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王青年來了
調研的福利爭取到了,鄭畏非常開心。
鄭哲達與田翠翠專門擺宴,感謝鄭畏。夫妻倆親自下廚,炒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鄭畏坐在鄭哲達與田翠翠的婚房裡,盡管是石頭砌的老屋,可經過他們的精心設計與布置,一點也不顯得窄小。
坐在堂屋的老八仙桌邊上,居然有種大家族的氣勢,四張老式帶靠背和扶手的椅子,各踞一邊。
三位坐下後,畢東風才急三火四地趕到。他在兩山湖那裡與田四郎對弈來。
自從看到望江市高市長下棋後,畢東風就急著提高自己的棋藝,說不定哪天能夠與高市長對弈,進入他的法眼。
進入大人物的法眼,是這位混官場的最愛,盡管已經是縣文化局的正股級幹部了,他還不滿足。
鄭畏看著畢東風手裡提著的魚和水果,就調侃他,“該不會是拿著田老四的魚和我的水果來為好人的吧?”
“怎麽敢呢?你那個暖棚,有大黃和兩隻小狗看著,誰能進得去!”
他前幾天看到大黃狗下的兩個狗仔長得虎勢,貿然想向付會計討一隻,誰知被拒後,還被大黃狗吼叫得心驚肉跳,算是記恨下了。
“田叔,現在看人鼻孔朝天了,還舍得給我魚。生意火爆得,他也沒空理我。我這是從縣城裡帶回來的,別小瞧人。”
畢東風對鄭畏的調侃免疫力極強,但不想落下口實,以後再給上眼藥。
他又怕與鄭畏親戚沒得做,還得順著鄭畏來啊。畢竟是在鄭畏的一畝三分地上,當權者不好惹。
他喝酒時透露了個信息,縣委已經把富家澗臨近的二十余個村莊規劃成兩山生態經濟開發區,報到望江市了。
以後再怎麽審批,就看上級的意見了。
如果批下來,肯定高配到副處級。他家老爹都有想法。
鄭畏聽了,感到是件好事。看來高速公路途經富家澗一帶山區是有眉目了。
四個人喝著鄭哲達調製的養生酒,品著夫妻倆個炒的清淡菜肴,一直攀談到深夜。
鄭畏回到付會計家睡覺,畢東風則是去兩山湖他自己獨佔的山間別墅。
一處借著水利工程建成的護壩房,有值守人員的值班室,他借機單獨裝修了一間宿舍,戲稱山間別墅。
鄭畏睡覺前還是把背包放在身邊,珍重無比地抱著陶瓷罐睡覺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高市長的囑咐很重要,可能知道些什麽,卻是忍而不發,把鄭畏都快憋出內傷來了。
鄭畏剛躺下,來了一條微信。
是王青年老師發來的,他定了下周五到達富家澗,陪著一位朋友來。
致於是誰,他不說。鄭畏也不好問,王青年就這脾性,不說就不能問。
在省裡的畫家圈子裡,王青年是位另類,有些名氣,確有些特立獨行。
看上的人,怎麽都行,看不上,誰都不行。
這次來,能陪著哪個狐朋狗友呢?
鄭畏猜測了一會就睡覺了,可是睡夢裡又被驚醒了。
他想起自己來富家澗的畫作,全部被自己修改了一遍。那可是受到鞠教授啟發後動的手,畫風啊!
