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瞎叫喚什麽!趕緊坐下!”白爺把我按在座位上。
“你說我吃過靈石?”我不敢相信的看著白爺。
白爺道,“我不知道你吃了什麽,反正那個叫何修的是這麽跟我說的,不過應該不假,你想想看,你被蛇精咬了後沒打血清也沒處理傷口,人模人樣的活到現在,怎麽解釋?”
我心說也對,之前在樹林裡小粉見我吐血後說的那句“還是發作了”,應該就是指這蛇毒,只是那顆靈石過了二十多年後,還是沒能壓住毒素。
那這麽說,我吃的靈石......難不成......是降澈的?我不禁一個寒顫。可是,靈石怎麽會壓不住區區蛇毒呢?
白爺繼續道,“我當時不信,覺得那小子是在忽悠我,後來一想,一個快死的人哪還會有心情在這跟我編故事,而且他說願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
這時白爺叫的拍黃瓜上來了,白爺邊吃邊回憶起了當年何修的敘述——
那些人回到營地後,鑽進了帳篷,一夜無眠,天剛亮老疤先開了口,“依我看,哥幾個先別管什麽恐狼了,那狐狸精肯定比恐狼值錢,而且就一個,好對付!”老疤道。
何修道,“你說的輕巧,你剛才是被嚇得一直閉著眼的?沒看到那麽多恐狼都沒能傷的了那白狐精嗎!”
老疤剛想說話,突然一頓,眼睛直盯著他們身後,他們轉過頭,看到有一個人影站在帳篷外,一時間全被嚇了一跳。
他們跟那個人影就這樣對峙了五分鍾,後來老疤坐不住了,拿過黃牙手裡的獵槍冒個頭探了出去,結果外面什麽都沒有。其他人也紛紛走出帳篷,剛才的人影像是鬼魅一樣,就這樣突然消失了。
何修疑惑的繞著帳篷轉了一圈,轉到帳篷後面時,赫然看到上面寫了幾行字:挖其雙眼便可得到靈石,左眼可通靈,右眼可續命。三日後正午來木屋,不可早不可晚。
他們面面相覷,一時都沒了主意。
“哎你們說這會不會是那成精的恐狼寫的?想讓我們幫它們排除異己?”小天看著何修問道,“而且大河哥,那上面寫的靈石是什麽?你說我們去嗎?”
“去!當然去!”老疤一聽那狐狸精還真是個好東西,居然還有什麽靈石,不由興奮了起來。
小天遲疑的看著何修,問道,“哥,你說會不會有詐?”
“炸個屌!鬥地主呢?”老疤一向看不慣小天,“你要是害怕就滾回家吃奶去,別整天娘們兒唧唧的在老子面前瞎晃!”隨後他看向何修說道,“你這小弟不行啊,沒斷奶啊。”
何修看著這幾行字,心想什麽都不做也沒法回去交差,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這幾天先準備下,帶上家夥,三天后去會會。”
“哎!這就對了!還得是當大哥的有覺悟!”老疤一聽要乾票大的,樂開了花。
三天后,他們四個到了木屋附近,看到只有一對男女在屋外做農活,“各位大哥,這一男一女該不會也是狐狸變的吧?”黃牙顯然對幾天前的事還心有余悸。
“你見過狐狸喂雞嗎?”小天今天倒是清醒。
“先綁了那兩個乾活的再說!”說著老疤就不管不顧的衝了出去,他們也連忙追了上去。
小天和黃牙用槍抵著那對男女,逼他他們交出白狐精,沒一會,那隻白狐精就自己從屋裡出來了,一句話都沒囉嗦就同意把眼睛給了他們。
當老疤挖下那對眼睛時,
白狐精痛苦倒地,整個人縮成一團。接著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那對直徑近乎三公分的人眼,瞬間縮小至直徑只有一公分左右的球體。 何修跟白爺說,其實那白狐精也是為了救那一男一女,不然他完全可以逃跑的。之後他本想著放了這兩個人,但老疤不同意,隨即抽出砍刀,何修當時就給攔下了,但是老疤最後還是放了把火,連人帶狐狸全都扔進了火海。
白爺轉述的這些,跟小粉當年從降澈口中聽到的基本一致,聽到這裡,我似乎又經歷了一遍當年的變故,恨的全身發抖。
白爺用筷子敲了敲我的茶杯,我緩過神,喝了口茶繼續聽白爺回憶何修的敘述——
之前他們在爭吵時,發現了屋裡還藏著一個嬰兒,何修想到那對夫妻應該就是這孩子的父母,他了解老疤的個性,老疤一定不會留下活口,於是為了留這孩子一條命,何修當即騙老疤說,這孩子有可能是小狐精,還沒等老疤反應過來,何修就把兩顆靈石放在了繈褓裡,招呼他們一起離開了。
在返程的路上,老疤跑著跑著就反應過來不對勁,突然停下來抱怨道,“真他媽不該聽你的,非要帶這個小雜種一起上路,當時就應該把他一起扔火裡燒死,一直哭哭哭,這他媽的會是小狐精?”
