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司馬商投誠

　天統四年，八月十三日，響午，李嗣業率領鄧軍主力，在乃溱部羌人的指引下，逼近臨洮城五裡之外，並在此安營扎寨。

　夜裡，幾道身影從臨洮城而出，直奔鄧軍大營而去。

　鄧軍大營，中軍大帳中，李嗣業正在研究著輿圖，這幅輿圖是乃溱部羌人的口述之下，然後結合這些年來明鏡以及商務司密探勘察的結果得出來的，較為詳細的輿圖。

　臨洮城瀕臨洮水，是西涼地區少有的水源豐富之地，而且也有不少的良田，雖然比之沃野千裡的關中遠遠不及，但是在西涼之地已經算是比較富庶的地方了，拿下臨洮城之後，便可以沿著洮水北上，直取安故城、狄道城。

　現在臨洮城內的秦國南部都尉府，擁兵兩萬之眾，雖然這裡面可能會有點水分，畢竟這個數字已經是兩百年前的數字了，這麽多年過去了，有所變化也是正常，不過沒有人知道具體的數字，也就是說，城內有可能不足兩萬兵馬，也有可能比兩萬兵馬多。

　以鄧軍的實力，猛攻猛打之下，想要破城，難度不大，畢竟西涼八郡的秦軍，如果論起野戰爭鋒，確實是很厲害但是如果論起攻防戰，那就不夠看了，可是李嗣業要考慮的不單單只是一座臨洮城，還有整個西涼八郡之地，如果在臨洮城傷亡太大的話，日後如何鎮壓西涼八郡，更不用說，在武威郡，還駐扎著五萬秦軍精銳呢。

　馬智麾下的五萬兵馬，都是秦國多年的精銳，自從劍山、漢中、長平亭三戰慘敗之後，秦國多年積累的百戰精銳大部分都已經損失殆盡，而西涼兵馬，因為未曾隨秦軍主力入關，因此並沒有參與劍山、漢中、長平亭三場大戰，兵馬保全最為完整，可以說，論實力，西涼秦軍遠在關中秦軍之上。

　“強攻臨洮城絕對不可取，為今之計，唯有將秦軍引出城，爭取在野外將其主力剿滅，可是到底要用什麽樣的辦法才能將其主力兵馬引出城呢?”李嗣業看著輿圖喃喃道。

　這時，賈詡突然走進來，說道:“啟稟大將軍，城外有一男子，自稱是秦國西涼南部都尉府都尉司馬商，求見大將軍！”

　“南部都尉司馬商?”李嗣業突然聽到司馬商的名字，一時之間腦子轉不過彎來，想不起司馬商到底是誰，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驚訝道:“你是說臨洮城內的南部都尉司馬商?”

　“正是此人！”賈詡點了點頭，說道。

　“他來做什麽?可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李嗣業有些驚訝的問道，司馬商這個這個時候出現，著實讓他感到奇怪。

　賈詡搖了搖頭，說道:“司馬商這一次深夜前來，而且隻帶了區區兩三個隨從，想來是不希望有人知道他來這裡，本來他還不想表露身份的，直到屬下出面，司馬商才表明身份，不然營門的將士恐怕早就將其捉起來了。”

　“兩軍對壘，身為主帥，深夜前往敵軍大營，著實有些耐人尋味啊，賈軍師，你說這司馬商到底意欲何為?”李嗣業嘴角微微上揚，說道。

　賈詡想了想，說道:“大將軍，依屬下看來，這司馬商恐怕是來請降的！”

　“請降?何以見得?”李嗣業心中也是這個想法的，不然怎麽解釋司馬商要深夜前來鄧軍大營呢?難道是來刺探軍情啊，就算是刺探軍情也沒有那麽明顯啊，活的不耐煩了嗎?不過，這個時候，李嗣業也想聽一聽賈詡的看法。

　賈詡說道:“大將軍，如今敵弱我強，司馬商只有三條路可以走，一是據城死守、二是撤離臨洮城，往狄道城，甚至是武威郡馬智所在之處而去、三是請降。”

　李嗣業點了點頭，示意賈詡繼續說。

　賈詡繼續說道:“據城死守，對於司馬商而言是死路一條，就算司馬商僥幸守住了臨洮城，他麾下的兵馬定會損失慘重的，要知道南部都尉府的兵馬都是司馬商和他的先祖一點一滴的攢下來，屬於他們司馬家的私軍，以司馬家和嬴秦之間的矛盾，司馬商又怎麽會用自家的兵馬，去守護嬴秦的江山呢?”

