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時辰過後，李靖率領的大軍還在休息，而遠在浚稽山脈中的李言卻已經率領著一千五百玄甲鐵騎開始了衝殺。

　夷男可汗被李言派人綁在了一顆樹上，並留下了一個十人的隊伍負責看守。

　李言自己則是帶著剩下的人趁著夜色衝出了浚稽山脈，直奔距離此地最近的部落殺了過去。

　雖然現在活著的俘虜只剩下了一名夷男可汗，但其它俘虜臨死之前也發揮了一番剩余價值，供出了草原上各部的分布。

　更誇張的是，先前那名出賣夷男可汗的年輕人還極其“熱心”的給唐軍繪製了一份草圖，希望以此保全性命。

　只可惜，李言自始至終就沒打算留下除夷男可汗外的任何一人。

　當那年輕人繪製完草圖的那一刻，便是唐軍的屠刀揮動之時，他死的相當絕望。

　如今擁有了地圖指引的玄甲鐵騎，目標非常清晰，從近及遠，從大到小，逐一擊破薛延陀部落。

　在李言的帶頭衝鋒之下，玄甲鐵騎的第一戰幾乎沒費多大事就成功解決。

　一個規模達到上萬人的薛延陀部落在天色剛剛蒙蒙亮之時便徹底湮滅。

　“休息一番，白天掃蕩周邊小型部落”

　李言的計劃很清晰，即以突襲攻陷的大部落為中心，區域化清除薛延陀的有生力量。

　畢竟不管怎麽說，薛延陀人可不是當初草原上那飽受雪災折磨，一個個都被套了虛弱負面效果的突厥人。

　現在的薛延陀人戰鬥力還是相當在線的，為了確保玄甲鐵騎不出現太大的損失，李言才給出了如今的作戰方案。

　區域化作戰，盡可能封鎖消息，爭取讓在進攻每一個大型部落時都是突襲作戰，將戰爭成本控制到最低。

　采取這種方案，玄甲鐵騎基本上每天都會清除掉一個區域內的薛延陀人。

　但消息封鎖是不可能持續太久的，薛延陀各部落之間的交流還是挺頻繁的。

　因此，當第四天的時候，唐軍侵入薛延陀，並屠殺了整整三分之一部落的消息徹底傳遞了開來。

　如此作戰手段，都不需要李言自報家門，薛延陀人自動就把李言給帶入到了主帥的身份當中。

　“不好了！是大唐那個該死的定北侯，一定是他，除了他沒人會這麽用兵！”

　“薛延陀絕不會完！可汗呢?可汗為什麽還不發布命令反擊?”

　“可汗帶著各部首領進入了浚稽山脈，但是唐軍似乎就是從浚稽山脈過來的，只怕可汗已經……”

　“完了，薛延陀完了！”

　“跑！乾淨跑！西突厥會接納我們的！”

　剩下部落的當前扛把子人物簡單的碰了一面，隻用了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定下了戰略。

　總結下來薛延陀的戰略只有兩個字:

　跑路！

　趕緊跑路！

　李言的戰績擺在那邊，沒有人認為李言的實力是憑空吹噓的。

　正因如此，薛延陀的所有部落都開始了大遷徙。

　他們一路向西，直奔西突厥而去。

　他們相信，只要西突厥肯接納他們，唐軍絕對不會追到西突厥的領土上。

　如今的西突厥可是一個東西跨度縱橫上萬裡的草原王朝，大唐如今絕對沒有長線作戰的能力。

　若是大唐敢直接向西突厥宣戰，那麽這一場戰爭的戰線便會長達上萬裡，這是對國力的極致考驗。

　就這樣，當李言第五日清晨再度帶人突襲來到一個規模六萬人以上部落之時，他這才發現，這個部落竟然已經急忙跑路了！

　可以看得出來，他們跑路的那叫一個著急，就連營帳都沒來得及拆除帶走，只是帶走了些許值錢的物件，以及大部分的牛羊。

　“繼續行軍。”

　李言暫時也不清楚這是個別情況還是普遍情況，他帶著玄甲鐵騎按照原定計劃行動。

　這一轉悠就是大半日的時間，李言找了足足七八個部落，全部都是人去帳空。

　地面上還有新鮮的板車車軸痕跡，顯然是跑路還沒多久。

　“至於麽，加起來幾十萬人，就這麽被我嚇跑了?”

