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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禦用捕快》二十八:年度家庭倫理情感大戲
  董大靠在椅子上,伸手端起一旁溫熱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後收起二郎腿,換了個大開大合的坐姿。

  結果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又重新翹起了腿來。

  就進門到現在沒三分鍾的時間,他已經來來回回換了好幾種坐姿。

  結果沒等幾秒鍾,這大胡子又再次放下腿來。

  他皺起眉頭很是不耐地“嘖”了一聲,心頭愈發煩躁了。

  ——真是奇了怪,這茶是好茶,椅是好椅,屋內的暖爐烤得溫度恰好合適,按理說應該很舒服才是,可怎麽總感覺自己無論擺什麽姿勢都有點兒別扭呢?

  思來想去也沒找到原因,直到他抬頭往周圍一看,才發現令自己不適的不是外物,而是這劍拔弩張的氛圍。

  房間裡,三位夫人坐在椅子上臉色不善地看著他們。

  特別是正位上的何夫人李善娥,她皺著眉頭冷冷地看著坐在下方的三個捕快,重重地哼了一聲,對著為首那位自稱秦昊的年輕捕快怒道:“你們三番五次地找我們問話,到底有什麽企圖,莫不是懷疑我們三個弱女子殺害了老爺不成?”

  秦昊咧嘴一笑:“夫人多心了,不過是走個流程而已。”

  “流程?!”

  李善娥瞪起眼睛,一把拍在桌上驚出某位外表粗獷的漢子一背的冷汗,只見她又冷笑盈盈地說道:“什麽流程需要每天走一次?

  前日問,昨日問,今日還要來問!

  怎麽,六扇門查案的方法就是把矛頭對準咱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嗎?

  還是說看我們三個寡婦好欺負,想把這罪名強加在我們頭上?

  哼,老爺在世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們有那麽大的膽子!”

  這李善娥口中一串質問跟放鞭炮似的劈裡啪啦地響個不停,那語氣沒半點和善,任誰也能看得出來她此刻心情不太好。

  對此,秦昊表示很理解。

  畢竟自家丈夫死了不說,查了幾日連個結果也沒有,屍體還擺在六扇門的殮房領不回來,悲怒交加之下,難免要爆發一下。

  說真的,這位夫人還算是涵養比較好的了,換作他自己,恐怕要直接衝到六扇門打個天昏地暗也不罷休。

  秦昊等她喘了幾口氣平緩了一番心情,這才禮貌地回道:“何夫人勿要動怒,氣壞了身子可不好,這整個何府還要靠你來主持呢!

  而且,你要相信六扇門,長公主既然勒令我們調查此事,那無論結果如何都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

  關於這件案子,我們已經有了些眉目,初步判斷,凶手應該就是何府中的人,所以此番前來找三位,是想再次了解一下當晚的情況,以便篩查嫌疑人。”

  “相信你們?”

  李善娥冷哼一聲,很是不悅地看著他:“我拿什麽相信你們?!這已經是第三日了吧,你才告訴我凶手可——能——是我府上的人!那若不是呢,你們豈非又浪費了許多時間?”

  董大胡子在一旁看得心頭突突跳,生怕秦昊這小子莽莽撞撞地跟人家懟起來。

  此時見得何夫人語氣有所緩和,他趕緊插嘴道:“夫人,咱們六扇門現在是全員出動在查這件案子,我和秦捕快這邊負責調查府內的線索,其他人現在也沒閑著,都在外面挨個排查呢,如若凶手確實不是府上的人,那咱們也不會耽擱什麽時間,這你大可放心!”

  聽見這話,李善娥才顯得放心了點,她稍微收了些怒容,不過依舊牢牢地盯著秦昊,

嚴肅說道:“這探案的事情我不太懂,但依我所見,你們還是去外面查比較好,我們這兒是不可能有凶手的!”  秦昊對此話早有預料,心中並不在意,權當她這是身為一家之主的護短之言,不過出於禮節,還是貌若疑惑地看著對方:“何夫人此話怎講?”

  “怎講?哼,你看我府上哪個像是凶手?”

  李善娥傲氣地說道:“我家老爺是什麽實力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憑他一身高絕的功夫就算是開宗立派也不在話下,一招《二顧劍法》更是名動天下,便是先皇也稱讚不已!