何修道,“為了讓你減輕點罪孽,死後下個十七層地獄就得了。”
“去他媽的!老子從來不信那些玩意!”他說著便向何修走去,伸手就要把嬰兒搶走。
“滾遠點!”何修罵道。
“你他媽的願意當奶娘我不管,老子只要靈石。”說著一手摸在了後腰上。
站在何修身邊的小天走上前,“呦疤爺,看不出你還有這狼子野心,上面要的東西你也敢惦記?”
“哪他媽有你說話的份兒,滾一邊去,你少在這挑撥,上面要的是恐狼,這靈石......”老疤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他像見鬼了似的看著何修的身後,嚇得臉色發青。何修迅速轉身,眼看著黃牙被一條巨大的青蛇咬著脖子,此刻正懸在半空。
他們三個撒腿就跑,因為何修懷裡抱著嬰兒,所以沒跑幾步就被落在最後。他跑著跑著突然感覺脖子後面一陣疾風,心想這回準是要命喪此地了。這時,一直跑在他前面的小天回頭看向他,小天繞到何修身後,接著在他背後用力一推,何修一時沒站穩,腳底一滑摔下了旁邊的懸崖,再掉下去的一瞬間,何修回過頭看到此時小天被那條大蛇死死的咬住,那條青蛇的一雙碧眼還惡狠狠的盯著他。
何修在摔落二十米左右時,被掛在了半山腰橫向長出的一棵樹上。他腳下半米左右的山體側邊有塊小空地,勉強可以落腳,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話跳過去問題不大,但是抱著一個嬰兒,他心裡犯起了嘀咕。
何修看著懷裡的嬰兒,那嬰兒也同樣看著他,不料,他突然對何修笑了下,何修說,那個天真的笑臉他這輩子都不會忘。他們害死了他的父母,奪走了他的一切,改變了他的一生,現在那嬰兒卻笑著看著他。
何修想到了靈石,因為孩子當時太小,不知道他的身體是否能承受得住一下吃下兩顆靈石,於是他拿出繈褓裡的其中一個靈石,心裡暗暗祈禱是右眼,希望關鍵時候能保這孩子一命……
白爺問道,“所以你把其中一顆靈石喂給了這孩子?而且剛好是右眼,五年後的今天恰巧保了他一命……”
何修點點頭。白爺暗自慶幸這孩子命不該絕。
何修繼續說道,“我抱著這孩子跳下台階,因為能落腳的地方有限,我全身緊貼著峭壁,就那樣磨蹭著走了很長時間,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藏身的山洞,松了一口氣才發現,我的胳膊腿都磨破了,不知道是不是當時傷口沾上了峭壁上的什麽有毒的植物,從那之後傷口一直都沒有好,而且越來越嚴重,最後蔓延到了全身,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骨頭。”何修無奈笑笑,“也許這就是報應吧……”
“接著那個叫何修的就一下就給我跪下了。”白爺吃掉最後一片黃瓜,喝了口茶打個飽嗝,看到桌上的菜全都被他吃光了,然後問我,“你都沒怎麽吃啊,要不再叫點兒?”
“接著說。”我不耐煩的回了句。
“然後他就說什麽:我死不足惜,但是這孩子是無辜的,你也看到了,這片樹林並不安全,憑他一個孩子肯定活不下去。我每天都在擔心我死後這孩子怎麽辦,今天能在這遇到你也許是老天也可憐這孩子。”
白爺搓搓胡子又開始胡說八道,“我心說這天將降大禍於斯人也來得太快,讓人拍手不及……”
我打斷他,“得得得,求求你快別再炫耀你的文學修養了行嗎?好好說話!”
白爺咂咂嘴說道,“隨後何修從你的脖子上取下一個綠色墜子遞給了我,我接過後發現這是一顆用普通的細線穿起來的玻璃珠子,直徑大概一厘米的樣子,穿孔的地方還有很粗糙的鑽孔痕跡,怎麽看都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我估摸著,不是隨便撿個玻璃球拿過來就想當撫養費了吧?何修看到我嫌棄的表情後,馬上跟我解釋,說這是另一顆靈石,還要把它送給我,說賣了也好,吃下也好,只求我救救這孩子,帶他出去。”
白爺看向我,又給我添了點茶水,“其實,我領養你時,是在那片樹林,當年你五歲。”
難怪白爺之前反反覆複跟我絮叨我小時候的事,原來是想抹去我真實的記憶,讓我認為他說的才是我的過去,這不就是洗腦嗎?
“然後你就帶我出了樹林,還放棄了你的老本行,來到南京開了間不起眼的小店?”我問白爺。
“當然了,帶著你還怎麽乾那些黑活?哪天我要是進去了你怎麽辦?”白爺揚了揚下巴,煞有介事的說道,“我當時想都沒想,就放棄了那片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打算一清二白的過日子,所以也給你取了‘白一’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你從此跟過去永不相見,清清白白從一開始,從一而終。”
我斜眼瞄著這老頭,心說就你那點文化底蘊,還能想到這層?估計就是為了省事選個比劃最少的字用上了,白爺所有的知識點基本上都是“動物百科”裡的內容,不過看他今天破天荒的說了這麽多以前隻字不提的過往的份上,我也就沒揭穿他了。
我想到何修最後給了白爺的那顆靈石,馬上問道,“你拿到那顆靈石後,是吃了還是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