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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佩記》第17章 老相識,舊秘密 (一)
  張扶慈將二來的喜事,連同自己和歐陽章華決定在一起的消息,一並和母親柳安悄悄說了。

  當知道了墳墓裡的母親可以聽到自己的話,扶慈感覺自己似乎當真在和她聊著女兒心思,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習慣、不自在,甚至有點不好意思。已經死去了的柳安是自己的母親,現在這個能聽到自己說話的魂魄,算是自己的母親嗎?張扶慈並沒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欣喜。扶慈慶幸,這個魂魄不會參與自己的生活。那會讓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她還是希望能在夢中和母親相見,去思念她,而不是母親突然來到自己面前,這反而會讓她不知所措。

  這讓扶慈在閔灣山頂適應了好一陣。

  張扶慈後來覺得,她對母親說的兒女心思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張扶慈的意中人,是收臉人。她對亡魂母親說,自己將和收臉人在一起,就好像要背叛家門和仇家公子在一起一樣。

  張扶慈這樣一想,更覺得自己和母親柳安當年做的選擇很有些一樣。這讓她忽然覺得自己和柳安,和墳墓裡的這個魂魄親近了一些。扶慈牽了張嬸來,張嬸先是祭拜了柳遠河夫婦。張嬸一看到柳遠河夫婦的墓碑,眼淚便止不住刷刷往下流,噗通一聲跪下,讓二來也跟著跪了,久久不能起身。在已經過去了的幾十年裡,張嬸在柳家著實得了諸多恩惠,感情深厚,已經不簡簡單單是主仆的感情了。幾個人齊心安慰了一陣,張嬸才慢慢止住了哭,來到柳安墳前。

  一到柳安墳前,張嬸哭的更厲害了,再怎麽勸都不行。

  往事如煙襲來,伴隨著張嬸一路上對扶慈和章華說的過往,一幕幕不斷衝擊著扶慈、章華和張嬸。二來到底還是個沒成家的小夥子,見母親哭的傷心,勸解不住,當下不知如何是好。他既是替母親止不住的哭聲覺得難過,也替扶慈和章華一遍又一遍的勸解感到不好意思。米店夥計之前來找他的時候,說是扶慈掌櫃是要請他帶了母親出來辦事的,眼下什麽事都還沒辦,時間卻耗去好久了。

  扶慈見張嬸哭的傷心,便也不再多問母親柳安的事。雖然心裡還有些疑惑,有些事情張嬸並沒有講述清楚,但還是再給她一些時間吧。沉澱了幾十年的這些淤泥今天被攪動了一下,泛起的沉渣翻騰滾動,望過去是一片不見底的深淵。

  “張嬸,我們待會就去閔灣當鋪,你快休息好,別再想那些傷心事。“張扶慈安慰完,突然想到,自己該是被安慰的那個。死去的畢竟是她的母親。但又一想,母親和張嬸共同生活了十幾年,自己卻和母親一個面也沒見過,該是母親和她感情更深吧。

  二來聽說要去當鋪,知道這才是今天的正事,忙說“我下去備好馬車。”剛一說完,他便已經跑出了很大一截。章華忙叫住他:“二來,我和你一塊。”

  章華緊跟在二來後面,二來蹬蹬幾步,便快到了山下。章華回頭看扶慈牽著張嬸還在山頂,問二來說:“二來,你願意那門婚事嗎?”

  二來低著頭,說:“願意啊,怎麽會不願意。父親母親張羅了好久的。”

  “可……你不是有喜歡的人嗎?”章華心痛問道,問完更覺心痛。

  二來眼睛一抬,閃過一絲憂傷,但這絲憂傷很快便如絲布從他臉上滑了過去:“她把我當弟弟,我配不上她。”二來快走幾步到章華前面,頭也不回地說,“你好好待她。”

  說完,二來哼著小曲往山下跑去,一路跑的歡快。到了山下,

二來給馬車整理馬韁,小曲一直哼著沒有停過。章華聽得出小曲裡聲音的顫抖,長籲一口氣,猛然間懷疑自己是否當真不如二來對扶慈來說更加合適?感情的事總是算不清。他拋開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到二來身邊和他一塊在馬車前幫忙,問道:“那……定了何時的婚期嗎?”  二來偏偏頭,歎口氣說:“沒呢,爹爹說,具體時間還要找機會和周伯伯商議下。再說,張掌櫃剛過世,我們也該等一等。”

  章華暗想,便是二來也要因為張澤升的喪事等一等,那他和扶慈之事,豈不是更需要等了?他走近身,問二來說:“大道的風俗該和我老家一樣,重孝在身三年不得辦紅喜事吧?”

