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雲下,一隻信鴿振翅而飛,飛過草地,樹林,然後飛進高家,落在大廳前的台階上,咕嚕咕嚕的叫著。
高鵬看見盤旋而落的信鴿,臉色立即變得凝重起來。
林雪道:“信鴿。”
高鵬道:“小雪,我要出去幾天,你到蕭大哥那裡去住,和蕭大哥有個照應。”
林雪一言不發,離開,不一會兒肩挎包袱出來。
她明白有些事情是屬於男人的事,男人不對女人說就是這事不能讓女人知道,所以她沒問,也不纏著要跟來。
明白事理的女人,最受男人的喜愛。
因此,她得到了高鵬的承諾,五天之內,他一定回來,無論情況如何凶險,環境如何惡劣,他都回來,平平安安的站在她面前。
承諾就是責任,她放心地讓高鵬離開。
高鵬從馬廄裡牽出馬,林雪鎖上大門。
兩人肩並著肩離開高家別院。
高鵬停住腳步,說道:“小雪,在吳家地下暗室的事別對蕭半瞎說,雖然最終沒事,平安歸來,但他會嘮叨你的,所以千萬別說漏了嘴,至於鳥人公孫樹的事可以對他說,聽聽他的分析。”
林雪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裡,說道:“知道了,我會拿捏好分寸的,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她抬起頭吻住高鵬,吻得十分熱烈,此時此刻,她真的不舍得離開高鵬。
高鵬瞧一瞧四周,無人,拉著林雪走入草叢。
良久,兩人從草叢中走出來,林雪臉上滿是紅暈,和高鵬依依不舍分別。
她目送著高鵬背著鋼刀縱馬飛馳遠去。
林雪沿著林間小路來到蕭東樓住的小四合院門前,大聲叫喚:“蕭大哥,蕭大哥。”
蕭東樓在裡面大聲回應:“小雪呀,進來吧,我在廳裡。”
林雪推門進到廳裡,只見蕭東樓坐在廳裡,親切叫道:“蕭大哥。”
蕭東樓道:“小雪,怎麽只有你一人?”
林雪道:“高大哥要出去幾天,叫我到你這裡來,和你彼此間有個照應。”
蕭東樓皺眉問道:“什麽情況?發生了什麽事?”
林雪欲言又止。
蕭東樓道:“他不讓你說?”
林雪道:“蕭大哥,別誤會,沒有這一回事,不久前家裡飛來了一隻信鴿,但沒捎上任何東西,高大哥就對我說要出去幾天,要我到你這裡來。”
蕭東樓悚然動容道:“老狐狸有大麻煩了!”
老狐狸是誰?
林雪心裡打了個大問號。
蕭東樓道:“這幾天有什麽熱鬧的事情發生?昨天夜裡我嗅到一股陰冷的氣息,是不是把靈魂出賣給火瞳神鴉的公孫樹來了?”
林雪大吃一驚:“是的,蕭大哥,你的嗅覺太厲害了!”
蕭東樓道:“結果呢?”
林雪道:“結果就是我殺掉了那隻所謂的神鴉,高大哥把公孫樹打成了只剩下半條命,我們毫發無損。”
蕭東樓道:“寧王府沒有其他人來?”
林雪搖頭:“沒有,就得他公孫樹一個。”
蕭東樓松了一口氣,說道:“還好,寧王府還沒有盯著你高大哥不放,是公孫樹以為自己天下無敵,硬杠高鵬,我現在有興趣想知道是誰破了他的法力。”
林雪臉紅起來:“其實蕭大哥已經猜到。”
蕭東樓笑著:“還沒有證實。”
林雪把每一個細節都敘述了出來。
蕭東樓感歎道:“雖然你們和公孫樹交手不是很久,但每一下出手都驚心動魄,生死攸關,尤其是高鵬,預先判斷精確,你早出現或者遲出現都沒有這樣的效果,佩服,五體投地的佩服啊!”
林雪點頭:“但可惜沒有當場擊斃公孫樹。”
蕭東樓道:“雖然公孫樹是這些年來第一個可以從高鵬刀下活命的人,但是高鵬也創造了一個奇跡,以一個不懂法術的人打敗一個深懂法術的人,除了他,我還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人能夠做得到,高鵬真命硬,到哪裡都福星高照,活該公孫樹倒霉。”
林雪的臉又紅了。
蕭東樓突然想到那天從快活林回來的途中所遇到的那輛馬車,感受到的那股陰冷氣息,明白過來,寧王是來快活林拜訪秋姐的,所以公孫樹重傷後肯定是回到了快活林,若想活命,必然求助於快活林,那麽秋姐必然會知道這件事,自己該不該去快活林找秋姐問清楚呢?
這是快活林的事,自己無權過問,再說高鵬不在,自己不能貿貿然去打探當中的秘密,他在心裡暗暗歎一口氣,這條楚河漢界,他不能過。
林雪道:“蕭大哥,在想什麽?”
蕭東樓笑一笑:“在想你,你是高鵬福星,若然不是你的付出,昨夜高鵬和公孫樹那一戰結果如何,吉凶難料,蕭大哥謝謝你!”
