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二牛

　　小多聽二牛說那瘋老頭樣貌，興奮之極，眼睛頓時發亮，直喊“一定是那個白胡子匠人！”

　　關小乙也是頗為驚奇，連連問二牛道:“小哥，你再把那人樣子說給他聽。”

　　又轉向小多使眼色，說道:“你答應二牛幫他割草，可要算數。”小多會意，叫道:“自然算數。”

　　二牛見小多說話是真，滿心歡喜，將那瘋老頭子樣貌如何說給三人聽。小多聽了直點頭，口裡連說“就是他，就是他！”

　　關小乙心想那老人行為那般奇怪，卻喜跟這小孩子玩耍，必是心性天真之人，問二牛道:“小哥，你可知他是哪裡人士，平素又住在哪裡?”

　　二牛皺眉搖頭道:“只是與他一起耍，卻不知他來自哪裡。”突然又伸手指著遠處那山喊道:“每次他都從那邊來。”

　　關小乙三人望去，那遠處青山綿延，綠意蔥蘢。

　　大有笑道:“看那山那般廣闊，去哪裡尋他?”小多也歎道:“山那般高，高到雲上去了，卻是難找。”

　　關小乙笑道:“他也是個好玩的人，或者遇到他呢。”二牛也點頭道:“就是這樣，我往常在山下放牛，他常來找我。”

　　關小乙又問二牛道:“他幾時來找你?”

　　二牛眨眨眼笑道:

　　“有時天天找我，山下找不到就跑我家門口喊我，可是有趣。有時又十天半月見不到他，往後能不能見到他都說不定呢。”

　　大有疑問道:“小哥，怎麽這麽說?”

　　二牛呵呵笑道:“他去我家找我玩耍，耽誤我放牛割草，自然被娘親罵。他不敢惹我娘親，自然不會來找我玩了。”

　　大有小多聽了也呵呵的笑，直說“真是個有趣的老頭子！”

　　關小乙本有意找到那人問個究竟，聽二牛這麽說又覺得若要四處找他恐難遇到。

　　聽二牛這般說，似乎那人有心要找二牛自然便來，若去尋他便渺茫得很，抬眼望望那連山起伏，一時間心灰意冷。

　　又想到那黃衫少年也來問二牛尋他，不知又是為的什麽，難道也是與自己一樣要找尋咒語圖的究竟?

　　大有見關小乙低頭沉思，想起那少年男女，便問二牛:“小哥，那一男一女找你卻是為了那般?”

　　二牛道:“不知他倆從哪找來編的草莖，直問誰教我的，又問我竹籠的事。”想想又道:“那瘋老頭讓我陪他耍，特意送我些玩意兒，我隻給祭足看過。他們卻是哪裡得來的?”

　　關小乙望一眼大有小多，自語道:“難道他們認識祭足?”

　　心中又想若是認得祭足豈不也與祭介相識，頓時覺得自己三人仿佛陷入某一種難以言說的境地。

　　又好似自己三人對所有事情茫然無知，而遇到的人又看起來比他們更清楚事情真相，突然鬱悶起來。

　　小多隻願意二牛說些瘋老頭的怪事，又聽二牛說起那人送他一些細巧玩意兒，嚷著要二牛拿給他看。

　　二牛道:“回去拿給你看自然可以，恐怕你被我娘親罵。”說著笑起來，“瘋老頭就是被他罵跑的。”

　　大有哄他道:“不怕罵，他幫你割草，我幫你牽牛。你娘親自然不會罵你。”

　　說著慫恿小多去割草，小多見二牛願意，便去四圍割一大堆鮮草作一起捆了，二牛高興，便領著幾人回走。

　　大有呵呵笑道:“我幫你牽牛。”

　　小多搶著道:“我來我來。”過去拿那牛繩，

卻不料那牛見他陌生執拗起來，一步不肻挪動，急的小多呼來喝去，那牛只是甩頭拽腳的不走。　　二牛笑道:“它也識得人，看你不相熟。”小多跑過來衝大有擠眼道:“大有，你說販牛賣馬，你卻讓它聽你話。”

　　大有笑道:“這牛也似人一般，你說話它不懂自然不聽你的。”小多連連攛掇大有。

　　大有幾步過去，口裡嗚哩哇啦，撿起牛繩，伸手在牛頸上撫摸幾下，那牛似與他相熟一般，竟哞哞兩聲跟他過來。

　　大有抓把鮮草喂那牛，牛把眼望望大有，眸一聲將鮮草吞下，反覆的咀嚼起來。小多看的咧嘴直笑。

　　關小乙見大有牽牛喂牛，那牛在他那裡乖覺老實，大有眼裡竟然有一抹異樣的慈祥，好似一個婦人面對親生的嬰兒一般。

　　不由微微一笑，讚歎大有那般粗蠻的漢子，也有這樣溫暖的情懷。

　　三人跟著二牛一路回家，剛進柴門就聽到婦人的斥責聲，“走了一個又來三個，不知二牛你結識些什麽不三不四的人。”

　　二牛委屈道:“人家割草喂牛，也不耽誤我事。”婦人瞥眼看牛背上大捆的鮮草，怒氣消了轉身進了屋。

　　小多見那婦人不再怪怨，心中高興，催著二牛看那些細巧玩意。

　　二牛也痛快，轉身去屋裡抱出一堆草團兒草莖束兒竹籠之類的給小多看。

　　關小乙挨個看去，草莖和竹籠都與祭足拿的相同， 精致可愛，暗想這等細膩物件卻是那樣一個瘋老頭子做出，真讓人不可理解。

　　小多一一翻來翻去的把玩，嘖嘖連聲。大有知道自己粗手笨腳，也不去把弄，只看著小多玩耍。

　　小多翻出一個竹片作的鳥樣來，咦咦不止。大有笑道:“這個鳥做的好玩，不知能不能飛?”

　　說著將那竹片鳥一把拿在手裡往空中一扔，只見竹鳥在院子裡繞兩圈緩緩落下。

　　小多吃驚問二牛道:“小哥，這個也是那人做的?”二牛點頭道:“是他做的，還賭我輸。”

　　關小乙看著那竹鳥模樣，的確神奇，問二牛道:“這個怎的跟你賭?”

　　二牛道:“他給我一些竹片，讓我也像他做一竹鳥，看哪個會飛。我著實做不來，肯定輸給他。”

　　關小乙心中一動又問道:“他什麽時候來跟你賭?”

　　二牛搖搖頭說道:“我才不願意他來，又害我被罵，他又不割草喂牛。”又低聲笑道:“我娘親罵得他狠，他也不敢還口，想他也不敢再來。”

　　大有小多忍不住要笑，捂了嘴偷偷望著屋內。

　　屋內婦人厲聲道:“二牛，休要亂說。再惹那不三不四的瘋老頭子來，看我不潑他一身髒水。”

　　小多吐吐舌頭，做個鬼臉，隨手撥弄那堆玩意兒，又咦的叫道:“大有你快看！”

　　大有撿起一個草球，左看右看，撓一撓頭皮叫道:“可不是它嗎?”又遞給關小乙道:“關兄弟，就是這玩意兒傷的我。”

　　關小乙接過一看，驀然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