  二來似乎也不太確定,想了一陣大道過往的情況,說:“三年怕是不用,父親似乎說過明年便可以,只是不能大辦。哎,我待會問問母親,她是最清楚的。”章華忙說:“不用不用,張嬸剛一陣傷心,就不用問她了。”

  若問張嬸,就好似他在急不可耐催婚一樣。二來可以催,他是親兒子,只會愛憐,不會笑話。歐陽章華可不行。想到這,章華偏又想到母親,要是她在就好了,這些事便可以和她說。

  歐陽章華眼看著扶慈他們將到,湊到二來身邊,問道:“你和那個周夥計……周伯伯之前便認識嗎?他家姑娘你見過嗎?”

  二來也回了頭,看見母親張嬸還未下山,輕聲對章華說:“我和你說,你可別說出去哦。我哪裡認識周伯伯,他家女兒我也還沒見過,都是父親母親安排的。不過,嘿嘿,母親和他之前便該相熟,父親一聽說是周伯伯家的,倒先和母親吵了一架,聽樣子好像父親有些吃醋。你說,他們年紀都這麽大了,我和大來也都這麽大了,當真也是好玩得很。”

  章華在那日張嬸來張家院子拜會張澤升時便已聽出了端倪。要是為了親兒子二來的親事,張伯這個父親的老臉自然也好賣的很。若不是和張嬸相熟,怎會偏偏舍過張伯卻要通過張嬸來求辦拜姻帖的差事?張伯可是張家大夥計。張嬸臨走時讓他別對扶慈和張伯說,自然也是怕張伯知道此事。她怕的該不是張伯知道她為了兒子親事來賣臉的事,那便怕的是賣給了周栓夥計的事了。張伯聽了周夥計這門親,高興之余,若是風平浪靜便也怪了。當下聽二來如此說,歐陽章華想,待會去閔灣見了周栓周夥計,還帶著張嬸,該守著點分寸,別讓他們當著下一輩的面出了洋相才好。

  歐陽章華見張扶慈扶了張嬸到了跟前,連忙囑咐二來此話日後勿對外人說起。二來滿口答應,說那是自然。一行人便又上了車,往閔灣當鋪而去。

  從閔灣山到閔灣當鋪,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二來想著,這一路都沒自己什麽正事,扶慈讓他去當鋪該是正事。眼看著時間已經耗去了太多,怕誤了正事便加急趕起車來。他的著急勁兒全使在了馬鞭上,和上午來閔灣山時像是換了一個人。張扶慈明顯感到車行的快了,再看張嬸,她雖然臉上平靜,但縱是抓緊了坐墊,也沒開口讓二來慢點的意思,心下一個念頭想過,用極微弱的口音說:“張嬸倒不嫌快了。”

  章華聽到聲音,知是她專說給自己聽的。可他無法回話過去,張扶慈能聽到的,張嬸便也能聽到。他隻搖搖頭,示意扶慈不要多問。

  忽然,二來在外面大呼一聲“停!”,接著便是馬吃驚後的嘶叫。馬車搖晃一陣又停下,差點翻到。張扶慈吃了一驚,差點跌落出去,被章華大手拉住抱在懷裡。張嬸也跌落在章華身上,頭髮都散開了。只是有些痛,好在三人無事,章華忙掀開簾子,只見二來已經摔倒在地上,一群穿著官服的衛隊往閔灣方向去了,一陣喧囂聲剛過。

  二來從地上爬了起來,顧不得身上的泥,一個勁兒地詢問扶慈和母親周全。確信大家都沒有受傷,他才心安。張嬸下車撫摸著二來身子,哭著眼問道:“沒事吧二來,哪裡受了傷?”