  這院子裡的人,能在老爺手底下走過十招的只有我兒琪坤而已,但他也遠遠不是他爹的對手。

  至於其他人,更是望塵莫及!

  你說,這凶手不是外人派來的還能是誰?”

  她這一番話雖是說得有些道理,不過怎麽聽怎麽不順耳,感覺就是在瘋狂自誇,順便還想把人誤導一番。

  特別是最後一句,說得那叫一個擲地有聲斬釘截鐵鏗鏘有力,極盡鄙視之能勢,就差大喊一句“你們六扇門的人都是廢物”了。

  這是有點小瞧人啊,我們怎麽查案還需要你來教?

  三位捕快此時俱都有些不悅了。

  “何夫人!”

  性子暴躁的趙大小姐率先忍不下去,冷冷地低喝一聲,語氣中帶著一點兒壓抑不住的憤怒之情:“我要提醒你,何大人可是背後中劍一招致命的,也就是說,凶手是偷襲得手!

  哼哼……偷襲這種事情,主要講究技巧和手法,可不需要多深厚的武藝,若是運氣好了,就是黃口小兒也能殺死大宗師!”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李善娥漲紅了臉怒道,卻奈何自己不是武道中人,所以一時之間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辯駁,隻得乾瞪著眼生氣。

  然而趙芊芊還不罷休,冷笑著繼續說道:“強詞奪理?

  哼,先帝夫婦二人在景明山遇刺之事你不會沒聽說過吧?

  當日刺殺之人便是喬裝打扮混入舞姬的隊伍之中,借獻酒之時靠近兩人,趁機先偷襲了皇后娘娘,再借著皇上外顧之際一舉得手。

  ——當然,這是天下人皆知的行刺過程!

  但外人卻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用了什麽手法,竟能在大內高手環伺之下殺得了已臻大圓境的先皇?

  那我現在便告訴你答案!

  ——這刺客其實身上沒有半分內力,唯獨修煉了一雙蝕骨融魂的毒手而已!

  這樣的人,在平日裡便是一招之間就能被先帝斬於劍下,你說,他是怎麽得手的呢?”

  此樁秘辛,莫說三位婦人,便是秦昊和董大也是第一次聽說,這行刺手法當真是簡單粗暴卻又離奇怪異,在場所有人都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秦昊轉念一想,便又覺得此事合理。

  因為越是實力強大的武者便越是自視甚高,他們對於沒有內力的普通人更是不會放在眼裡,所以刺客也是利用了這一點,不僅混過了嚴查死防的大內侍衛,更是連先皇自己都大意了。

  說起來,這刺客也是厲害,竟然能在毫無內力保護之下練得一雙毒手,那得是多痛苦的事情啊!

  等等……

  這種極端凶殘的功夫,怕不是隨便找個人來就能煉成的吧,萬一毒性拿捏不好,便是要當場送命,這得拿多少人命進行試驗才能打造出這麽個毒人出來啊!

  如此看來,這一定是某個組織,專門針對這個計劃所培養的死士!

  嘶……組織?

  莫非跟師父提到的那個有關?

  秦昊這邊還在進行頭腦風暴的時候,用經典案例成功震懾全場的趙芊芊再次乘勝追擊:“不過話又說回來,先皇遇刺的事情,行凶者一定是籌謀了許久,加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乃是無法複製的行刺方式,與眼下這件案子有本質上的區別!

  何大人乃是背後中劍身亡,以他的身手,普通人想要從背後接近而不被發現幾乎不可能,所以由此可以看出,凶手還是會武藝的。

  以此為基礎再進行推斷,那當然是實力越強者就越容易得手。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何大人當時對凶手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那他可能對哪些人沒有防備呢?

  自然是平日裡最親近的家裡人了!”

  她說到這兒停頓了片刻,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善娥一眼,嘴角笑得更甚了:“對了何夫人,聽說——你們家大少爺的武藝就很不錯!有沒有可能……”

  “趙捕快!”

  猛然驚醒的李善娥下意識地一拍桌子,可眼神閃躲明顯有些慌亂了,她色厲內荏地怒道:“你不要血口噴人,琪坤當天晚上根本不在府中,他要如何行凶?!”

