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們兩個本來是要在這裡取材是嗎?”老太太慢慢的說。
“是的。”葉根回答。
現在兩個人都在這院子裡,老太太進屋拿出兩張用竹條編制的凳子,放在了兩人面前。
“坐吧。”老太太說,“這麽晚了你們兩人都還在取材,幸好你們遇到的是老太太我哦。換做別人早把你們趕出去了。”
老太太對徐奇的影響還是蠻好的,一個挺帥有禮貌的年輕人,鎮上這般懂禮數的人確實不多。
“阿姨,謝謝您嘞,願意相信我們。”徐奇致謝。
葉根看了徐奇一眼,說:“是呀是呀,姐,您能相信我們實在是太好了。”
“吼吼吼,那這麽晚了,你們打算怎麽回去呢?”老太太被兩人一個阿姨一個姐的逗笑了,哪怕是現在年紀大了已經沒什麽力氣笑了。
兩人對視一眼,葉根搶先說道:“回去的話,到時候我們取材完了就自己走回去。”
“我們可能先在這附近看看,到時候可能在您這院子裡逛逛,不會進您屋子裡的,您可以把門鎖上,院子裡的貴重物品我們都可以幫您搬進去,如果您不放心的話。當然如果您聽到什麽異常可以立刻報警,我們沒有異議。”
“吼吼吼,這倒不至於,雖然我現在是老太太了,但是我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我大門就先不關了,沒什麽房間有值錢的東西,一樓就有個廁所和廚房,你們到時候別上二樓就行咯。”
“好的,謝謝姐!”葉根笑著說。
“要不你們先取取材?我看看你們怎麽取材的。”老太太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葉徐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兩人本以為,能光明正大的混進院子裡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結果現在還得想辦法糊弄糊弄老太太。
“那......多一個人看著我們可能會有些讓我們有些不適應,靈感可能來不了。”葉根再次回答。
老太太瞪大了兩個綠豆大小的眼睛,疑惑地問道:“哦?我倒是忘記問你們是做什麽的手藝人了。”
“我們是做另類畫畫的。”葉根說,徐奇也在旁邊趕忙點頭。
“另類畫畫?”
“對,就是用一些特別的材料,在一些地方畫上一畫,然後拍個照留個念,不過我們走的時候畫都是會消失的,因為使用了特殊材料。所以是不妨礙您正常生活的。”
“哦......”老太太皺了皺眉,顯然是沒怎麽聽懂,沒能理解多少。
“所以說,你們要在這院子裡畫畫,然後這些畫到後面會看不見是嗎?”
“嗯嗯,是的姐。”葉根點點頭。
“現在年輕人流行的東西我們這老一輩呀是真的不太懂啦,像老一些的東西可能我還能看出些許眉目,現在,吼吼吼......
那我就先不看著你們咧。”老太太搖了搖頭,
“你們有什麽事可以叫我。”
“好的,姐,不緊要的我們,您可以先去休息。我們拍完照後就會自己走的,下次有空我們再來看您。”葉根回復道。
“好好好。”老太太說完便轉身回去了,但是沒走多遠又回頭說道,“你們要燈嗎?”
“不用不用,謝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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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現在已經夜深,但是李局仍在第三起的案發現場,
其他的警員也沒幾個敢吱聲的,因為這一次確實是較為嚴重的事件,
封條給撕下,
私自移動拿取案發現場的東西。 這種行為可是能視作犯罪嫌疑人試圖掩蓋罪行的行為。
這幫警員在沒檢查出什麽東西,自個兒也不太敢休息。
“報告李局。”
“說。”
“天台發現了幾處坑洞,幾處小的,一處大的,然後發現了一點點皮下組織,能用DNA來比對。”
警員說完就給李局遞了幾張坑洞照片,和一個裝著一點點白色肉的塑料袋。
“不錯,你們回去比對一下先有的資料庫,如果沒有到時候我再讓你們去查另外的兩人。
你把他們都叫下來,辛苦你們了,到時候結束的時候我請大家吃飯。”
“好的謝謝李局!”
警員跑上樓道,通知了其他幾位警員。
李局還是和之前一樣,嘴裡一直叼著華子,身子倚靠在警車上。
看到各個警員都下來之後大聲喊了一句,“辛苦各位了,到時候我們調查出來我在請各位吃飯!”
