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普通的夜晚,丈夫一如既往的沒有回來。
林雙兒躺在床上,手掌輕撫著肩膀上的傷口。
突然她聽到開門的聲音,原以為那是丈夫回來了,她並沒有懷疑,甚至心中有些竊喜。因為這樣,她或許不用在面對婆婆的刁難。
那個人影爬上了床,林雙兒聽到了極粗重的呼吸聲,和以前聽到的不太一樣。因為疑惑,她開口問了一句,“是金生嗎?”
這一句話讓人影暫停了動作,但很快他就加快了速度。
一隻粗糙的手按在了她的腳踝上,林雙兒渾身一顫,她已經感覺到這個人影並不是自己的丈夫。
“不不,你是誰?”
“救命……”
林雙兒劇烈的大喊,但很快她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讓人絕望的聲音。
“別喊。”是公公吳德貴。
怨忿,羞恥,痛苦。
一瞬間林雙兒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她猛的推開公公,從床上掙扎起來,向外面跑去。
或許是天意,她的聲音吵醒了婆婆,當她看到自己的兒媳衣衫不整的從房裡跑出,又看到自己的丈夫也躲在那間屋裡時,這個胖女人憤怒了。
她拿起棍棒用力的毆打著自己的丈夫,一邊打一邊奮力罵道:“不要臉的老東西,你和那個小騷.貨做了什麽?”
“沒呀!媳婦,你冤枉我了,都是她,是她勾引我的。”
聽到這個話,林雙兒猛然意識到不妙,她試圖解釋,卻再次挨了婆婆一巴掌。
“我讓你去把我兒子找回來,你倒好,反倒勾引起自己公公來了。我打死你,打死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棍棒一下下打在自己的身上、頭上,這個女人像是被完全激怒了,她不顧一切的在林雙兒身上發泄著她的怒火。
一開始林雙兒還想解釋,但那樣只是讓胖女人的毆打更加凶狠。慢慢的,她似乎明白了,她的婆婆並不是因為今天這件事情誤會了她,正如以前的那些遭遇,也並不是因為她真的做錯過什麽。
第一次林雙兒感到了迷惑,她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去活了。
或許在那時被打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是林雙兒日後偶爾會想到的念頭。
但那一晚,她沒有死。
當拖著全身的傷疤被趕到柴房時,她看著窗戶邊照進來的月光,嘴裡輕呼著爹娘的名字。
這件事帶來的影響並沒有過去,夢魘從那天晚上才剛剛開始。
公公侵犯自己的事情不知如何不脛而走,但傳到外人耳朵裡的版本自然是自己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主動勾引了公公扒.灰。
名聲對一個女人的影響有多大自是不言而喻,但那段時間她始終被關在柴房裡,遭受著畜生不如的待遇,這樣反而暫時避開了外界的風言風語。
她不知道的是,遭到指責的除了她這個“始作俑者”,還有她的爹娘,生她養她愛她的爹娘。
每天承受村人的白眼和唾棄,甚至連村中的幼童都被父母教唆著過來罵他們。他們活過了旱災水災兵災,卻最終死在了人們的蜚語流言。
“我的雙兒不是那個樣子的。”
“他們都是在胡說。”
“嗚嗚……”
“他們不讓我去見我的雙兒,他們不讓……”
“我的雙兒啊……我的兒啊……”
“老頭子,我活不下去了。”
林雙兒的娘如此說道,而林老漢只是坐在床頭,抽著他那隻不離身的旱煙袋。
煙絲沒有抽完,那一夜他們投了湖。
林雙兒依然被關在那座狹小的柴房,腦袋裡回憶起小時候的一點一滴。
等到再次走出柴房,
她已經快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不過這兩者,似乎都沒有區別了。這一刻林雙兒無比想念爹娘,她再也無法忍受在這裡的日子,她要回家,無論如何她都要回家。
雖然婆婆一直看護的緊,但畢竟還住在一個村子,成功抓住一個機會,林雙兒逃走了,但等待她的是兩座立在村外的墳。
那一天,她哭了。
有村民看到她的身影,告訴了村長。眼淚還沒有流盡,她再次被村長帶人抓了回去。
之後又是毒打,又是辱罵,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聽那位幫爹娘立墳的老人說,爹娘是因為自己那件事情,一時想不開才投了湖。
但她知道,爹娘都是被這個村子的人逼死的。
真的,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動力了。
但她不能立刻去死,她不能死在這裡,她不屬於這裡。又繼續努力活了一段時間後,終於被她找到一個機會逃出去。
這一次她沒有逃遠,她來到了村口處那顆大槐樹邊上吊自盡了,穿著娘親給她做的那雙繡花鞋。
眼前一隻蝴蝶飛舞,為所有夢境中的遊者指明方向。方楠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時掛上的淚水,剛才的夢境,他把自己完全帶入到林雙兒的記憶裡,體會了她曾經經歷過的一切。
當然,有這樣遭遇的不止他一個,所有陸家村傷害過她的人,都在那段記憶裡變成了林雙兒。
“嗚嗚……”
“不要……”
“對不起……”
視線切換到幾隻停在村裡的動物身上,方楠朝著村裡看了最後一眼,他的身影消失在遊戲中。
“檢查到玩家方楠所帶回的物品裡含有靈性成分,正在分析。”
“女鬼林雙兒的繡花鞋:此物品可以給攜帶者帶來好運,但隻限於你使用。”
“注:這是女鬼林雙兒對你的祝福,公子,你會好運哦!”
“綜合評價等級:D級。”
右手握著一隻普通的繡花鞋,左手還拿著一把紙傘,這就是方楠此次遊戲帶回的所有物品了。
而他在此次遊戲裡失去的是B級的靈性物品“夢境之砂”和一枚價值百兩銀子的金釵。
如果只是以收獲支出來看,除了蜘蛛牌馴獸師牌的契合度有所增加,他這次賠的確實有些慘。
B級換D級!
呵,不過嗎?
方楠看了眼手裡的繡花鞋,心裡並不覺得有多少可惜,這世上很多事情也不都是可以用值得不值得去衡量,只是願意不願意罷了。
在當時,他只是做了自己希望做的事情。
僅此而已!
隨意將傘放在一旁,方楠照舊是把繡花鞋裝進箱子,輕輕合上。
就讓這個故事暫且告一段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