  趙芊芊微微歎了口氣。

  然後抬起頭來,臉上卻是冷笑盈盈:“我說何夫人呐,他人不在……才好行凶啊!”

  此話一出,李善娥再也無法保持鎮靜,她驚慌失措地自言自語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琪坤不可能殺老爺的,他不可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到此,趙芊芊可以算是獲得了完美的勝利。

  應對流暢,邏輯清晰,可圈可點。

  雖然也不知道這兩個女人到底在爭鬥個什麽,不過全程觀看了此番對陣的秦昊還是覺得有些意外的、

  沒想到這丫頭也不是沒有一點兒用處嘛,至少在對付刁蠻女人方面很是得心應手!

  奇怪,不是都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嗎,況且對方還是個剛死了老公正在悲痛之中的寡婦,怎麽看呆頭少女這出手方式完全沒有一點兒手下留情的意思,這家夥心裡莫不是住著個冷血無情的婦女殺手吧?!

  不過殺殺這李善娥的銳氣也好,眼下她為了兒子已然亂了方寸,一時半會兒不會繼續與咱們作對,再盤問起來便容易多了。

  秦昊如此想著,臉上微微一笑開口道:“何夫人不必著急,剛才趙捕快所說僅僅只是推斷而已。

  我們今日前來便只是要跟你們核實一下當日的經過,二來也是想看看三位手中是否還有其他嫌疑人的線索。

  當然,你們所說的話只是作為佐證而已,或許不會對破案有所影響,所以還請放松一些,如實回答就好。”

  這話雖然說得輕巧,但幾位夫人都不蠢,一下便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

  ——我已經掌握了大致的情況,你們最好老老實實回答問題,別想胡編亂造些證詞來騙我。

  李善娥終究是掌管家事的大婦,剛才因為涉及自家孩兒而亂了方寸,此刻聽得秦昊的話,腦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這些捕快不過是嚇唬人而已,如果他們真掌握了什麽證據,早就抓人回去審問了,又何必在這兒跟幾位婦人多費口舌。

  雖然如此,但剛才這一陣下來她已經氣勢全無,再也擺不出最初那副威嚴的模樣了。

  不過在自尊心的驅使之下,這位何家如今的話事人還是板著臉冷冷地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堂下右側的座位上,一直沉默的三夫人何惜月此刻終於開口替自家姐妹解了圍。

  她溫婉地笑了笑:“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麽呢?”

  秦昊一邊摸出自己的筆記本,一邊看向她說道:“據我了解,案發當晚你們一家人在一起吃過宵夜,然後聊了一會兒天,可有此事?”

  “不錯,就在這間屋子裡吃的。”何惜月簡潔地答道。

  秦昊聞言往周圍一看,果然發現如何斌所說,在身後的牆邊立著一個漂亮的西夷擺鍾,指針此刻指向兩點三十二分。

  秦昊轉過頭來繼續問道:“然後呢,你們去了哪裡,做了什麽?”

  “之後我跟夫人去了她的房間,”何惜月說著看了看旁邊的二夫人,“二姐應該是回房去了吧?”

  “我直接回房睡覺了,翠花可以作證。”黃敏君點點頭淡淡地答道。

  這翠花應該是二夫人房裡的丫鬟。

  秦昊點了點頭,然後依舊看著何惜月道:“你去夫人的房裡做什麽?”

  這話把何惜月問得一愣,她臉上沒來由地一紅,然後唾了一口道:“當然是聊天啊,難道這種事情你們也管?”

  “呃……”

  秦昊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倒是旁邊的老董白了他一眼,以為這家夥是故意的,暗中腹誹不已: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小騷皮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人家兩個女人在家裡聊些做些什麽羞羞的事情怎麽能跟你個大男人說?

  咱們大周雖說正在接納西夷的觀念,卻也沒開放到如此放浪的地步。

  你若真是求知心切的話,去她房頂蹲兩個晚上不就什麽都知道了嗎。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秦昊乾咳了兩聲,轉移話題道:“那你是什麽時候回自己房間的呢?”