  二來拍拍身上的泥,咧嘴笑著,嘴角破了點皮,受了點皮外傷。張嬸忙掏出帕子將二來擦拭乾淨。章華往前追了一段,回來說,確認了那群人是府衙綠營隊的人馬,押著犯人也往閔灣方向去。

  扶慈問二來:“我們怎麽和他們衝撞了?”

  二來指著綠營隊的背影,說:“該是一群新兵蛋子,也不會耍威風,押幾個犯人都鎮不住。剛才我從這過,突然跑過來一個人犯,像是個神經病,蓬頭垢面,也看不清楚臉,差點衝撞了馬匹。要不是我勒馬韁勒得快,那人要和馬匹撞在一塊了。別看他瘋瘋癲癲的,身體倒是結實,綠營隊上了幾個兵才鎮住他。”

  眾人隨著二來指的方向看,果然遠遠看見幾個人押著的一群人中,有個左蹦右跳的人,不時回頭向他們張望。章華屏氣去聽,也只能聽到那人含糊不清的“來、二、不去”幾個字。幾個大兵在他身上胡亂打了幾拳泄憤,後面的話就更聽不清了。

  歐陽章華忽然覺得,這聲音怎麽有點耳熟?他努力往回想,偏偏腦海中的記憶又太多,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了。

  扶慈也怔怔看了好久,心裡一陣莫名的難受,低聲說道:“這是大道的綠營隊,再往前就要出閔灣到潘寧了。奇怪,也不知道押他們去哪。”

  二來拍拍身上的土,答道:“那還能去哪。我看啊,這些人肯定是通匪了,自然是要押去府衙審,然後被行刑斬‘哢哢哢’。前段時間聽說外面出了匪,就怕大道也有,所以現在綠營隊最吃香了。嘿,那個瘋子不做行刑斬倒是可惜了,好大的身材。”

  扶慈喃喃自語說,可那裡並不是府衙的方向。不過,既然大家無事,碰到的又是公家的事,也就算了。章華聽二來的口氣像是羨慕,打趣問道:“二來,你想去綠營隊?”

  “我才不想去!綠營隊潘大力隻用自己人,同樣是綠營隊的,若是善漁灣、羅平和長泰去的,只能去做些苦力活,好差事都讓九台和閔灣的人去幹了。 九台的人都是府衙自己人的孩子,閔灣的都是潘大力的自家人,我兩頭不沾,去了算不過來帳。”二來說完,不由得又向綠營隊遠去的方向眺望了一眼。

  章華看看扶慈,心裡一笑。扶慈明白,二來嘴上說的不想去,心裡還是想去的,不然怎麽會打聽地這麽清楚。看來,雖然二來自成人後便在張家做事,但可能做得並不是自己喜歡的。要是他真想去,日後想辦法安排他過去,頂多暗地裡讓人對他多關照些便好了。章華卻想,要是娶了並不中意的人,再做著自己心底又不中意的事,這輩子二來怕是過的也不會舒心。

  張嬸忙止住兒子,臉上一陣恐慌之色,說:“別在外面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官府的事情你一小孩子怎麽能說得?少打聽那些事,安分一點,做好善漁灣張家的差,別學了你老爹那個不安分的臭嘴。”

  二來被張嬸訓的眼睛通紅,嘴裡嘟囔著“都是這樣說嘛”。張嬸伸手欲打:“都這樣說你也不能說,不能想!你要出事了我可怎麽辦!”

  章華攔著說“不會不會”,心下一陣歉疚。這兩兄弟裡,大來更像張伯,也處處學著他。以後張伯退了,大來按理便也將順理成章成為新的大夥計。二來似乎和大來很不一樣,章華喜歡他的大方和真誠,也因如此,當下對他心裡更是抱歉。

  扶慈忙讓二來去駕了馬車,將他從眼下的為難境地拉出來。

  “去看望你未來老丈,這可是大事。”二來聽扶慈如此說,吸吸鼻子,一陣酸,但很快便又面露春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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