老王來了,肯定檢查作業的。
下了炕,翻檢了一遍,沒找到能夠胡弄老王的畫,就嘟噥了句“明天趁空去補畫幾張吧。”
然後,他上炕熄燈睡覺,身邊的陶瓷罐裡又冒出些種子,灑了一炕。
這些日子,每天醒來,鄭畏就要收集陶瓷罐灑在炕上的種子。
收集起來,他就到暖棚裡隨意播撒下去,種苗很快就長出來,全是各種瓜果。
老品種,新口感,產量還不低。
他請單明來看過,這些種子不需要人工二次培育,就可以量產,進行規模種植。
如果利用暖棚進行培育,有的可以扡插育苗。把暖棚利用好了,明年開春就可以實現小規模扡插。
看著長勢喜人的各種水果枝條,單明有著想拿回去研究一番的衝動。
然而,他的想法很快就被鄭畏打掉。
鄭畏知道陶瓷罐的神秘,就跟單明講明,只能進行二代的培育,母株一概不外傳。
二代的培育必須達到不再能夠抽條扡插育苗。他這是學習國外掌控種子的方法,不能把自己祖宗傳下來的優良品種,被他人竊取。
單明非常明白這其中的用心,自己非常渴望進行這項水果培植。
他沉默半天后,咬著嘴唇,下了決心,向鄭畏說:“我回去辭職,來你這裡和你培植水果,你得發我工資啊。”
“好啊,歡迎師兄前來掌舵。”鄭畏實際上已經想好了和師兄合作的辦法,就等師兄下定決心了。
單明看著鄭畏誠懇的面孔,大男孩的呆萌樣子裡,透著精明,眼神裡才能看得出來。
鄭畏與單明坐在暖棚深處,一起商議著如何才能確保知識產權不被侵害,還能確保這些名優特的水果能夠為老百姓造福。
暖棚門口,大黃和兩隻剛出滿月的小狗仔正鬧騰得歡。
毛發油順,虎頭虎腦,一花一黑,沒有一隻毛色和大黃一樣的。
它們的個頭長得比家狗要凶猛得多,鄭畏還沒有給它們起名字。這名字估計得和他的水果名字一個風格了。
王青年老師如期而至,駕駛著他那輛加長版的路虎越野車。
坐在副駕駛的人比王青年大幾歲,也是一派硬朗風格,一身的野外休閑裝,價值不菲。
鄭畏和鄭哲達早就在村口候著王青年老師的大駕。鄭哲達對王青年也是久聞大名,非常佩服的名家之一。
王青年到了地頭,也不客氣,下車活動手腳後,把鑰匙交給鄭畏,隨後就上車,任由鄭畏安排。
鄭畏拉著王青年老師直接到了兩山湖,他早就囑咐田四郎與畢東風在那裡安排好了接待。
有著上次接待望江市高官的經驗,一切按部就班進行。
喝茶,吃飯,沒有喝酒。
下午的活動,需要進山裡轉轉,考察山區的各種風貌,進一步確定寫生基地的具體措施。
一圈活動下來,王青年對山頂的一處傾斜的山頭產生興趣,找了好幾個角度進行拍攝。
他用相機調整了角度,再讓鄭畏等人觀看。眾人猛然發現,調整後的山頭赫然就是泰山的形態。
“泰諧山!”
王青年喜歡腦洞的習氣不變,毫不客氣地給這個山頭進行了命名。
他每次領著學生外出寫生,都會搞出些典故來。特別對沒有名堂的小山,他刻意給搞出些名堂來,有時高興了還會題上自己給起的山名。
即便是名人早就寫過詩詞,有名的山頭,他也會搞怪些,反其道而行,留下自己的獨到見解。
鄭畏在邊上,暗暗自責,自己還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差得遠。
邊上看著的王青年朋友,頗有意味地觀察著鄭畏,見他正陷入沉思的狀態,就念了句哲理詩。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鄭畏認真而崇敬地看著這人,只顧著招待老師,還是忽略了老師的朋友。
這人過於熟悉親切了,往往不拘小節。
王青年老師留著滿頭的長發,蓬松成瀑布形態, 與他張揚的個性相得益彰。
可這位朋友盡管留著寸頭,穿著戶外休閑裝,神色之間卻是有著體制的背景。
鄭畏這些日子與官員們打交道多了,越來越了解官員的形象,他們骨子裡有種東西,是一般人學不來的。
那是需要多年歷練才能印在骨子裡的,不是能夠學學就有的。好多明星演的官員,只會擺個官架,打個官腔。
“張廳,這小子骨子裡就有股不服,表面不露,內心裡卻是狠下功夫。”
王青年稱呼張廳,是朋友之間的直呼其名,還是熟悉之後的昵稱?
鄭畏很想上網搜搜此人背景,他現在要福利成了習慣,來人就想著如何從中撈些好處。
“老師,你也不介紹這位領導的尊姓大名。”
他終於忍不住,直接問了起來,如何自己判斷無誤的話,說不定又是一條大魚啊。
“我叫張挺,省文旅廳副廳長。”那人倒是痛快,自我介紹起來。
“算你小子本事,張廳來時跟我講了,如果他看不上你小子折騰出來的鄉村文化旅遊項目,就僅以我的朋友名義來玩玩。”
王青年不改在大學時對鄭畏的昵稱,自己的得意門生在此成績,他在朋友面前經常吹噓。
引起張挺副廳長興趣,正趕上休假,相伴而來。兩人打下賭約,如果看好,就幫著再上個台階,大力扶持。
如果不看好,王青年就要輸掉自己的得意畫作。
這真是天下掉餡餅,來了狗的命。哦,不對,是來了鄭畏的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