  “煙火放完之後就回去了,一直到家裡進賊的時候才出來。”何惜月答道。

  秦昊轉頭又看向李善娥,得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答覆。

  “哦對,還有一件事。”

  秦昊眯起雙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何惜月:“我怎麽聽大少爺說,當晚你有些心神不定的呢?大年夜的,你在憂心什麽?”

  何惜月微微一愣,完全沒想到對方連這種事情都已經調查出來了。

  她腦門上冒出絲絲細密的汗珠,在這大冬天的著實有些反常,隨後勉強扯出個笑容來應付道:“呃……有嗎,大概是身子不太舒服吧。”

  “哦,是嗎?”

  秦昊冷笑著,臉上一副“你完蛋了,我要深入了解你”的痞子模樣。

  “當然,不然還能怎樣!”

  何惜月感受著他傳遞過來一種不得答案不罷休的感覺,再難保持之前的鎮定,眼神躲閃起來,臉上也沒了笑容。

  她完全沒料到自己不過是幫人家解個圍,卻引火燒了身,若早知是這樣的話,一直保持沉默不就好了嗎!

  對方的反應被三位捕快全都看在眼裡,現在可以斷定,這女人身上,肯定有什麽隱情!

  秦昊和趙芊芊互看一眼,俱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有戲可演的意思。

  然而正當兩人準備來一段雙簧,好從對方口中套出話來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一聲歎息。

  “惜月,如今老爺也不在了,你就如實說了吧,別再藏著掖著了。”坐在上方首座的何夫人跟何惜月說道。

  然後她又轉頭過來冷冷地看著秦昊他們:“免得這些捕快大人們一直疑神疑鬼地,把我們也當作凶手看待!”

  “什麽事情?”趙芊芊憑借自己身為女人的第六感,敏銳地捕捉到這話裡無關案情隻關風月的玄機,頓時就來了興致。

  秦昊倒是已經有所預料了——不會是那件事吧,老子已經知道了,完全沒興趣聽啊!

  對面,何惜月遲疑地看了何夫人半晌,終於無奈地點了點頭:“全憑姐姐做主。”

  然後她又轉過頭來看著三位捕快:“這事關乎到我早年的經歷,若是不嫌我囉嗦,倒可以說與你們知曉。”

  趙芊芊對此興趣濃厚得很,迫不及待地點點頭:“無妨,請講。”

  只見何惜月歎息著自嘲一笑,有些苦澀地緩緩說道:“我本是江南府春風樓的一名舞姬。

  無父無母,是盥衣的老麼麼從街邊撿回去的,也沒有姓氏,因為撿來時腳上掛著一個銀製的小鈴鐺而被大家喚作銀鈴。

  在春風樓,我的姿色算不上最好,舞也跳得難看,又笨手笨腳的,所以一直都沒什麽客人喜歡。

  不過這樣也好,除了整日挨罵以外,倒少了很多煩惱。

  我本以為自己可能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在那棟小樓中過一輩子,哪知道後來竟被一位出手闊綽的富家少爺給看上了。

  他長得白白淨淨英武瀟灑,談吐也是不俗,每日來更是隻與我相見,那時候我還小,心思單純便以為自己遇見了如意郎君,一來二去日久生情,就與他梳攏相待了。”

  “那人應該不是何大人吧?”趙芊芊皺眉道。

  “不是。”

  何惜月搖搖頭,苦笑著又說道:“現在想來,那人根本不是真心待我的。

  因為相處的那些日子裡,他竟是連姓甚名誰都沒跟我說過!

  當時只聽他同伴稱呼他為‘二哥’,所以我便叫他‘二郎’。

  可咱們女子一旦落入情網之中便是傻子聾子,我每日想的不過是怎麽取悅於他,半分沒有考慮這其中的蹊蹺之處。

  直到後來他不告而別,我才幡然醒悟。

  這天下間,不知有多少個‘二哥’,而我,卻又要去哪裡尋我的‘二郎’呢?”

  聽到此處,眾位女子皆是一歎。

  唯獨秦昊神遊天外——她這話說得對,天下間確實有許多很二的人,比如趙芊芊!

