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嬰孩

　　原將軍聽小乙當主公面改口喊原將軍，情知小乙心細，不由暗中望他一眼，小乙也望過來，二人相視莫逆。

　　姬掘突點頭說道:“你們進來！”幾人隨了姬掘突進去，只見姬掘突案下取出薄薄的木板，木板一面打磨的光滑，上面曲裡拐彎的密密麻麻，仿佛蛛網一般。

　　關小乙三人不知何物，湊近了去看。

　　姬掘突指著薄木片上的黑點道:“原將軍，剛才在朝堂洛陽來人問及製邑之事。”

　　原將軍道:“他的意思是?”姬掘突指點著道:“他想讓我們把這一片送給他。”

　　原將軍望一眼姬掘突，伸手一指道:“明夷山?”姬掘突點點頭。

　　關小乙才明白原來這薄薄木板片上是一幅地圖，卻不知他們口中說的“他”是何人。

　　又聽姬掘突道:“製邑新近完工，我要順便去檢視一下。至於明夷山一片……”原將軍皺眉道:“他也知道明夷山有……”

　　沒等原將軍說完，姬掘突咳一下，插話道:“製邑重地，關乎我們新鄭安危，這件事情我也準備去跟他面商。”

　　關小乙突然問道:“他是誰?”原將軍望望姬掘突，說道:“周王。”關小乙大有小多聽了愣在當場，噤口不言。

　　姬掘突笑道:“你們看。”關小乙三人曉得是國家大體，不敢妄言，隻凝眼去看。

　　“製邑地處險要，為我們新鄭把守門戶，若無製邑，一馬平川直達新鄭。此處進可攻退可守，製邑對於我們新鄭便如人身之咽喉，這裡地勢高聳，北望黃河，周邊山崖林立，製邑在新鄭在。你們懂嗎?”

　　關小乙雖看的懵懂，聽姬掘突說來所謂製邑當是關鍵之處。小多突然說道:“我懂！我懂！”

　　見大家齊齊望向他，小多咧了咧嘴笑道:“主公說什麽咽喉緊要，我自然懂得。一早跟大有逗耍，就被他扼住了咽喉，動彈不得。”

　　邊說邊效仿大有扼他咽喉動作，說完瞪大小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大家呵呵笑起來。

　　姬掘突笑道:“小多比喻極是。製邑就是我們新鄭的咽喉，我們在這裡設置堅城，也系不得已而為之。除了製邑，其它可以商議。

　　原將軍道:“而且我新鄭天下商貿往來，製邑是四方交通必經之地。”

　　大有聞說，急道:“可不是，這裡城邑商人眾多，那地要丟了，我們的商人出不去，外面的商人進不來，就沒得賺了。”

　　大有嘿嘿一笑。關小乙道:“大有看似粗蠻，卻也精細。”

　　姬掘突點頭道:“所以製邑不可失。”原將軍道:“主公何時前往洛陽與他商議?”

　　姬掘突道:“當務之急先將寤生安頓好。原將軍你跟我來。”又轉頭對關小乙說道:“小乙你們準備停當，今夜有事。”

　　關小乙趕忙說道:“願聽主公安排！”

　　姬掘突轉身走進內間，原將軍猶豫一下也跟著走進來。姬掘突突然冷下臉來，厲聲道:“近來你頗有失言，你可自知?”

　　原將軍低頭不語。姬掘突又道:“我並非不信任關小乙他們，有些事還不到告訴他們的時候。”原將軍低頭道:“是，我明白。”

　　姬掘突又道:“明白就好，口風要嚴。明夷山的事情恐怕瞞不住了，他竟然打製邑的主意。製邑以西可以考慮，至於明夷山嘛，我們要抓緊籌備。聃國事如何?”

　　原將軍道:“我們的人正在暗訪。

”　　原將軍猶疑下又道:“小乙他們可助主公一臂之力。”

　　姬掘突道:“關大夫為人忠良，想必小乙也似他一般。一些事你可慢慢透露，務必穩妥。”原將軍躬身答應。

　　“我去夫人那一遭，你派人先去告知。告訴他……”姬掘突在原將軍耳邊低語。

　　姬掘突走進薑氏房間，啞姑等幾個侍女慌忙施禮躬身退出在門外侍立。姬掘突走過去，瞥一眼熟睡的嬰兒，輕聲問道:“睡的安否?”

　　薑氏微笑道:“服過太醫的藥，好多了。”姬掘突道:“這幾天我準備將寤生送出去，找一妥善人家寄養，破一破傳言。”

　　薑氏垂頭不語，俄而問道:“若不許他做世子，也不妨。”姬掘突笑道:“世子之事尚為久遠，況且你我壯年。”

　　姬掘突握了握薑氏的手，薑氏問道:“不知將寤生寄養何處?”姬掘突道:“我看……”

　　話沒說完，姬掘突猛然起身，扭頭看時，門響處啞姑端了一碗藥走進來，見姬掘突怒目而望，嚇得不敢移步。

　　薑氏道:“主公在時，不得妄進。”啞姑不聲不響的退了出去。姬掘突道:“一切停妥我便來，你有所準備。這裡我會讓原將軍增派侍衛， 安心靜養即是。”

　　薑氏應著，姬掘突走了出去。門前幾個侍女低頭鵠立，姬掘突瞪了一眼啞姑，順著連廊而去。

　　夜色籠上來。門外一輛馬車，兩匹駿馬踢腳仰脖，氣勢抖擻。車簾內四人蒙面裝束，卻是關小乙大有小多原將軍。

　　門開了，兩列侍衛環繞，中間一個侍女懷抱嬰兒走出，原將軍掀開車簾接了嬰兒交予小乙抱了，親自禦車飛奔向城外疾馳。

　　關小乙看那嬰兒，明眼紅唇，含了指頭，也不驚嚇，瞅瞅關小乙三人。

　　大有小多看那嬰兒紅白臉兒，煞是可愛，兩人低低傻笑不已。馬車奔跑如飛，車內卻安然寧靜，偶爾繈褓中嬰兒嗚呀一聲。

　　關小乙透過簾角瞥見馬車穿越一片樹林，外面黢黑一片。

　　突然，馬車停住，那馬嘶鳴一聲，原將軍揭開車簾招下手，目光警惕四處觀望。

　　關小乙三人下了車。原將軍在那馬屁股上猛拍一掌，那馬受驚四蹄一揚奔馳而去。

　　原將軍向關小乙努一下嘴，關小乙閃身進了樹林隱在幾株大樹後，大有小多隨後跟來，在草叢裡伏了。

　　只見原將軍閃到大路邊大樹旁，騰身而起攀援而上，眨眼間不見人影，樹葉微微顫動。

　　關小乙望望懷中嬰兒，那嬰兒眨巴著眼咧嘴笑了。關小乙心裡突覺溫暖，看看大有小多伏在那裡。

　　關小乙突然聽的大路上腳步急奔，扭頭望時，樹後閃出一個人影來，黑衣黑面巾。

　　關小乙待要張口，黑衣人倏的手臂突伸，掩住了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