　李言都忍不住想吐槽，薛延陀人這也太慫了，當初的東突厥可是在那麽大的劣勢下都選擇了集合抱團在王城前與自己進行了一場大決戰。

　這群薛延陀的部落簡直是懦弱到了極點，連家都不要了，連夜跑路。

　“罷了，還有兩日便該會師了，先去稽落山吧。”

　李言搖了搖頭，掃空了腦海中的胡思亂想。

　他現在要帶人去稽落山準備與李靖大軍會合。

　至於說這些薛延陀人到底是跑路了，還是悄悄集合了起來準備決戰，這都得等到自己與大軍會師之後再說了。

　“先去浚稽山脈，帶上夷男可汗，然後向東北方向出發，前往稽落山與大軍會師！”

　李言傳達了新的命令，玄甲鐵騎當即掉頭，重新制定了路線。

　李言並不知道，就在玄甲鐵騎掉頭的前一刻，一群人數為五千左右的薛延陀騎兵就在遠處偷偷藏著。

　他們由諸多部落的人組成，他們存在的目的便是要拖延李言這尊“殺神”

　一旦李言不惜一切代價選擇向西追擊，那麽他們五千人就會拿命去拖，以此來為各自部落爭取逃命的時間。

　“走了……幸虧走了……”

　“不過他們只有不到兩千人，我們真的要怕他們嗎?”

　“不到兩千?你是不是瞎了?那分明是十萬零兩千！那個殺神一個就頂十萬！”

　“不管了，趕緊撤，能活著誰願意去拖住那個殺神……”

　見李言撤退，這五千人總算是放下了一口氣，他們完全不敢嘗試以區區五千人去挑戰李言的一千五百人，生怕在“實力懸殊”之下丟掉自己的小命。

　五千人果斷向西進發，沿著諸多同胞的逃亡之路朝著西突厥的方向出發了。

　……

　時間緩緩流逝，新一天的太陽照耀在了薛延陀的土地上。

　陽光襯著草地、群山、以及各種野生動物，一切顯的都是那麽美好且自然。

　只不過，這片土地原本的主人卻早就已經跑路，隻留下了李言帶領的一千五百名玄甲鐵騎再此等候大軍的到來。

　緣處，初晨的陽光似乎照射到了些許金屬，反射了幾分凌冽的寒芒。

　一支人數高達五萬的軍隊，綿延成了一條長龍朝著此地勻速靠近。

　“來了。”

　李言的目力驚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如今的先鋒軍，看到了臨時充當先鋒將軍的程咬金，看到了程咬金身旁的張大柱。

　李言看到了程咬金，程咬金的先鋒軍自然也察覺到了不遠處的這支一千五百人騎兵隊伍。

　“將軍，前方有情況，不明敵我，人數兩千不到！”

　先鋒軍的斥候隔著這麽遠，也認不出這是李言，但是程咬金倒是看的清楚。

　遠處的騎兵有著一身漆黑如墨的的鐵甲，擺明了就是玄甲鐵騎的配置。

　“嗯?怎麽這麽多?難道李言帶人過浚稽山脈，又從浚稽山脈一路打到這兒，竟然一點損失都沒有?”

　程咬金的心中有幾分疑惑，但也沒想太多。

　畢竟李言帶兵打仗損失少那是出了名的。

　當初他帶的騎兵隊伍從漠南打到漠北，又在漠北經歷了大決戰，不也愣是沒損失太多麽。

　更何況李言如今帶的還是裝備完善的玄甲鐵騎。

　若是一切順利的話，程咬金甚至相信李言能靠著這麽多人橫掃整個薛延陀，並且最後的損失也絕不會超過三百。

　當然，程咬金也就是想想而已，想要完成如此壯舉，還得靠著天時地利人和，薛延陀人必須的犯下幾個大的決策失誤，否則也沒那麽容易被打到滅國。

　程咬金是怎麽也不不會想到，他想象中的完美情況，愣是發生在了現實。

　這一戰，李言是在突襲開始之前，就順利的殲滅了薛延陀全部高層人員，愣是靠著完美的突襲戰略，以及自身傳播深遠的名聲，在短短六天之內就完成了一場滅國之戰。

　程咬金暫時還不知道這一切，他依舊維持著勻速朝李言靠近。

　十多分鍾後，雙方會師，程咬金第一時間就來到了李言的身旁。

　“哈哈，賢侄，別來無恙啊！”