  然後又聽何惜月繼續說道:“之後的那段日子可以說是我這輩子過得最黑暗的時候。

  整日神不守舍食不知味日夜顛倒,甚至連樓裡最凶的老鴇子都舍不得罵我了……

  直到半個月後,有一日突然有人來樓裡,指名要見我。

  當時我以為是二郎回來了,欣喜地跑出去一看。

  結果卻是另外一個見都沒見過的男人。”

  “我猜……”秦昊臉上帶著一副看穿事情真相的笑容,“那人應該是何大人吧。”

  “不錯,正是老爺。”

  何惜月點點頭:“不過當時我可不知道他的來歷,更不願接待他,於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可後面連著幾日,他都找上門來,每次見不到我人,便隻丟下一堆銀子買了酒帶走。”

  靠,這有錢人去青樓都是這麽玩的嗎?

  見不著人就砸錢,就不信你不心動!

  有沒有哪位大爺打賞打賞我啊,小弟只是想想就已經心動啦!

  或是帶我一起去見識見識大場面啊,瞻仰一番砸錢的盛況也行啊!

  秦昊很是羨慕地想著。

  對面,何惜月自顧自地說著:“你們也知道,青樓那種地方本就沒什麽人情味。

  老鴇子見這位客人出手闊綽,便軟硬兼施逼我開門做生意。

  加上我當時等不來二郎,也漸漸心灰意冷,便破罐子破摔接待了他。

  呵呵,也不知我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竟能被老爺一眼看中。

  他在我房中待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叫人去交了一大份銀子給我贖身,然後就帶我回了京城。

  我當時隻覺得離開那傷心之地也不錯,去大戶人家做個丫鬟總比面對那些惡心的臭男人要好。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老爺他竟願意納我做妾,而且還幫我起了名字,這惜月二字便是有珍惜歲月之意,我想他大概是希望我忘記以前的一切好好活著吧。

  大家都說人倒霉太久總會走大運,我當時便是走了大運

  到京城之後沒多久,我便嘔吐不止,也顯出身形來,大夫來一探才知道已經懷有身孕。

  幾個月後,我順利誕下了一個男嬰,老爺給他取名思羽。

  這事一開始我也沒多想,畢竟老爺也是我的入幕之賓。

  可隨著思羽越長越大,我看他的模樣跟老爺一點兒也不像,反而……

  反而跟那人倒有八分相似!”

  “哦!”

  兩個吃瓜的捕快完全沉浸到故事中,齊齊爆發出一陣驚呼,引來秦昊鄙視至極的目光。

  ——這趙芊芊沒見過世面也就算了,你老董什麽沒玩過?跟這兒裝什麽清純,你那滿臉的大胡子每一根上面都刻著“老油條”三個字,你自己不知道嗎?

  “你所說的這些確實很吸引人,很符合一個豪門大戶該有的劇情,但是……”

  秦昊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何惜月的講訴,他實在沒什麽心情聽言情故事了:“這跟案子似乎沒有什麽關系吧!

  你別告訴我,你當晚心神不寧的樣子其實是想跟何大人坦白這一切?

  恕我直言,你應該沒蠢到那種地步!

  而且,把你從青樓裡帶回來娶為小妾這件事就是最離譜的,但他既然真的做得出來,那麽關於孩子到底是誰的,我覺得他也早有心理準備!”

  “不,當晚我不是想跟他說這件事情,呃……”面對秦昊的質問,何惜月並不惱怒,“或者說,不完全是這件事情。”

  何惜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如果那個人沒有再次出現的話,這個秘密或許會永遠放在我心裡,就算思羽跟老爺長得再不像,只要我不承認,老爺不過問,那旁人質疑又如何呢。”

  “你的意思是,那個‘二郎’再次出現了?”趙芊芊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他怎會知道你在哪裡?!”

  “大概是碰巧吧!”

  何惜月皺著眉頭苦笑地說著:“不久之前,思羽染上了風寒,我上街去給他抓藥,出藥店的時候迎面撞到一個男人。

  雖然時隔多年,他的模樣也有很大的變化,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當然,他也認出了我。

  或許是對當年的事情念念不忘,希望得到他一句答覆,我們便就此私下聯絡了幾次。

  從他口中得知,當年他家中生了變故,一夜之間傾家蕩產,他自知無顏再來見我,於是遠走他鄉。”

  “呵呵,這話你信了嗎?”秦昊哭笑不得地看著她。

  何惜月在他質疑的目光之下羞澀地低下頭去,雖然沒答話,但那模樣分明就是在說“對不起,我不僅信了,還跟他舊情複燃了”!

