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畏剛剛把尤全友安頓好,準備從他身邊的徒弟中找個持重之人貼身幫靠一下。
電話裡,王大力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跑了,跑了兩個。”
“你別慌,說明白是怎麽回事。”
鄭畏沒有批評王大力,中間會有人待不住,溜走是正常的,總得有些反覆,對於這些人才算正常。
如果那麽順利就把他們給安頓好,村裡這麽多年也不會沒有辦法搞定他們。
難纏的刺頭,總有些令人頭痛。
這不跑路,都會了。
“誰跑了?哪兩個人?”
鄭畏見王大力無頭緒,不知怎麽回答問題,恐怕是擔心自己的工作不到位,那個扶貧先進單位就沒事了。
“就是陳日光和隋海,兩個人真能乾,掙錢也最多。本來乾得好好的,吃了晚飯就外出了,天亮上班時,才發現兩個家夥不見影了。這都派人出去找了快一天了,還不見人。”
說著說著,王大力的話都有些不成調了。
鄭畏估計還有什麽問題沒有跟他說,就緊著問了一句:“他們走時,是怎麽走的?帶沒帶東西?”
“沒啊,什麽也沒帶。”
原來,王大力最大擔心就在他們什麽也沒帶,兩個大活人就找不見了。
鄭畏看看時間,時針已經指向下午五點多了,很多單位都快下班了。
如果他們涉嫌違法犯罪或者發生什麽意外,公安機關早就調查到他們的村裡了,沒有警察的調查,說明這兩個家夥還沒有發生很大的問題。
“不要急燥,他們應該沒有什麽大事。再找找看。”
鄭畏安慰王大力,讓他不必著急上火。
“他們當天發了多少錢?”
“每個人都發了二百多元,當天就記他們記件了。打包裝和裝卸的活,全靠體力,掙錢也多。”
鄭畏問明了情況,估計他們第一次有這麽多錢,會有所表示。
畢竟陳日光還有親姐,這兩個家夥就在一起幹了一天活,就結成夥了,也真是奇葩。
不管怎麽樣,還是打電話把能想到的地方,全打電話問了一遍,沒有這兩個家夥的蹤跡。
能到哪裡去呢?
外跑了,衣服和鋪蓋都還在廠裡,不可能。
去哪裡玩去,也應該返回廠裡了。
陳日光去他姐家裡去了?
這種可能性也存在,鄭畏讓王大力相辦法,打聽出陳日光他姐的電話,打個電話問問。
王大力很快就回話,打電話問過,沒有去過。
“村裡他們住的地方、常去的地方,還有富家澗有好吃好玩的地方,全派人去找過,都沒見到他們的影子。”
“你再查查廠裡,還有沒有人沒上班。”
鄭畏安排王大力再查查廠裡出勤情況,純屬突然靈光一閃。
當時,他臨離開葦編廠時,發現隋海一邊乾活,一邊眼睛老是打量一位乾活的婦女。
不會是獸性大發吧。跟蹤著去幹壞事去了。
鄭畏怕夜長夢多,還是讓徐傑回九家澗生態開發園區,自己去了陳家澗。
至於尤全友,讓單明安排人先盯靠著,別再出現悄無聲息跑路的問題。
鄭畏一到陳家澗村裡,就接到王大力的電話,有些激動地不成聲了。
“找到了,找到了。廠裡還有一位婦女是盧山胡同的,也沒來上班。讓人給她打電話,原來是她的孩子在家裡病了,半夜回家路遠怕黑。隋海拉上陳日光一起,陪她回家去了。她孩子得了急性闌尾炎,又連夜送到臨江市人民醫院急救去了。”
這兩個家夥,還真有故事。
鄭畏知道兩人的下落,
心裡的焦燥感才稍為平緩下來。肚子裡咕咕直叫喚,這一天下來,也沒正兒把整地吃頓飯。
在七老嶺吃的食堂,家常菜吃得不飽,吃自己種植的蔬菜,把胃吃刁鑽了。
胃口不好,就吃得少。加上心裡有事情,有些食不甘味。
這會,心情好起來,胃口有些大開。
“大力,你在家裡做些飯吧。我害餓了,搞點硬菜呵。”
鄭畏第二次去王大力家裡吃飯了,知道他媳婦做一手好菜。
如果到葦編廠的食堂裡吃,過了飯點,他們再鍋碗瓢盆的叮當聲,影響不好。
“好的,炒個笨雞吃吧?這個現成。”
“行,今天體力消耗大,真想吃些油水了。”