“謝謝李局。”大家喊得有些有氣無力,確實已經工作了很久,從中午到現在晚上快十一點。
李局扔下華子,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老張,你帶我去前兩個案發現場逛逛。逛完請你吃飯。”李局朝前排那個開車的警員說道。
這個老張就是最開始的張富貴,由於最近的大事件很多,整個人不想之前那樣子活躍,明顯的憔悴了許多。
“你可是真盡職呀李局,我就......”張富貴回頭看了一下李局。
“呃......”張富貴看著李局眼神堅定隻好把話又吞了回來,“行吧,今天宵夜我要吃生蠔。”
......
張富貴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搖下了車窗,搭在了上面,“李局,你說你是懷疑那兩個人嗎?”
“你要抽嗎?”李局沒有回話,而是向前遞了一根華子。
張富貴左手離開車窗位置,向後面伸了伸,
“噠。”
李局順便把華子點燃。
“他們怎麽知道第三起事件在哪裡的?”張富貴將華子遞到嘴邊,問。
“不知道。”
張富貴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李局,
李局微皺眉頭,略顯惆悵,抽華子抽的很用力,隨後吐出的白霧擋住了張富貴的視野。
在張富貴的記憶當中,李局是很少抽華子的,也就只有遇到相對重大的案件來說會點上這麽一根。
但一般來說,這種小地方,一年有一兩次都算多的了,所以張富貴並沒有怎麽見到過李局抽華子。
但是在這一兩個星期,尤其是在最近幾天,李局像是重度上癮似的,一根接著一根,頭髮也不斷的變白,就像是給吐出來的煙熏出來的。
“到了。”沒過一會兒張富貴說道。
李局皺了皺眉,雖然他知道本身兩起案件隔得就不是特別遠,但還是忍不住皺眉頭,他很累,他想休息一下,僅此而已。
只要他的腳伸出車門,落到地面上,那就意味著,
要開始調查,要開始掩護他妻子的所作所為,要阻止那師徒二人的活動,要開始自己的救贖,
要開始對小鎮的懲罰。
李局開了門,下了車。
張富貴跟在身後。
他知道,李局最近壓力很大,各方面的壓力。
不論是之前的妻女的去世,還是現在的一樁樁命案,任何一件事情放在一個正常人身上都會有些受不了。
李局進入建築之中,一個又一個的樓道,一次又一次的轉彎,來到了那戶人家中。
這次門口沒有燒香,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之前燒紙的痕跡。
“打開吧。”李局將手裡的華子徒手掐滅,指了指眼前的門和封條。
張富貴扯開封條,掏出褲子後面掛著的鑰匙,打開了鐵門。
“吱呀——”
房間內的血腥味相對之前沒有如此濃烈,只有一些淡淡的味道,可能是由於通風的關系。
地上的血跡也已經被人拖乾淨。
“李局你現在來這裡是?”這是張富貴在車上就想知道的答案。
“過來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麽遺留下來的線索。”
“你讓他們過來就可以了。”張富貴說的是今天的那幫警員。
“算了。”,李局擺了擺手“讓他們歇息一下吧。”
我究竟是為什麽這麽相信他們?
李局搖了搖頭,為什麽相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可以說應該是靠感覺吧,
那種冥冥之中的感覺。
“你也一起找找有沒有落下什麽東西沒找到吧。”同張富貴說道。
李局蹲下身子,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於是兩人就在這個屋子裡面再次搜了起來。
直到李局來到孩子的房間,
李局站在床前,內心百感叢生,想當初,自己也有一個女兒,一個可愛的女兒。
打開了燈。
桌面上依舊留著,孩子那時候放著的蠟筆畫,幾根蠟筆零零散散的擺在桌面上,畫面的很抽象,但是還能大致的看出來這是一個人
一個身著深藍色衣裳的人。
衣服款式大致看上去不像是平常人的穿著,
更像是一位道士,一位身著道袍的道士。
李局抽出隨身帶的手套,戴了上去。
翻了幾頁,發現有兩頁是在畫那位藍色道士,其余的都是畫爸爸媽媽。
這是誰?李局想著。
無關緊要。
再翻了幾頁,突然發現,
咦?這裡有一張紙?
這是?符紙?
李局拿起那張符紙,上面依舊留有一些黑色筆跡。
“富貴,你過來。”
張富貴應聲趕到,看著那張符紙,說:“李局這是?”
“不知道”李局搖搖頭,“等下帶回去檢查一下。”
李局看了一下外面的窗外,白蒙蒙的。
“今晚就先這樣吧,休息吧。”李局看了那些孩子畫的畫之後心情總是有些平靜不下來。
“那......”張富貴看著李局那悵然的表情,最終還是沒有將請吃宵夜這句話說出來。
“行,我送你回警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