  真是操蛋啊,這大戶人家的女人果真如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就沒什麽腦子的嗎?!

  “案發當天,我們又見了面,”何惜月低著頭不敢看其他人,“他這一次來找我,是希望我跟他私奔。”

  “啊?”這一回連秦昊都瞪大了眼睛,“瘋了吧!”

  “是是,我當時也覺得他瘋了!”

  何惜月趕忙說道:“可是……可是我回來一想……

  這些年雖說老爺對我不錯,可自從思羽出生之後,我那小院他就沒怎麽進去過,我覺得……

  我覺得他是不是對我也沒什麽感情,所以,就考慮把這件事情跟老爺坦白,讓他寫一封休書讓我離去便好。”

  OK,牛皮,服了!

  久旱逢甘霖,這水來得太猛,把這女人的腦子都給衝沒了!

  “所以你晚上去找何大人說與此事,他不答應,於是你們起了爭執,你一怒之下,便夥同舊情人殺害了他?”秦昊隨意地說道。

  “不不!沒有的事!”

  何惜月連連擺手:“畢竟這事有違婦道,我總還是有些害怕的,於是晚上吃過宵夜之後便去了夫人房裡,想與她先說說這個事情……”

  她說著,轉頭看向李善娥,眼中滿是感激,口中繼續說道:“這些年來,若不是夫人的照拂,我們母子恐怕早已被下人都欺負死了,所以我一直視她如親姐妹一般!

  這件事情,我心有忐忑,思來想去,不如先跟她商量一下,請她去幫我跟老爺說一說情。”

  秦昊轉頭看向李善娥:“何夫人,可有此事?”

  “不錯!”李善娥點點頭,“不過當晚我沒答覆她,只是讓她先回去等等,我說此事需要考慮一下。”

  “原來如此!”

  秦昊往自己的小本本上記下以上的話,然後又抬起頭來疑惑道:“敢問一下三夫人,你那位‘二郎’的姓名,你現在知道了嗎?”

  “嗯!”何惜月點頭答道,“他叫陳飛羽。”

  “他可會武藝?”秦昊繼續問道。

  “會吧,以前聽他說過,應該還是挺厲害的。”何惜月答道。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

  秦昊皺眉道:“這位陳飛羽一心想要與你私奔,於是私下約見何大人,兩人因此事起了爭執,他心生怨恨之下,就設計謀殺了何大人?”

  這種事情,何惜月自己根本就沒往那邊想過。

  她眼神一滯,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口中喃喃道:“啊?這……應……應該不……會吧!”

  “肯定不會的!”

  一個冷靜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說話的正是何夫人李善娥,她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惜月啊,其實這件事情……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啊?”何惜月一臉茫然地轉過頭去。

  不止她,在場的其他人都不太明白這話的意思,唯獨秦昊結合一些線索大致猜想了一番,不過也不確定。

  李善娥臉上帶著絲絲歉意,看著她道:“那人雖然姓陳,卻是老爺的胞弟!”

  !!!

  眾人皆是一驚。

  秦昊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靠,還以為那人是何柏松的私生子,沒想到竟然是弟弟!

  “姐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何惜月瞪大眼睛看著她。

  “唉,你也知道,咱們的公公去世的早,”李善娥歎息道,“婆婆她獨自一人,難免……難免有些寂寞,於是便與當時一個姓陳的外戚發生了一些……”

  這種家族醜聞,當著秦昊他們三人的面,饒是見慣了世面的李善娥也是說不出口來。

  不過大家已經基本了解,就是他們婆婆早年喪偶,不甘寂寞之下,玩了些刺激的事情,給何大人又造了個弟弟出來。

  哇塞,勁爆啊,年度倫理大戲啊!

  如果按電視劇的劇本走的話,接下來應該很狗血了。

  簡而言之,就是老哥哥攆走了小弟弟,還喪心病狂地玩了弟弟在青樓裡的情人,弟弟心生怨恨,伺機動手殺了哥哥,意圖奪回美人和家產!