鄭畏跟他也不客氣,王大力這種想乾事,也能乾成事的,就得當成朋友來對待,他們的乾勁更足。
“麻煩嫂子再包個水餃或做油餅吃。”
上次還沒有吃夠王大力媳婦做的飯,還想再嘗嘗。
百樣飯,百家菜,手藝不同,做出來的飯菜味道有著天壤之別。
王大力這會也輕松了,扶貧先進單位不會出大問題了,他心裡很美,誰乾工作不想著乾好,乾成先進更美。
“你再叫上你哥哥大龍,一起吃飯,商議商議下步對這些家夥的管理辦法。”
鄭畏對王家二兄弟,現在是越來越放心,越看越順眼。
王大龍一門心思盯著葦編廠,不斷外出學習,研究出很多新品種,適合市場需求,訂單是不斷增加。
細葦種植還沒有收割,就從外地購進來,先進行著加工。
從目前情況看,單純靠本村種植的葦子,滿足不了需求量。
王大龍還真是個創業的人,不留戀村支書的位置,找到適合自己的事情做,越大越大,有企業家的潛質。將來也是個妥妥的葦編大王,一招鮮吃遍天,說的就是王大龍這種高手。
鄭畏想著還真得給王大龍再洗洗腦,讓他的目標更遠大些,走得更遠些。
王大力這家夥,請動請纓,回村乾村支書,也是一心撲在工作上,濕地的開發也搞得有聲有色,養特種魚也搞起來了,規模不斷擴大,還把濕地裡也養上更多品種的魚蝦,收入眼見著日增。
至於溶洞開發,王大力也是極力保護著相關的地塊,不讓人破壞。
還有計劃地進行著綠化,把溶洞周邊全部種植上綠化樹和果樹,也試驗著種了些茶樹,找鄭畏給改良了種苗。
麻姑廟已經動工,工程量小些,還一邊建設,一邊開放著,也有著收入。
這家夥經營管理,也是算到骨頭裡,日常節省得很,村裡的帳目全部公開著,還成立了村級理財委員會。
他把葦編廠和養殖業都改製成公私合營的形式,村集體佔著大股,眼見著村集體積累從負數增長到百萬數了。
村裡的道路全部硬化,還進行了綠化。所有危房進行了改造。
有錢了,辦成事情來就大氣。
他還學著富家澗,開辟了村文化大院,向村民開放。
依托葦編廠的集中供養更是可圈可點,成為全園區的典范。
鄭畏看到王家兄弟的努力和陳家澗的大變化,心裡很舒坦,也非常想幫他們走得更遠些,更上層樓。
至於,怎麽才能讓他們不至於懈怠和放縱自己,顯得更重要了。
經得考驗,不只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創業同樣如此。
當坐在一起時,王家弟兄倆百般勸說,鄭畏也沒有喝酒。
他吃完飯,鄭重其事地跟王家弟兄倆說了這番話。
王大龍接著鄭畏的話,提出要求,要辦分廠。
“你想去哪裡辦分廠?”
鄭畏對王大龍的想法,一點也不意外。
“最好去富家澗那裡,靠著高速公路出入口,運輸便利,招工也方便。”
鄭畏點頭認可王大龍的想法,聽他繼續說。
“葦編產業越來越需要國外訂單,現在我們還是通過中間商出口,沒有自營出口權。如果管委會能夠幫著我們招聘到翻譯人員懂外語的營銷人員,爭取到自營出口權,這個產業還能上個更大的台階。”
鄭畏對王大龍真的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感覺。他外出學習,不只學習到編織技術,還學到了經營管理。
他在晉身企業家的路上,更進了一步。
王大力有些吃驚和欽佩地看著自己的哥哥,有些看不清你的意思。
鄭畏暗笑,“你有些危機感,才是進步的動力。”
“我也要外出學習,坐井觀天,進步不了。”
王大力向鄭畏很認真地提出要求,眼神裡滿是渴望。
“好好乾,肯定會有機會的。”
鄭畏的話,給王大力極大的鼓舞。
他端杯茶水,以茶代酒,敬了鄭畏一杯。
“鄭書記,您指到哪,我就打到哪!”
“你先把這幾個需要幫助的家夥,管理好了,再說吧!”
話不輕不重,王大力卻如負千斤重擔。
用力點點頭,咬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