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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源兒女傳》第4回 情宜情事余家G
  話說金玉龍讚同余桃枝的意見,忙笑道:“行,這些不著邊際的油嘴白話,就不說了;我們先燒開水,再弄晚飯。”說著,便幫助洗鍋燒火。

  這日,他們的晚飯弄得少而精,而且弄得很快當。一缽清湯下嫩肉坨蠶豆米,一碗油炒花生米,一碗小乾魚炸青椒,一碗小炒帶葉萵筍絲,還有一小碗剁紅椒辣蘿卜,整齊潔淨地擺到了小飯桌上,透出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金玉龍擺上了兩副碗筷時,余桃枝又提出一壺自釀米酒,並擺上兩個酒杯來。他見了笑道:“喲,小桃,今日還要喝酒?”

  余桃枝笑道:“為什麽不喝?難得今日清閑和自由,姑媽又為我們預備了這個。他們都被請了去喝酒去了,難道我們沒長嘴巴,不會喝?”

  她一面說,一面揭開那酒壺(輸液鹽水瓶)的橡皮蓋,先給金玉龍面前斟上一杯,然後又給自己也斟上,端杯說道:“小龍哥,來,我們不喝白不喝!”

  金玉龍也端杯笑道:“好,那我們今日就喝兩杯,但不能多喝啊。”

  余桃枝問道:“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小心謹慎?人們不是說,‘能喝的是英雄,不能喝的是狗熊’嗎?”

  金玉龍本想說:“酒少喝可以壯神,但喝多了也會亂性生事。”但他轉念之下卻道:“你的大人們都吃酒去了,隻留下你一人看家,我們工作組也隻留下我一人值班;如果我們喝多了,醉了,要是誤了事怎麽辦?所以,喝酒充英雄的那些話,我們是不能聽的。”

  余桃枝聽他這麽說,立即道:“你說得也是,到底是個當‘哥’的,見識就是多些。好,依你的,少喝點就是。我提議,每人喝六杯,好嗎?”

  金玉龍問道:“不行,為什麽要喝六杯?”

  余桃枝笑道:“每人來六杯,兩人一起討個‘六六大順’唄!”

  金玉龍笑道:“這一杯只怕足足有一兩呢,要是每人喝上六杯,不說你會要醉,只怕我都要醉了!”

  余桃枝笑道:“那,依你說,我們每人喝幾杯?”

  金玉龍想了想道:“太少了不盡興,多了又怕誤事,我們每人喝三杯好不好?”

  余桃枝笑道:“你是哥,依你就是。”又舉杯道:“說了半天,還滴酒未沾呢。來,我們先喝一口吧。”

  兩人嘗了一口之後,金玉龍笑道:“嗯,這酒不錯,香,甜軟,好喝!”

  余桃枝笑道:“後悔了吧?早知道這酒這樣好喝,就不會提議隻喝三杯了,是不是?”又道:“其實,三杯少了點,現在還可以加的。你說呢?”

  金玉龍笑道:“別加了。你知道嗎?越是好吃好喝的東西,就越不要狼吭糟踏。又道是,好菜合景,好酒領情。這好酒,我們每人喝上三杯就足夠了,又何必喝得醉熏熏的呢?你說是不是?”

  余桃枝笑道:“說得也是。小龍哥,你說什麽我都愛聽。”

  金玉龍笑道:“假若我說錯了,你也聽我的?”

  余桃枝道:“我發現你總是說得對,怎麽會說錯呢?再說,你就是說錯了,我也、我也願意聽你的。”

  金玉龍道:“那、那你不成了個傻丫頭了?”

  余桃枝道:“在你面前,我願意做個傻丫頭,願意跟著你小龍哥一起勞動,一起生活。”

  金玉龍聽了這話,心中一愣,舉杯說道:“來,小桃,喝酒吧。”

  兩人都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後,他又道:“小桃呀,你剛才這話就不對了。

如今,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不久就要戀愛、結婚、成家了,連父母也不能長住在一起的,怎麽能跟著你小龍哥做個傻丫頭呢?”  余桃枝略顯一絲淡淡的失望,輕輕搖頭道:“小龍哥,我這一生,只怕是戀不成愛,結不成婚了。”

  金玉龍奇怪地問道:“為什麽?你為什麽會突然有這樣的悲觀情緒呢?”

  余桃枝以少有的嬌羞姿態道:“小龍哥,你知不知道,我想要找一個什麽樣兒的男兒戀愛、結婚嗎?”

  金玉龍道:“你一個女兒家的心思,我怎麽會知道呢?”