  這特麽怎麽看都不簡單啊!

  而且如果按何惜月所說,那“二郎”當時與她相見之時英俊瀟灑,那年齡肯定也就二十左右與她相差不大。

  而何大人與她卻差了不止三十歲吧,也就是說,兩兄弟之間差了也有三十來歲?!

  這老太太有點牛皮啊,在醫學水平如此落後的年代,拚著老命玩了一手高齡產婦,這膽子是真滴大!

  秦昊在心中驚歎不已,不過也沒說話,安靜地吃著瓜看著戲。

  “這種事情,實在不好與人說,整個家裡便只有我和老爺兩人知道。”

  李善娥止不住地歎息:“這些年來,你們也能見到,幾乎沒有什麽外戚與咱們家來往,原因也是於此,老爺對這些人深惡痛絕!當然,陳飛羽除外,他雖不能回家,不過老爺對他還是很好的。”

  難怪這何府家大業大的,竟然找不到一個外戚,原來是這樣!

  三位捕快也是了然。

  “所以,你與陳飛羽的事情,其實老爺一早就知道!”李善娥說道,“你想想思羽的名字,應該也能猜到。”

  “什……什麽!”何惜月驚得結巴了起來,“也就是說……我來何家……是……是……”

  “不錯,是老爺一手安排的,”李善娥點點頭,平靜地說著,“你難道從沒想過,十三年前,為何他與你素未謀面的情況下卻執意要見你?”

  “當時那件事情鬧得滿城皆知,我……我隻以為他是慕名而來的罷了。”何惜月驚恐地看著何夫人。

  李善娥搖了搖頭:“並非什麽慕名而來,就是老爺要把你帶回來而已!

  所以你現在能明白,為何這些年來老爺待你很好,卻又不入你房中的原因了吧!

  你還可以回想一下,最初老爺意欲與你行房之前,是不是會先把你灌醉?

  其實,他從來都沒碰過你一下。”

  “這……”何惜月瞪著眼睛細細地回想了一番,額頭又滲出汗珠,看樣子是被李善娥說中了。

  真是可憐的女人。

  “不過,何夫人,”秦昊打斷了她的話,“即便陳飛羽是何大人的胞弟,也不能排除嫌疑吧,三夫人剛才可是說了,他還想帶人私奔呢!”

  李善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想要私奔或許是真的,但殺人卻是不可能!”

  “何出此言?”

  “十三年前,陳飛羽剛及弱冠,便被老爺派到江南府去打理家中產業。

  一來是想培養他一番,二來也有要把家中產業轉交於他來打理的意思。

  可不曾想他卻不務正業,而且行事高調花錢大手大腳,整日流連花坊不說,還處處打著老爺的招牌惹事生非!

  老爺得知此事之後震怒不已,親自下了江南府,將他押回了京中送到了袁將軍的軍營裡。

  當然,也是回京之後得知他在春風樓的好事,於是老爺又跑了一趟,把惜月接了回來,又怕她母子兩人在外面受苦,便隻好對外聲稱納為了小妾。”

  李善娥說著,又看向何惜月笑道:“你當時若是直接開門迎了他,那麽老爺定然不會再管你。”

  何惜月眨著眼睛咕嚕一聲咽了口唾沫,猶自有些後怕。

  “然後呢?”秦昊追問道。

  “然後,陳飛羽在軍中鍛煉了幾年便上了開元戰場。那小子倒是個當兵的料子,在戰場上有勇有謀,屢奪軍功,兩年時間便升到了天關府右果毅都尉,官職六品!”

  李善娥說道:“不過後來因為受了傷,武藝全失,於是便被袁將軍調回了京城,在火器營謀了個閑職。”

  “火器營?!”

  秦昊和董大兩人瞪起了眼驚呼出聲。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李善娥疑惑地看著他們,心中有些奇怪,自己這話裡的重點明明在於“武藝全失”這幾個字,怎麽這兩人卻是關注火器營?

  “沒什麽問題!”

  秦昊與董大互看了一眼,又轉移話題道:“所以何夫人你的意思是,這陳飛羽身上沒有武藝,不可能殺得了何大人?”

  “不錯!”

