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打算在哪裡布置?”徐奇和師傅蹲在院子裡的角落,旁邊有一個狗窩,但是裡面並沒有狗。
“看天。”葉根指了指頭頂。
“看天?”徐奇抬起頭,頭頂沒有一朵雲,月亮被啃食了一大半。
“看什麽天?”
“哼。”葉根輕聲笑了一笑,沒有回答。
兩個人的姿勢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做賊一樣。
“師傅,我們還要在這裡蹲多久?”
“哼。”葉根輕聲笑了一笑,沒有回答。
“啊?”徐奇小聲疑惑。“師傅你這是?”
“我剛剛磕到膝蓋了。”葉根咬牙切齒的說,“你就不能讓我緩一緩嗎?”
“啊...”
沒過幾秒,葉根站了起來,徐奇跟著一起站了起來。
葉根看了一眼院子周圍。
兩人身旁有一個狗窩,左面不遠處就是石牆,右面是大門,大門再往右有一棵大樹,再往外就是牆。
正對過去就是老太太住的房子,總的來說院子不大,但是對於一個人來說確實也不算太小。
葉根沿著邊慢慢的走,
“來,你把你的‘氣’慢慢放出來。”葉根回頭看著徐奇。
“好。”徐奇應道。
徐奇閉上眼睛,一小股‘氣’從丹田提了上來。
不斷擴散,擴散到軀乾,擴散到四肢。
徐奇現在隻覺得全身較為溫暖,並沒有什麽全是力量,充滿精神的感覺。
“師傅,然後呢?”徐奇依舊閉著眼睛。
在經歷過那次遭遇戰之後,他比以往更加能感受到‘氣’的存在,且也更容易控制了,
但是他還是怕自己忘記這種感覺,所以閉著眼睛,不斷微小的調控著。
“你把你能控制的最大量的‘氣’從你手中釋放。”
“嗯。”
葉根也將‘氣’釋放出來,包圍著徐奇,一是觀察徐奇的用‘氣’能力在這段時間內進步了多少。
二是怕徐奇的‘氣’被他人察覺,所以將其包圍,再隱蔽起來。
只見一縷一縷的‘氣’從徐奇的指尖以及掌心冒出,腳底和頭頂偶爾也會漏出這麽幾縷。
看來還是不太能定向控制,葉根心想。
“你試試將冒出來的‘氣’縮成一團,放在掌中。”
葉根說完沒過一會兒,一縷縷的‘氣’在往掌心靠攏。
難道能成?葉根皺了皺眉頭。
但是沒一會,這種往掌心靠攏的趨勢就消失了
看來還是不行。
“可以了,停下來吧。”葉根看著徐奇的額頭不停冒汗。
“師傅,我有些無力,讓‘氣’往掌心聚攏有些辦不到。”
在徐奇感知中,將體內的‘氣’往上提是一件相對輕松的事情,只要稍微用力,體內的‘氣’就能移動。順帶再擠一擠,‘氣’的大致方向就能出來。
在師傅剛開始說聚攏掌心的時候,徐奇還能用擠的方式將‘氣’聚攏。
但是,到後面徐奇就發現用聚攏的方式十分吃力,到後面就沒有勁再讓他們靠攏到一起了。
“沒事沒事,慢慢來。”葉根說。
“所以師傅,這和布置符咒有什麽關聯麽?”徐奇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汗。
“趁現在時間還沒到,我想讓你乾乾別的事。
我這有一兩張空白符紙,我想讓你試試自己繪畫符紙。”葉根手裡拿著兩張紙,甩了甩。
“時間還沒到?”徐奇問道。
“嗯,說了要看天。”葉根又指了指天上,“要等有雲蓋住月亮的時候。”
“因為只有這樣有些東西才能看清。”
“哦...”徐奇不懂裝懂的點點頭。
抬起頭,頭上一朵雲都沒有,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葉根掏出手機想要看看天氣預報,看看今晚是否多雲。
但是掏出之後發現沒有信號,搖搖頭,塞了回去。
“師傅,你看那朵雲會不會飄到這裡。”徐奇指了指房子後面山頭上的雲。
“我看看。”葉根望過去,那雲不大不小,但是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緩飄過來。
“應該可以,先畫了再說。”葉根趕緊蹲下,從體內調動出‘氣’,在牆上畫了起來。
橫平豎直,一撇一捺。
徐奇以普通人的視角並不能看到葉根在牆上留下了些什麽。
一層黑霧蒙上了徐奇的眼睛。
“別用陰陽眼。”
徐奇看了一眼葉根,葉根他並沒有回頭,應該是用‘氣’察覺出來的吧。
“別在依賴陰陽眼了,要用‘氣’來探查,這種方式你得習慣,
陰陽眼這東西,是好用,
但是,同時的,代價大。”葉根補充道。
黑霧慢慢在徐奇眼裡消散。
確實,師傅說的沒錯,自己是有些過於依賴陰陽眼了。
雖然說徐奇從小就一直在聽師傅講,陰陽眼的代價是失明,
但是有句話說得好,
不見棺材不落淚。
“嗯。”徐奇應了一聲。
緩緩的釋放出‘氣’,雖然之前有些累,但是無傷大雅,用氣擴散,進行簡單的探查還是可以的。
之所以徐奇不想用‘氣’,就是因為‘氣’相對陰陽眼來說,沒有這麽便於使用,有可能是他自己沒怎麽練習的原因。
葉根在牆上畫了一些線條,歪歪曲曲,四通八達,但最終都連成了一個圈。
徐奇沒有見過這種符咒,問:“師傅,這是?”
