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蜘蛛腦中閃過無數種毒藥失效的原因。
但他還來不及仔細篩選,他眼中黑與白的世界,便被如同潑在黑板上的猩紅鮮血般的紅色光芒,照耀的眼睛刺痛。
從俞話身上發出的是……他從未見過的光芒,俞話在中心,宛若索命的死神。
“我要死了。”
當俞話用變異的雙手將他死死按住,當他看著俞話長出尖牙利齒,變得猶如凶獸時,他心中的恐懼已經消散,反而感到一些好奇……
作為一個利用各種毒素奪取目標性命的殺人,他有很多機會,在最近的距離,觀察正在死去的目標。
屠夫不會去想殺豬刀下的畜生們在想什麽,但他蜘蛛作為一個人,經常會情不自禁地去看即將死去的、同類的眼睛。
恐懼、憤怒、不甘、悔恨、不舍、驚訝、寬慰、坦然……迄今為止,他見過無數種“最後的目光”。
偶爾,在索命的噩夢過後,他會忍不住去想那些眼神背後是什麽。
他從沒想通過,但今天他有機會親身體驗一把“被人殺掉”的感受與心情。
所以他現在很好奇,“這就是被人奪走性命的感覺嗎?為什麽我心裡完全沒有出現那些情緒,就連恐懼也……哼,也罷,帶著對死亡的好奇赴死,比上下身一起哭鼻子的家夥強多了!”
他微微勾起嘴角,當以一個最從容的姿態離開……他這樣想著,直到俞話張開了嘴巴。
他在顫栗!大腦的每一個神經元都尖叫著將恐懼傳遍他的全身!他瞪大了眼睛,瞳孔收縮……
隨著白色的生命氣體從他七竅中被“拽”出來,他就像他臨死前還要鄙夷一番的受害者一樣,上下半身一塊……痛哭流涕。
他的垂死掙扎沒能起到任何作用,當生命氣體被俞話盡皆吸收後,他的眼睛也被那對光圈舍棄,帶著無盡的黑暗重歸幽冥。
俞話微微閉眼,他感覺到除了生命氣體之外,還有兩根短短的、清涼涼的絲線直往他雙眼而去。
絲線的速度非常之快,他本身的神經反應速度根本來不及應對,便被那兩條絲線侵入眼中。
然而,還不等他有任何動作,那兩條進入眼球的絲線,反而劇烈的掙扎起來,旋即合二為一,像是被逼良為娼一樣,窩在了右邊眼眶下面。
這個過程相當短暫,僅僅一秒左右
“什麽玩意兒啊?”俞話反應過來後,連忙揉了揉右邊眼眶的下方,卻什麽都沒感覺到。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不過當他看到蜘蛛泛白的眼睛上已經沒了那兩個光圈,便斷定那並不是他的幻覺。
他瞧了眼還在他手心裡的石子,接著瞅了眼蜘蛛的屍體,一攤手,決定先把這想不通的怪事放一邊。
然後他扭過頭,透過車窗,對上了車外被嚇傻了的光頭——光頭把剛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俞話:(’-’*)
光頭:Σ(っ°Д°;)っ!!!
“啊啊啊啊啊啊!!!!”
光頭尖叫一聲,轉頭就跑,結果倉促之間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他再次驚叫一聲,急忙把狙擊步槍扔掉,手腳並用地穩住身體,甩著胳膊狂奔而去。
“嘭!”
是獵槍響了。
他這兩聲尖叫倒是把洛水衣嚇了一跳,以為對方終於要有所行動,於是一槍打了過去,正中光頭的脊椎部分。
光頭的身體瞬間僵住,
生命氣體從創口處泄露出來,然後在空氣中徹底消散。 車裡的俞話看到這一幕暗叫可惜,光是蜘蛛體內的生命氣體就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加強大,要是把剩下兩個也給吸收了的話……
“到那時,就算不動用‘獸化’的能力,想必也能對付十幾個壯漢了吧……”
俞話一邊想著,一邊解除了獸化變身,撿起蜘蛛的手槍給他腦袋上補了一槍。
槍響聲引起了洛水衣的注意力,她立刻端著獵槍湊了過去,見到開槍的人是俞話,這才放了心。
“裡面那個也使用了快樂僵屍?”洛水衣把獵槍背在背上,一邊說,一邊仔細在俞話身上看看一遍,“你還好吧?”
俞話搖了搖頭表示沒事,然後說道:“艾莎沒事吧,這群人這麽瘋狂,把自己的命都當做一種手段,不像是圖錢的綁匪。”
說話間,他已經看到了艾莎的人,這個小丫頭因為隻穿了睡衣,冷的不行,這會兒正跟吃奶的小狗一樣,窩在白狼皮毛下面取暖呢。
並且她還好奇地在白狼身上亂摸,臉蛋上帶著小興奮,那樣子簡直是把七八米開外的屍體當做了一條鹹魚,表情裡看不出半點被綁架的後怕。
白狼被她摸的有點癢,臉上露出人性化的不爽,但抽著鼻子聞了聞艾莎身上的氣味後,卻是無奈地忍了下來。
這時候,洛水衣心底的大石頭已經徹底放下,表情輕松地微笑道:“莎莎她從小就是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是單純的粗神經,還是真的隨遇而安……”
“真是羨慕她這心理素質啊。 ”
俞話說得誠心實意,他要是有艾莎的心態,也就不用為一個個謎團而苦惱了。
隨後兩人來到被白狼按著的東子面前,後者被白狼的體重壓的臉色發紫,眼神卻依舊瘋癲。
“你們為什麽要綁架艾莎?”洛水衣拿獵槍指著東子的腦門,問道。
可東子只會喊:“婊子!你敢弄壞我的髮型!我弄死你!我弄死你!!”
“果然。”洛水衣凝眉道,“被快樂僵屍強行‘復活’的人真的沒有理智可言。”
俞話心想:蜘蛛倒是思路清晰,只不過跟使毒的人交談對你倆來說,實在危險……
“那麽把他也處理掉吧。”俞話說。
洛水衣低著腦袋沉默了兩秒,苦澀的笑了笑,“我從小就想當個警察,也一直在為考警校做著功課,沒想到……”
她搖搖頭,似乎要把某些念頭甩出來,她一直抬著搶,“讓白狼起來吧,我得把他的脊椎……”
俞話抬手按住獵槍槍管,看著洛水衣,這時候他才發現,這個女孩居然比他高了那麽一丁點……
他也搖了搖頭,把“我比較矮”這個念頭甩了出去,說道:“讓白狼來吧。”
俞話原本是要說些安慰的話來著,但他現在覺得自己也需要一些話語的安慰。
比如說:“你現在的身體才十六歲,還有得長。”之類的話。
聽了他的話,洛水衣有些猶豫,但白狼卻直接一爪子把東子的脊椎剖開。
東子的意識與生命氣體一同消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