  李善娥點點頭,隨即又說道:“不過,你們倒不妨繼續調查一下他,畢竟在他心裡,大概對老爺一直有些不滿,特別是知道了惜月的事情之後,估計他們兄弟之間的嫌隙更深,如果他雇傭了什麽人來謀害老爺也是說不準。”

  “奇怪!”

  秦昊看著她,若有所思:“若是這樣的話,那陳飛羽從戰場上回京之後,何大人怎麽不把三夫人送回他身邊去?為何還要瞞著這件事?”

  李善娥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老爺沒說,我也不太好問,但他既然如此做,總歸是有理由的。”

  既然如此,便要找這陳飛羽好好問問了。

  秦昊心中打定了主意,轉頭問何惜月:“自從案發以來,你可有見過陳飛羽?”

  何惜月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們一般是在哪裡見面的呢?我們怎麽才能找到他?”秦昊繼續追問道。

  “他說自己住在城西瓷瓶街的一處小院子裡,具體在哪我也不知道。”

  何惜月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哦對了,他跟我提過,院子裡有一棵紅梅樹這段時間開得正盛。”

  紅梅樹?

  乖乖,這女人不會是想要老子翻牆去挨家挨戶找一棵梅花樹把?

  “他長什麽樣子?”秦昊問道。

  何惜月一邊想一邊答道:“嗯……跟你差不多高,皮膚曬得黑黑的,濃眉大眼睛,最近剪了短發,但依舊英俊瀟灑……”

  “行了行了!”

  秦昊及時打斷了她,再說下去,就該是關於長度、大小還有時間的404話題了:“他身上有什麽特征嗎?”

  “身上……”何惜月皺眉思考著,秦昊生怕她又說出什麽少兒不宜的部位來,不過還好沒有,“哦對,他左手手背上有一道疤痕。”

  秦昊把她這番話記錄下來,然後再次抬頭問道:“孩子的事情,你告訴他了嗎?”

  何惜月搖了搖頭:“我之前不確定思羽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說。”

  秦昊鄭重地看著她:“若他真是孩子的生父,不管這件案子跟他有沒有關系,他都有權知道這件事情。”

  何惜月感激地笑了笑:“謝謝。”

  此時,屋內的擺鍾響了起來,巨大的擺錘敲響了三下,聲音震耳欲聾。

  秦昊回頭看了一眼時間,然後轉頭對李善娥道:“何夫人,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要問的話就這麽些,多有叨擾實在抱歉,若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見諒。”

  “無妨!”

  李善娥冷冷地看著他:“希望這件事情能盡快拿出個結果來,好讓我家老爺早日入土為安!”

  “我們盡力!告辭。 ”

  說完,秦昊等人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房間裡。

  姐妹幾個等捕快們走遠了,這才又說起話來。

  “姐姐,原來你一早便知道此事了?”說話的是有些惆悵的何惜月。

  “是,但這都是老爺的主意,我一個婦道人家,只能照做而已。”

  李善娥滿是歉意地看著她:“這些年來,我隻覺得咱們何家對你們母子虧欠良多,所以盡量想辦法彌補,還希望你不要記恨我才是。”

  “姐姐你何出此言!”

  李惜月一臉驚惶,說著話時已是滿臉淚痕,剛才有外人在場,她猶自強忍著,此刻終於將情緒爆發了出來。

  “若是沒有老爺沒有你,妹妹我如今恐怕過得淒慘無比,能進入何家,我已經自覺萬幸了,又哪裡來的記恨一說!”

  “但思羽那孩子,終究是連生父是誰也不知道,實在是可憐!”李善娥心疼地說道,“即便你將事實告訴了他,可孩子已經長這麽大了,又如何與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相處呢,又如何叫得出口那一聲‘爹’呢?”

  說完,兩個女人齊齊長長地歎了口氣。

  場面再次冷清下來,李善娥與何惜月煩惱著今後的事情,雙雙失了神。

  ……

  我叫黃敏君,是何府二夫人,如你所見,性子淡雅不喜與外人相處。

  關於老爺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與這些捕快多說什麽,能找到凶手也好,找不到也罷,隻盼他們能早些讓老爺入土為安便是。

  至於其他的,抱歉,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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