　程咬金現在的心情還是挺好的，且不論李言如今的戰績如何嗎，但就他帶領玄甲鐵騎穿過了浚稽山脈，並一路打到了稽落山，就已然是一個大功。

　“程將軍，別來無恙。”

　李言笑了笑，拱手還禮。

　“咦，這個是……”

　程咬金剛準備詢問些李言近幾日的戰績，結果一眼就看到了被綁成了粽子，且一臉慘白的夷男可汗。

　這幾日夷男可汗可是造了大罪，負責看守他的人保證了他每天的夥食，烤肉、水都是不缺的。

　只不過是新鮮的還是爛，是熟的還是生的，那就全憑天意，那幾個看守他的渾人只是確保了他不死就完事了。

　“薛延陀夷男可汗。”

　李言回答的那叫一個淡定，這副表情似乎就是在和程咬金說:怎麽了?有問題?我帶了整整一千五百人，打了整整六天，活捉一個夷男可汗，這豈不是有手就行?

　程咬金的大腦瞬間宕機。

　李言這是帶了一千五百人就把薛延陀給打穿了?

　他不會就用了離開大軍的二十天，就做到了帶軍毫發無損穿越浚稽山脈，然後順手還把薛延陀給滅了吧?

　程咬金的腦海裡閃過了可怕的猜測，以李言的作戰速度，這一切未必沒有可能。

　“六天前我帶人剛剛穿過浚稽山脈的時候，薛延陀人剛好在浚稽山脈狩獵，各部落高層全在，我就順手一鍋端了。”

　李言似乎看出了程咬金的疑惑，給他解釋了一番。

　“呼，這就好，我還以為你把薛延陀給打滅國了呢……哈哈！”

　程咬金這才露出了笑容，這才對嘛！

　就算李言是個狠人，那也不至於帶著一千多人就把薛延陀打滅國吧！

　要是李言真做到了，那豈不是顯得朝堂中那群將軍很無能?

　當年用幾萬人打幾萬人都那麽艱難，如今這老臉都要沒地方放了！

　“我這幾天確實在薛延陀轉了一圈，打滅了二十多個部落，走到於都斤山附近的時候，周圍的薛延陀人都不見了。”

　“我怕他們在暗中埋伏，不便繼續深入，想著也快到了與大軍會師的時間，便先過來了。”

　李言的話使得程咬金的笑聲戛然而止。

　打滅了二十多個部落?

　薛延陀總共才多少個部落?

　大大小小的部落加起來，有一百個?應該沒有吧?

　況且，二十多個部落，以李言的個性，只怕是給人家屠乾淨了吧！

　這一千五百的玄甲鐵騎，在這些天裡，手都快殺軟了吧！

　程咬金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該什麽。

　他只知道，把這一千五百玄甲鐵騎交給大唐其它任何一個將軍帶領，都不可能打出如此戰績。

　這已經不是人力可及之事了！

　“賢侄，你給俺老程實話交代一句，剩下的薛延陀人是不是被你打怕了?跑了?”

　程咬金才不信薛延陀人會整出埋伏的事情。

　以上萬的兵力打一千五百人用得著埋伏?

　哪怕指戰者有那麽哪怕一絲戰意，都直接帶著人衝上來了。

　這李言都跑到於京都山去了，怎麽可能還有人埋伏，那分明是跑路的征兆。

　“十有八九吧。”

　李言也沒謙虛，就那些個部落的模樣，哪有埋伏人的樣子。

　部落之中的牛羊都給帶走了，那分明是舉族跑路！不對，這叫舉國跑路！

　“嘶……”

　程咬金熟練的倒吸著涼氣。

　他的腦海中不自覺的閃爍著腦補的畫面。

　薛延陀人聽說李言帶人殺了過來，二話沒說，果斷卷鋪蓋走人。

　逃跑的目的地程咬金也給腦部的很清楚，顯然就是西突厥！

　並且程咬金腦部畫面中跑路的眾多身影裡，甚至還有當初從東突厥跑來薛延陀的。

　一跑再跑之下，必然會自然而然的成就李言在這西北諸國、乃至傳遍絲綢之路的赫赫威名。

　自古以來，可有一人，以一己之力，鎮壓一國?

　可有一人，以一己之名，威震半個國度，使之連一戰之心都不敢擁有，舉國跑路?

　由古至今，可有一人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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