破常理的現實讓人暈厥,深吸幾口氣後,元伊握住汝君劍柄,小心翼翼的將其抬起,緩緩道:
“遷劍,風刺!”
陰風襲過,並無何事發生。
懷揣著不甘,整整試一個時辰,依舊無果。
除了依靠敏捷與技巧的招式,其他的似乎都無法使出,或者說被什麽阻礙於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