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作壁上觀

　　三人見瘋癲老頭使出“橫掃千軍”，甚是驚訝，只見他甫一收式，緊接著卻是“燕雙飛”。

　　關小乙看了大驚，要知道“橫掃千軍”那式本就是從技擊圖中變化而出，只是將圖中幾招亂了順序交替打出，故而若見人類似拳法倒不驚奇。

　　但那“燕雙飛”卻是小乙將技擊圖中招數拆解，重新組合，也算是他的獨創。

　　眼見瘋老頭打出這兩式，不由得他不詫異，轉念一想，心知端的，心中暗笑。

　　大有小多更是看的呆了，連連低聲嘀咕道:“關兄弟，怎的他也會使你的小乙七式。”

　　關小乙伏在那裡捏一捏鼻子，輕笑道:“這個簡單！我雖不認識那瘋老頭，但是教他的人我卻知道。”

　　大有懵懂，悄聲問道:“這幾式都是關兄弟你自己琢磨出來耍的，要說教他也只是你。你這話真是奇怪！”

　　小多旁邊道:“大有，其實你也知道他的。你仔細想。”大有猛然醒悟道:“莫不是傷我腿的人就是他?”關小乙小多捂嘴偷笑。

　　大有笑道:“我也應該早料到才是，尋二牛玩耍的自然是他，在草料場出入自在的也是他，只是剛才被他們兩人又笑又叫的，昏頭昏腦。”

　　關小乙噓一聲，大有忙掩了口。三人靜心凝望。

　　黑衣人笑道:“這幾式似從行伍兵卒技擊中化出。你倒是有些閑情逸致，混到行伍中耍。”

　　老頭搖手道:

　　“卻不是我的變化。”

　　又笑道:

　　“說來也巧，我見那草料場中安靜之極，便偷摸進去隱了，卻看到一胖黑漢子在街上與那將軍相鬥，那漢子使出這幾式拳法，頗是新鮮奇特，故而記在心裡。”

　　黑衣人哈哈大笑，說道:“原來你也偷人家拳法，那人若知道是你學了去，不定多快活呢。也能入你的眼，可見他的拳法精妙。”

　　老頭突然生氣道:

　　“說精妙確實擔當的起，只是那漢子使這幾式笨拙的很，尤其是第二式，看的我氣憤不已。

　　這等莽漢豈是使這一式拳法的，更不像是他的獨創，我氣他耍的粗拙，彈一個草球摔跌了他。”

　　說罷哈哈大笑。

　　關小乙遠遠聽著忍不住要笑，知他說的是大有，聽他說話一面見大有使出橫掃千軍和燕雙飛，很是驚奇，又一面取笑大有笨拙，真是脾氣不可捉摸。

　　大有聽了伏在那裡擠鼻子瞪眼，口裡低罵道:“瘋老頭子，見的拳好偷學也就罷了，卻要罵我一句。”

　　小多不敢笑出聲又憋不住，兀自將腦袋埋進草堆裡去，嗤嗤連聲。關小乙見老頭可愛愈發聽得精神。

　　黑衣人面具下似乎微微一笑，打趣道:“你卻是越來越瘋，明明學的人家拳，偏要跌翻了那人。”

　　老頭呵呵笑道:“只是見他耍的可笑，逗他一番。不過那拳法卻是有些意思，你看我打給你看，不知是哪一個精靈古怪的人所創。”

　　關小乙聽老頭誇讚自己那套小乙七式，心中暗自高興，心想那麽就算妙極，你還不曾看我的大器晚成，一面想著一面看老頭演練。

　　瘋老頭接連使出橫掃千軍複又燕雙飛，連使三遍。

　　關小乙看了頓時驚訝，竟不知這兩式還可以如此打出，比自己耍起來不知巧妙多少倍。

　　那老頭使這兩式一氣演完三遍，這三遍各自不同，一遍快似一遍，看那拳腳似乎任何一個角度都能打出。

　　瞬間不知打出多少拳踢出多少腳，

雖是自己的招式，威力截然不同，看的自己眼花繚亂，熱血沸騰，忍不住要跳起來學他一遍。　　黑衣人見老頭使完，點頭稱讚:“你耍起來比他們卻是妙絕！”老頭招式一收，雙拳化掌拍向地下，驀地塵土飛揚，亂草橫飛。

　　老頭道:“你適才說的他們又是哪一個?”黑衣人愣一下道:“自然是你口中所說的人。能被你擲出草球摔翻，功力不知遜色你多少。”

　　老頭呵呵笑道:“這十年間我越來越沒的招式，往年學過的都忘光了。”

　　黑衣人笑道:“武功之最高境界當是隨心所欲，無招處勝似有招，心到手應，又何所謂招式不招式?”

　　老頭也笑道:“叫你說的滿心愉快！我陪你耍一耍，用這兩式拳法會一會你。”

　　黑衣人叫聲“好！”

　　雙掌微托，緩緩推向老頭，老頭起先尚嘻笑說鬧，見黑衣人動作神色陡然一變，不禁面色凝重。

　　見黑衣人雙掌推到，疾速出拳左拳虛晃，右拳快速揮出，黑衣人從容舒緩，任老頭拳法變化，兀自不受其影響，探掌拍向老頭胸口。

　　白胡子老頭輾轉騰挪飛腿使出橫掃千軍，黑衣人也只是側身微閃，雙掌接連拍出，動作不疾不徐。

　　老頭叫聲“厲害！”騰空而起，翻轉身來正是燕雙飛，來接黑衣人雙掌，登時兩人雙掌相接，似乎黏在一起。

　　老頭身在半空，如燕展翅，黑衣人泰山般紋絲不動，驀地兩人同時吼一聲，倏然各自躍開。

　　這一對掌激蕩的樹乾搖晃，樹葉蝴蝶般飛舞。

　　關小乙三人伏在那裡隻覺得一股熱浪突然滾動過來，一陣激烈的一陣，迫不得已，三人各自連手拉起，另一手死死揪住地上亂草，隻把那草連根揪出方定得住身，驚出一身冷汗。

　　老頭驀然笑道:“你越來越慢，高妙之極！”

　　黑衣人道:“這也是近幾年悟得。所謂飆風始於微末，極拙之處恰是極巧。”

　　老頭讚道:“這局算我輸你！”

　　黑衣人呵呵笑道:“適才我那嘯聲被你化解，也算我輸！”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老頭突然叫道:“再來一局！”

　　說著騰身而起，左右腳互踩腳背，驟然躍在半空，黑衣人也不落後，緊跟而起，雙腳互踩，拔身而上。

　　二人在樹林間婉轉飛騰，穿枝踏葉，往來無礙，幾個來回雙雙飄落下來，朗聲大笑。

　　原來二人有意較量輕功，竟在樹枝間轉瞬走了幾個來回，不分伯仲。

　　瘋癲老頭打住笑聲，指指黑衣人道:“玩了這麽久，也不把你的幫手喊出來。有緣再見，我不玩了找東西吃去！”

　　呵呵一笑，凌空飛起幾個躍身穿過樹梢不見了人影。

　　黑衣人立在原地，恍然若失，突然喝道:“你們還不現身?”

　　關小乙三人突聽得黑衣人厲聲斥責，知道早已被他識破藏身，見識過這人的絕高武功，又不敢逃，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