  不知是酒力的作用,還是羞澀的緣故,余桃枝的臉兒紅紅的了,她深情地望著金玉龍道:“小龍哥,我要找的,就是、就是你這個樣范的男兒啊。”接著又道:“可是,你已經是結了婚、有了家室的人了,我又到哪裡再去找一個你這樣的好男兒?你說,我這不是戀不成愛,結不成婚了麽?”

  金玉龍駭然吃驚道:“小桃呀,你怎麽能這樣想呢?這天下好男兒多的是,比你小龍哥強的更是多得不得了,怎麽能見了我就失去戀愛、結婚和成家的信心呢?這可不是你小桃的豪爽性格和做人的樣范啊!”

  余桃枝道:“小龍哥,這道理我懂,可我心裡就是有些轉不過彎來。前日,他們要托人給我介紹對象,氣的我說道:‘我能勞動爭工分,又沒吃你們的空飯,為什麽要這樣急著打發我出門呢?’他們見我哭鬧,又見我年紀也不大,隻好暫時不提這事了。”說著,便頭一仰,喝下了一大口酒。

  金玉龍也端杯抿了一口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做大人的,也是一番好意。小桃呀,以後,千萬不可以這樣的態度對待大人了。你們余家壪上兩代這麽多人,到你們這一代,卻只有你和一個叔伯哥哥兄妹兩個。你知道,他們是多麽地愛你嗎?你要是忤逆他們的話,他們會有多麽的傷心啊!”

  余桃枝道:“這我也知道。可是,他們為什麽要干涉我的婚姻自由呢?以後,他們要是繼續干涉我,我就不理他們了!”

  金玉龍道:“那怎麽行?你不願意他們給你介紹人,那也可以;但你要好言好語地給他們講清楚,不可以發脾氣和不理他們,更不可以與長輩們鬧僵的。”

  他說到這裡,忽然計上心來道:“小桃呀,聽你剛才這一說,我心裡明白了。你在婚姻上,隻所以與你的長輩們產生不同的意見,完全是因為我來了的緣故。要是再這樣,那會影響我們縣委工作隊的聲譽啊!如果鬧到組織上知道了,我會受處分不打緊,可是,給縣委工作隊臉上抹黑的責任,我怎麽擔當得起呢?”

  余桃枝一聽這話,立刻著急了,連忙道:“喲,這可是大事呢!小龍哥,那怎麽辦呢?”

  金玉龍故意兒想了想道:“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我向縣委工作隊申請,調到別的地方去工作,以避免你和你的長輩們鬧矛盾。”

  余桃枝慌忙搖手道:“別,別,別!小龍哥,你這是什麽餿主意!以後,你說怎麽辦,我就怎麽辦,我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金玉龍道:“都聽我的?那多難為你啊?你怎麽做得到呢?”

  余桃枝道:“這有什麽難為我的?小龍哥,我做得到,我做得到的!”

  金玉龍道:“真的?你覺得不為難,一定做得到的?”

  余桃枝道:“是的,我一定會聽你的!”又道:“小龍哥,這麽一些日子了,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

  金玉龍道:“我當然了解你,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兒,就像是我的一個親妹妹。也行,既然你有這個態度,那我就不向組織上報告了。”又端杯笑道:“來,如果你不反悔的話,那我們就喝酒!”

  余桃枝也笑道:“誰會反悔?”端杯與金玉龍的杯子一碰,笑道:“喝!”

  於是,他二人恢復常態,坐於小飯桌的東、西二面,細品慢飲著香甜的自釀米酒,輕言笑說著投機的知心話兒。不知不覺間,二人都已是三杯飲完。

  那余桃枝先說三杯太少,如今剛飲完三杯,卻臉兒紅了,心兒跳了,站起來笑道:“小龍哥,怎麽搞的,這屋子好像要倒轉來似的?”剛動腳走了兩步,又道:“怎麽搞的?這地面怎麽不平了,腿腳也不聽我使喚了?”

  金玉龍笑道:“小桃,你別是醉了吧?”

  余桃枝笑道:“醉、醉了?笑話,我、我再喝三杯,也、也不會醉的!”

  她嘴裡這樣說時,人已走到門邊;向外一眼望去,只見一群雞跑到園裡去了,正在啄她姑媽的菜呢。她心裡一急,便一面走出門去,一面大聲趕雞:“喔嗬,喔嗬!砍、砍頭死的,你們、你們乘天黑前打、打劫呢!”

  要知余桃枝能否順利地把雞群從菜園裡趕出來,請看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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