　“這第二條路，就更加不可取了，司馬家的根基在臨洮城，離開了臨洮城，無論他去到哪裡，都不會被接納的，也就是說，離開了臨洮城，司馬家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存在了，到那時候，他司馬商就算不死在我軍手中，也會死在秦人手裡的，所以為了保全家族和性命，投降我大鄧，是他司馬商唯一的出路。”

　“賈軍師所言甚是，看來這司馬商真的走投無路了，不過依賈軍師之見，本將是否納降呢?”李嗣業問道。

　賈詡點了點頭，說道:“屬下以為，我軍該接納司馬家，一來，可以避免一場大戰，保全我軍實力，二來司馬家盤踞臨洮城多年，在隴西郡、金城郡、武都郡都有很高的威望，有了司馬家的相助，對於收服三郡民心有很大的幫助。”

　“可是如果萬一司馬商提出保留南部都尉府本將該如何回應?畢竟陛下是不會允許大鄧境內有如此存在的?”李嗣業又問道，鄧國境內，是不允許有不受鄧國朝廷控制的，也就是不受鄧昇控制的存在，當初中原大戰之後，各路大軍班師回朝，鄧昇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項銓等人在中原組建的兵馬給肢解了，目的就是如此，如果司馬商以保全南部都尉府為投降的條件，李嗣業還真是有些難辦。

　賈詡想了想，說道:“大將軍，屬下以為司馬商不會如此愚蠢的，南部都尉府的存在，本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司馬商不會死捉著不放手的，從前之所以不肯就范，無非就是嬴秦的做法讓他們心寒，為求自保而已，只要我大鄧能夠保證司馬家能夠延續下去，司馬商不會死撐的，當然，要想司馬家放棄保存南部都尉府，我大鄧必須得付出些許代價才行，至於是什麽代價，就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了，不過既然司馬商能夠來到我軍大營，那就意味著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會太難辦。”

　李嗣業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好，那本將就見一見這位南部都尉，賈軍師，你親自去將司馬商帶過來，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

　“喏！”說罷，賈詡便離開了。

　大概過了半炷香的時間，賈詡便帶著一位身披黑色鬥篷的男子走進來，一見到李嗣業，男子便掀開鬥篷，露出了面容。

　“司馬都尉，這位就是我大鄧大將軍都督府驃騎大將軍李嗣業，李大將軍！”賈詡為司馬商介紹了一番李嗣業。

　司馬商見狀，行禮道:“司馬商見過李大將軍！”

　“司馬都尉不必多禮，請坐吧！”李嗣業點了點頭，說道。

　司馬商坐下之後，李嗣業也沒有廢話，直接說道:“司馬都尉，你深夜來此所為何事，本將也是能夠猜到一二，請講吧，你有什麽條件?”

　“李大將軍果然爽快，那在下也不廢話了，在下自知在面對貴軍，沒有任何勝算，為了家族和全城百姓計，特來請降，至於條件，在下只有一個，那就是保全我司馬家族在臨洮城的利益。”司馬商說道。

　李嗣業說道:“司馬都尉，你能夠主動放棄抵抗，讓臨洮城免去一場兵災，本將十分欣慰，至於你所說的條件，本將有言在先，我大鄧不允許有私兵的存在，也不允許兵權世襲，也就是說，一旦司馬都尉歸順我大鄧，臨洮城內的南部都尉府便沒有必要存在了，至於司馬家的利益，本將只能這麽說，只要你們司馬家不違反我大鄧律法，就沒有人會動你司馬家分毫！”

　李嗣業的這番話，讓司馬商有些不滿意了，這話和說了沒說一樣，什麽說不違反律法，就沒事，這和一般平頭百姓有什麽區別呢?司馬商更看重的是，司馬家歸順鄧國之後，到底能夠得到些什麽。

　“李大將軍，那不知我司馬家歸順之後，貴國打算如何對待我們呢?”司馬商問道。

　李嗣業想了想，說道:“司馬都尉，我李嗣業乃是一介武夫，隻懂得沙場征戰，至於司馬家日後的去向，自有朝堂和陛下做主。”

