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雷鳴在停頓了片刻之後,方才緩緩開口道:“星兒,你越這麽說,我便越覺得你的眼睛會不會就此便看不見了呢?”
張雷鳴的這番話,讓李星兒的神情開始緩和下來,微點著頭,淡淡地說著:“有這個可能性,畢竟二階閃光眼對於眼球的負擔實在是太重了!”
“這麽可以呢?星兒,你已經沒有了雙臂,如果再失去雙眼的話,那麽你往後的日子要該如何過是好!”
說著說著,張雷鳴的情緒越發激動起來。
“往後的日子?我還有往後嗎?”
自從李星兒被潘虎趕下武林盟主之位,便心心念念地想要去殺了潘虎,至於往後的日子要怎麽過,便從來都沒有在想過。
對於武林盟主之位,李星兒早就已經失去了興趣,她如今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防止讓整個武林都落入了潘虎這號人的手中。
而張雷鳴就是李星兒用於對抗潘虎的最大棋子。為了保護這顆棋子,李星兒願意放棄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一雙眼睛又算得了什麽?!
許久,李星兒方才輕聲道:“我剛才只是有就此瞎掉的可能性而已。”
“是嗎?”張雷鳴如獲重生般叫道。
李星兒接著道:“如果到了明天我視力能夠恢復過來的話,那就已經沒事。反之則就說明,我的眼睛已經徹底沒救了!”
……
這一天,可以說是張雷鳴自出生以來最難熬過的一天了!在這段時間,張雷鳴始終都守護在李星兒的旁邊,期望著她能夠突然告訴自己已經重獲光明了!
每當李星兒的身體出現了些許動彈的時候,張雷鳴便會立即變得欣喜萬分地詢問道:“你是不是已經看得見了?”
然而,張雷鳴每次得到的結果,都迫使著他再次垂著頭,一臉無精打采地坐在了李星兒的身旁。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公公正在悄咪咪地爬上了山。初晨的陽光從窗戶處直射進來,為地面穿上了一層金黃色的衣裳。
這是何等美麗的初晨,這是何等明媚的陽光!而此時此刻的李星兒卻全然無法去享受這一美景。
李星兒從溫暖的陽光中感知到了這一切,便立即起身,對著張雷鳴道:“雷鳴,今天的空氣很清新,咱們得趕緊動身回到禹縣去。”
“星兒,你…”張雷鳴無力地喊著。
李星兒笑道:“沒事的,不就是看不見而已嘛?有你給我引路,難道我還怕找不到回到禹縣的路嗎?”
這是張雷鳴自認識李星兒以來,他所見到過的最為燦爛的一個笑容。可是,這個時候李星兒的笑容越燦爛、越自然,張雷鳴的心就被絞得越痛!
“星兒,咱們別回禹縣了,先去找大夫吧!這天底下的大夫有這麽多,我就不相信治不好你的眼睛!”張雷鳴一把攔在了李星兒的跟前如此道。
李星兒似乎被張雷鳴的這番話給激怒了,大聲道:“雷鳴,你在說些什麽?為什麽事到如今你還依然懷抱著如此天真的想法?!你知道這附近埋藏著潘虎多少的殺手嗎?!一旦我們去找大夫的話,不久無疑地告訴了潘虎我們的位置了嗎?!”
張雷鳴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言語是好,但依舊還攔在李星兒的跟前,不肯讓開。
為此,李星兒不得不繼續說道:“雷鳴,其實我十分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在這個刀光劍影的武林中,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人出現了斷手斷腳般的傷亡。
” “要想在武林混,哪能不受傷呢!失去的東西就讓它失去吧!瞎掉的雙眼就讓它繼續瞎下去吧!我們當務之急,應該是盡快地回到禹縣去,要不然付出的代價恐怕就不只是兩隻眼睛了!”
李星兒所說的東西,張雷鳴不是不懂,他只是難以接受罷了,畢竟他早就已經把李星兒當成了自己至關重要的親人了。面對親人所遭受的痛苦的與磨難,張雷鳴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將淡淡地拋諸腦後。
為了緩解張雷鳴的情緒,李星兒不得不絞盡腦汁地去將問題給叉開,道:“對了,雷鳴,你接下來還得負責教會我盲打。”
張雷鳴愣一下,方才緩緩開口道:“這是為何呢?”
李星兒不緊不慢道:“如今我的眼睛已經瞎了,再不學會盲打的話,恐怕在接下來的這一路上,我要成為你的累贅。”
“累贅?這怎麽可能呢?你這一路來教會了我這麽多,怎麽可能會把你當成累贅呢?!”
李星兒連忙道:“好了,好了!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當年教會你盲打的,是一位非常古怪的老人家是嗎?”
張雷鳴努力地回憶了一下,道:“是的,他是我這輩子所遇見過的最為古怪的一名老人。”
李星兒道:“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
張雷鳴道:“是的,我問過他幾次,他都不肯將自己的性命告訴我。在這之後,我便乾脆把他叫做無名老爺爺!”
“無名老爺爺?”李星兒不禁笑道:“雷鳴,沒想到,你還是挺會取名字的。那麽,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你就沒有想到,再同你那位無名老爺爺見面嗎?”
張雷鳴不免歎了一口氣道:“那是當然的啦,這位無名老爺爺神出鬼末,當我見到他的時候,必定是他主動現身來找我,否則是絕對是找不到他的人影的。”
經過這幾番連續打岔,張雷鳴已經逐漸接受了李星兒已經瞎掉的這個事實。
為了接下來能夠更好地趕路,張雷鳴不得不停下來將無名老爺爺所教給他的盲打,再如數地教給了李星兒。
張雷鳴原本以為至少需要花費三天的時間,但沒想到李星兒的學習速度很快、悟性很高,僅僅用了兩天都不到的時間,便徹底地學會了盲打。從此往後,李星兒走路便再也不需要張雷鳴幫忙扶著了。
“雷鳴,再歇息一天之後,我們就真的得趕路,要不然那瘋婆子就要再次追過來了。”
張雷鳴點頭道:“好的,我也好想念蕭幫主、霽麟和香麟他們,就好像已經有很多年已經沒同他們見面了一般。”
李星兒很是羨慕張雷鳴,此時此刻還能夠有心情去掛念別人,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擔憂著那個瘋婆子會突然出現在跟前。要是這樣的話,李星兒真的就不知道還有什麽手段,能夠將其給打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