“一種遏製符咒,能夠抑製他人的一部分力量。
當時那樓頂上也有類似的符咒。”葉根解釋道。
徐奇想了想,腦海裡出現了當時的畫面,葉根腳底白霧,消除了當時的那些符咒。
“所以當時師傅你腳底那些是什麽?”徐奇問道。
“到後面會教你的。”葉根沒有過多解釋。
徐奇也沒再問,因為從小時候開始就是有些問題師傅就是會避而不談。
葉根站起身來,第一個符咒已經完成。
徑直走向那棵樹。
葉根抬頭,
樹不算太高,但是也高過圍牆,很細很瘦,樹枝很多,葉子很綠卻又很少。
這棵樹整體看上去不怎麽協調,可以說是有些怪異。
“怎麽感覺怪怪的。”葉根摸摸頭說。
“好像是有點,感覺營養不良,但是又感覺...營養挺好。”徐奇跟著說。
葉根多看了兩眼,算了,畫吧。
於是又蹲下來,繼續畫了起來。
......
老太太回到了房間,想要休息,可是總歸有些不踏實。
畢竟家裡來了外人。
睡不著,不敢睡。
關了二樓的燈,走到一樓,打開燈。
推開大門,“這麽晚了,你們要不要進來坐坐。”
老太太誠意的邀請,雖然說是外人,但是單看面相,那兩人確實感覺是那種不會多做什麽的人。
葉根和徐奇兩人,一個蹲著畫畫,一個蹲著觀摩畫畫。
都被這突然來的一句話嚇了一跳,尤其是這種蒼老尖銳的聲音,確實嚇人。
“不用不用,我們畫完就走,姐您不用操心。”葉根回頭朝老太太說了一聲,又回頭繼續畫畫。
“是啊是啊。”徐奇附和道。
“師傅,你這是不是畫歪了?”徐奇指了指一道筆畫。
“哎呀,好像是,剛剛給嚇了一跳。”葉根現在心臟都還在快速的跳著。
老太太看著兩人依舊蹲在那裡,搖了搖頭。
她老伴已經去世了很久,兒子也常住在外地,一般只有大的節假日才回一趟家,也呆不長,幾天就回去了。
她現在就是一個孤寡老人,沒人陪。
怕黑,怕安靜。
她曾幻想過,哪怕是小偷來了,錢財給他便是,能否坐下來和自己聊聊天。
但是這種念頭很快就打消了,
不現實。
老太太打開電視,畫面有些泛白,聲音有些沙沙的,上了年紀的電視相對都會有些毛病。
伸手過去拍了拍,畫面便正常了。
隨後又坐在了一張木質搖椅上,這是老伴去世前最愛坐的椅子。
在老伴去世之後,老太太每天就坐在這張椅子上追思。
不過坐久了也就知道,當時他為什麽這麽喜歡坐在這張椅子上。
電視聲音不大,也就剛剛好能蓋過外面的鳥聲。
畫面上的人親親摟摟,好像是現在比較流行的電視劇,
看不來看不來,於是拿起遙控器,換了一個台。
下一個台是推銷廣告的,一男一女站在桌子後,手裡拿著東西,兩人你一句我一句。
之前有人來過老太太的家裡推銷過這些保健產品, 可能是太寂寞了吧,聊了兩三句之後,就買了下來。
但是兒子得知之後則是罵著老人,浪費錢。
老太太想到這,搖搖頭,歎了口氣。
她想找找人,聊聊天,緩解這種‘病’,一種心理上的病——寂寞。
所以她會去集會,會去祠堂,會去賣報紙,
無非就是,
找藥治病罷了。
但是現在人說的話,太深奧了,一個個詞全沒聽過,哪像以前。
根本融入不進去。
老太太又歎了口氣。
站起身,進了廚房,從一個櫃子上拿出一小包綠茶,往茶漏裡面倒,
由於有些手抖,一些茶葉撒了出來。
老太太伸手想將茶葉撿起來放進茶漏,
但是原地呆了一兩秒,不知道想了什麽,最終沒有撿起來,
將綠茶包好放回去。
把撒出來的綠茶撥到了一塊,手捧著扔進了垃圾桶裡。
拿出保溫壺,將裡面的水倒出,泡了一壺茶水。
彎下腰,開了下面的櫃子,取出三個茶杯。
拿出茶托,將東西放了上去,準備拿出去招待外面的兩位,順便聊聊天。
手不停的抖,有一些茶水被抖了出來。
慢慢的走,
終於躍過了門檻。
又來了一嗓子,
“這麽晚了,我拿了些茶水,坐下來喝喝吧。”
葉根突然一抖,又被嚇到了。
“師傅,你又畫歪了。”
葉根長長的歎了口氣。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