　“李大將軍這不是在糊弄在下嗎?”司馬商不滿的說道。

　這時，賈詡見氣氛有些不對，說道:“司馬都尉，大將軍不是這個意思，大將軍的意思是，對於主動歸順我大鄧之人，我大鄧必不會虧待，而且只要司馬家之人有能力出眾之人，就算是身居高位也未嘗不可，再說了，敢問司馬都尉，你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除了歸順我大鄧，其他的辦法都無法保全司馬家族的，還請司馬都尉三思！”

　賈詡的話，看似寬慰司馬商，個中含義又何嘗不是警告呢，意思就是，除了歸順鄧國之外，無論是據城死守還是逃遁他處，司馬家都難逃家破人亡的結局。

　聽完賈詡的話，司馬商頓時沉默下來了，是啊，如果還有其他選擇，他今夜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於是歎了一口氣，說道:“也罷，李大將軍，我們司馬家可以交出兵權，解散南部都尉府，但是我們司馬家的其他一切，貴軍必須保證不動分毫，不然就算拚個魚死網破，在下也絕不會就范的。”

　“呵呵！”李嗣業笑著說道:“司馬都尉放心，司馬家歸順之後，雖然沒有了往日的尊榮，但是我大鄧從不虧待主動歸順我大鄧之人的，介時，司馬家至少是一個子爵之位，而你司馬家在臨洮城內的一切財物，我軍都分毫不取。”

　司馬商無力的點了點頭，他不太懂得鄧國的爵位，子爵在鄧國是什麽樣的一個地位他並不清楚，但是至少也是一個勳爵了。

　“對了，司馬都尉，本將有一事不明，還請司馬都尉能夠解答一下！”李嗣業突然問道。

　“請講！”司馬商說道。

　“就算司馬都尉想要請降，那大可以明日一早派人前來，因何要深夜，而且還是親自前來呢?”李嗣業問道，這個問題一直讓李嗣業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歸降之前，派人來談條件也是正常的，但是大可以白天來啊，而且也不需要司馬商這個南部都尉親自來，為什麽司馬商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深夜前來。

　司馬商說道:“大將軍，是這樣的，既然在下已經決定歸順貴國，那自然要納投名狀了，之所以深夜前來，就是為了那這投名狀的。”

　“哦?到底是什麽樣的投名狀，能夠讓司馬都尉堂堂南部都尉府都尉親自深夜而來?”李嗣業有些好奇的問道。

　“是這樣的，來數日前，在下已經派人去姑臧求援，而姑臧的馬智也已經派出其長子馬遵率領其麾下最精銳的羌族遊騎前來支援！”司馬商說道。

　“司馬都尉的意思是，這個投名狀就是馬遵和那五千羌族遊騎?”一旁的賈詡驚訝道。

　司馬商點了點頭，說道:“在下與馬智之間向來不和，雖說馬智不計前嫌派人來支援臨洮城，但是難保其不會派出探騎打探臨洮城的消息的，如果在下大搖大擺的和貴軍商討納降之事，恐馬遵會扭頭返回姑臧，所以在下才會在深夜前來，目的就是為了不讓馬遵察覺，讓他依照約定前來臨洮城，介時你我聯手，將這五千羌族遊騎留在臨洮城！”

　李嗣業聞言，大喜道:“好！好！司馬都尉這個投名狀納得好啊， www.uukanshu.net 如果功成，本將保證，日後司馬都尉至少會是一個伯爵之位！”

　鄧國雖然擁兵百萬，但是真正成編制的騎兵就只有龍驤衛和神行衛這兩個騎兵衛，其他各軍雖然也有騎兵的存在，但是多者一兩千人，少的才幾百人，而西路大軍中，李嗣業能夠拚湊出來的騎兵也只有不到三千人，而且還不是精銳，面對秦軍普通騎兵也不夠看，更別說是實力強悍的羌族遊騎了，如果司馬商真的能夠將羌族遊騎引到臨洮城，在這裡將這支精銳騎兵給解決掉的話，那對於日後的征戰大有裨益，所以李嗣業直接許諾一個伯爵的位置。

　“謝大將軍！請大將軍放心，羌族遊騎一定逃不了的！”司馬商很高興，他今夜付出了一切才得到一個子爵的保證，沒想到抬出羌族遊騎之後，就得到一個伯爵的爵位了，真是意外之喜啊。

　“這樣吧，司馬都尉回去之後，先不要聲張，等羌族遊騎到了之後，你我裡應外合，將這支遊騎盡數剿滅，本將倒要看看，沒了這支精銳騎兵，馬智拿什麽和本將鬥！”李嗣業說道。

　“喏！”司馬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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