他突然想到高鵬為何這樣親密對林雪了,高鵬是想通過林雪來打消秋姐的執念,遵守對老主人的承諾。
他更加佩服高鵬,為有這樣的兄弟而倍感自豪。
“小雪,有沒有人跟蹤你?”他猛然意識到什麽。
林雪搖一搖頭:“沒有。”
蕭東樓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十分微妙,分不清是敵是友,我們也得要轉移地方了,等高鵬回來再說。”
林雪道:“蕭大哥擔心公孫樹有同黨?”
蕭東樓道:“不排除這個可能,公孫樹可是贛州寧王府的座上客,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人來,不能再讓被人偷襲的事件重來一遍了。”
林雪道:“未雨綢繆,防范於先,我們去哪裡?”
蕭東樓道:“離我這裡大約兩裡地的一個小山崗有一農戶,是我的熟人,我們暫且搬去那裡,高鵬知道那裡,他回到這裡不見我們,自然明白的了。”
林雪道:“好。”
蕭東樓道:“我房間裡的牆壁掛有一個換洗衣服的包袱,這是隨時準備出發用的,麻煩小雪幫我拿來。”
林雪迅速進去拿出包袱,兩人迅速離開。
蕭東樓出到門外,說道:“小雪,蕭大哥眼力不好,我告訴你知道方向,你帶路。”
林雪攙扶著他,根據他說的方向而走。
蕭東樓的耳朵在動,聽著四周的動靜。
林雪警惕地環視著周圍,每一個有可能藏身的地方都不放過。
蕭東樓道:“還好,方圓百丈沒有人的呼吸聲,小雪,你看得怎麽樣?”
林雪道:“我也沒有發現。”
蕭東樓道:“小雪,加快速度,施用輕功,不用擔心我,蕭大哥跟得上的。”
林雪騰身而起,飛遠向前,蕭東樓聽風辨位,竟然沒有落下。
林雪怎舌了,她知道蕭東樓不簡單,但沒有料到蕭東樓原來是如此的深藏不露,難怪他可以和高鵬齊名了,那句“高蕭不離”的意思她在此時才深刻體會到。
…………
正午的陽光照進了香幽閣的大廳。
朱秋玲躺在那張搖椅上閉目養神。
夏季的衣著很單薄,再加上裁剪恰到好處薄如蟬翼的紗裙,纖小的腰,豐滿的胸,羊脂白玉般的臉,白裡透紅的肌膚,把她迷人心魄的完美身材表露無遺。
她明眼上是在休息,其實心裡卻思緒如飛,她在想很多事情。
響起了一陣輕碎的腳步聲,她沒有睜開眼睛,問道:“冬梅,什麽事?”
多年的主仆,她早就從腳步聲中聽出是誰。
冬梅道:“稟告小姐,白總管有事求見。”
朱秋玲歎一口氣,睜開眼睛:“唉,為何這幾天那麽多事情,簡直叫人不得安生,叫他進來吧。”
冬梅出去。
不一刻,白鐵棠走進來,躬身行禮:“參見少主。”
朱秋玲道:“何事?”
白鐵棠眼睛觸及她的身體,嚇得不敢抬眼:“探風堂來報,有人看見高鵬離開了。”
朱秋玲跳起來:“去了哪裡?”
白鐵棠道:“不知道,沒有人敢跟蹤他的。”
朱秋玲道:“不會是去追寧王吧?”
白鐵棠道:“屬下擅作主張,派人了解了一下,他們不是同一個方向的,請少主放心,可能有什麽事情等著他去處理,走得急匆匆的。”
朱秋玲道:“林雪呢?”
白鐵棠道:“沒有見到她。”
朱秋玲笑一笑,說道:“肯定去了蕭東樓那裡。 ”
白鐵棠道:“少主,如何處理林雪?”
朱秋玲道:“你說如何處理?”
白鐵棠嚇得冷汗直下。
朱秋玲道:“她的事擱置一邊,按既定的計劃進行,任何事情都有意外的,事態是靜止的,人是流動的,不可能隨著你的意願而不改變,再說如果沒有她,高鵬和公孫樹那一戰誰勝誰敗還是一個未知數,我還得要多謝她,沒有她的獻出,就沒有高鵬的險勝,但也得要掌握好他們三個人的動態,高鵬沒有帶同蕭半瞎去,就是說他出去的日子有限,不用過度恐慌,去吧,查一查蕭半瞎是不是在家裡。”
白鐵棠道:“是,少主,屬下告退。”
朱秋玲道:“等一等,我忘記了蕭半瞎是個嗅覺極其靈敏的人,十分謹慎的人,不用去了,他一定帶著林雪躲起來了,等高鵬回來,你們找不到他的,白忙乎的事就不要做了,忙你們該忙的事。”
“遵命。”白鐵棠快步離開。
朱秋玲噗嗤一笑:“蕭半瞎呀蕭半瞎,你已經猜到公孫樹是在快活林裡,不過你不會越過這條楚河漢界的,否則你和高鵬就得要陷進來,你也猜到高鵬是利用林雪來打消我的執念,怕我傷害到林雪,所以你和我捉起迷藏來了,真有你一套。”
她臉上的笑容忽然凝結住:“高鵬,你這個冤家,你不惜傷害自己來打消我的執念,你何嘗不是心存執念,執著於當年對我爹許下的承諾,永不娶我為妻,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她落下一串串的淚珠,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