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帶著寵物乘坐火車是要托運的。
考慮到狗子是野生的白狼,籠子是不適合它的,萬一它撕裂籠子跑出來,肯定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因此,俞話一開始就決定讓狗子藏在自己口袋裡,火車站的門衛大爺一副悠悠哉哉的樣子,想來只要避免安檢門響起警報,那就問題不大。
“不過現在嘛……”握著兜裡的手槍,他慢悠悠地踱步到火車站側面的一處偏僻地方,然後摸著狗子的腦袋說,“就拜托你翻一下牆了。”
狗子從他口袋裡跳出來,身體略微變大,張嘴咬住了俞話遞過來的手槍。
它通人性,對於俞話的囑咐它都能了解的差不多。
於是乎,它以非常快的速度繞到火車站的建築後方。
這裡有一堵很高的圍牆,牆那邊就是火車軌道,檢過票的乘客便是在火車軌道的對面候車。
狗子叼著手槍高高躍起,不費吹灰之力地翻越了圍牆。
一個警衛模樣的人原本在此地徘徊,在它尚未落地之時,恰好往這邊看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注意到他的狗子雙眼微亮,那警衛周邊的風雪驟然凌厲起來,打的他睜不開眼睛。
帽子都被吹飛了,嘴裡罵著MMP,連忙追趕過去。
而狗子則趁機落地並迅速縮小,拖著手槍躲進了牆角堆積的雪堆裡。
……
俞話順利地走進了火車站。
他一直觀察著站內警衛人員的動靜。
十分鍾過後,警衛們也沒有任何特別的行動。俞話由此確認,狗子順利地潛入了軌道附近。
又過了五分鍾,他所乘坐的班次開始檢票,人不多,順利通過,來到站台。
站台的地面上標記著對應火車車廂的數字,俞話來到14車廂站定,然後開始尋找狗子的蹤跡。
他附近只有一個站在12號車廂位置的女孩,這人從腿部來看是個身材纖瘦的人,但她上半身裹得一層又一層,生生把自己的身體比例搞成了海綿寶寶。
還帶著連衣帽,幾乎把左右兩邊的視線全部遮擋……俞話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舉動會被她注意到。
很快的,他眼神一掃間,發現了對面牆角出呼呼地閃爍著一朵藍色火花……
俞話眼角一抽,這是在跟我發信號嗎?雖然還下著大雪,但還是很顯眼啊!
就在這時,火車進站的動靜響起,在寒風中等待的人們搓著手,向逐漸減速的火車投去了迫切的目光。
“嗨呀……終於來了。”
蘇清楚看了眼自己腳下的熟悉“12”,確認沒有站錯位置後,看向了疾馳而來的火車頭。
看著它慢慢地減速,從自己面前駛過,她的目光仍舊追著火車頭而去。
眼角余光在腦子的遮擋下,依稀可以看到那邊還有一個身著單薄的男生。
“風衣?又一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傻子。”她又想到自己腿上的同樣單薄的衣物,“我好像也把自己罵進來了,不過這不重要……”
腦中的思緒電閃而過,對那人一番評頭論足後,她便準備接著眺望火車頭。
可她的腦袋還沒移開兩度……就在那驚鴻一瞥間,她的眼睛捕捉到了一個小白團掛著一個小黑團,迅速地、矯捷地,從疾馳的車廂間隙中一躍而過……
好似那猴王躍澗,一頭跳進了“風衣男”懷裡!
“臥槽?那是什麽玩意兒?!”
蘇清楚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水靈靈的大眼睛瞪著風衣男,卻見他若無其事地盯著緩緩停下的火車。 仿佛剛才那一幕都是她自己的錯覺……
是錯覺嗎?
她呆愣愣地想著。
直到火車乘務員招呼她快點上車。
檢票、登車。
車廂中的暖氣為她驅逐了寒冷,可她的內心仍是如墜冰窖,“那黑黑的東西……應該是把手槍吧?”
雖然隔著兩節車廂近五十米的距離,雖然那只是短短的驚鴻一瞥,但她可以斷定自己沒有看錯。
在車廂門口,她不禁往14號車廂看去,正好看到風衣男捏著票根在尋找自己的位置,她這才發現,這人是如此的年輕!
“不不不!這個小夥子看起來比我還小,怎麽可能會故意持槍乘車呢!搶劫嗎?都2022年,哪個傻子會搶火車啊?”
到這,她忽然想起自己剛剛才偷偷的腹誹過,風衣男是個愛風度不愛溫度的傻子……
“不會吧!搶劫火車這種事兒也能被我碰到?打沒打乃~打沒有~……呸呸呸!這個時候還唱個鬼啊!得趕緊告訴乘務員才行!”
她立刻扭頭,一臉嚴肅地看著門口的乘務員,後者感受到她的目光後,問道:“小姑娘,有什麽事兒嗎?”
“我……”蘇清楚嘴巴繃的緊緊的,小臉通紅,半分鍾硬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乘務員腦門冒出一個問號,心想莫不是自己穿製服的樣子實在太帥,讓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動心了?
唉……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
乘務員喜滋滋的感歎一聲,然後義正言辭地對蘇清楚說道:“你不用這麽為難,我明白你的心意。但很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我……還是相忘於江湖吧!”
然後一扭頭,一揮手,臉上盡是訣別!
蘇清楚先是一愣, 然後臉蛋瞬間紅透,身體擅作主張地扭頭就跑,根本不聽她的指揮。
“又被人誤會了啊!而且還是這麽尷尬的誤會!可惡的社交恐懼症啊!”
蘇清楚悶著頭找到自己的床鋪趴了上去,內心一片苦悶:
居然又因為社交恐懼症耽誤了正事!
明明為了克服社恐做了許多努力!(穿新衣服上街。)
明明已經能和人正常交流了!(和賣手抓餅的大叔說多加個蛋。)
明明在假期裡和陌生人說了那麽多次話!(每天都和賣手抓餅的大叔說多加個蛋。)
明明已經不顧膽固醇吃了那麽多蛋!(諧音梗)
為什麽還是不管用啊!(手抓餅大叔:我其實並沒有聽清你在說什麽。)
“風衣男那麽年輕還拿著槍,萬一熱血上頭就算他不是劫匪也很危險!”蘇清楚坐起來,扒著床鋪橫杠偷偷去看成員,“不要停下來啊混蛋!你的臉皮可是要突破天際的!區區舉報危險人物這種小事兒而已!何足道哉!?”
她給自己打著氣、壯著膽,一點點勇氣在她心口積攢,慢慢聚集,終於她站了起來,朝著那名誤會她的乘務員而去。
“嘔!!”
一聲響亮乾嘔隨著一個男人進入12號車廂而響起,他那蒼白病態面孔擋住了乘務員還算柔和的面孔。
蘇清楚頓時身體一僵,然後一個漂亮且流利的轉身,繞到自己床邊,一骨碌卷進了被窩,蒙著腦袋,一動不動。
“算了,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