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徒孫

　　關小乙被眼前這老頭忽而大叫，忽而大哭的樣子嚇得不敢作聲，連連使眼色給阿衡。阿衡嘿的一笑道:“老人家，是啊你怎麽那麽倒霉?可是你為什麽哭呢，你的徒弟又是誰，我們幫你去打他好不好?”

　　老頭突然咧嘴一笑道:“好好，真是個好丫頭，你去幫我打那兩個不成器的徒弟，我就教你肚子裡說話的功夫好不好?嘿”阿衡笑道:“可是我們不知道你的徒弟是誰?你告訴我們啊。”

　　老頭又放聲大哭，道:“我再也見不到那兩個該死的徒弟了，就算是要打要罵，可他們也聽不到了。”又止住哭聲問阿衡道:“你知道為什麽嗎?”

　　阿衡皺著眉搖搖頭，道:“我不知道。”老頭又嘿的一笑道:“你太笨了，臭小子，你說為什麽?說錯了我可要打你屁股，誰叫你吵醒我睡覺。快說快說。”

　　關小乙啊啊了半晌，叫道:“我知道啦，您老人家的徒弟都都……”他本來要說都不在他身邊，可是怕說錯了被他打屁股，支支吾吾沒等說完，老頭哈的笑道:“臭小子，算你聰明，你是不是要說他們都死了?哈，真聰明，真不錯！”

　　關小乙一驚，暗想原來他的徒弟都死了，幸虧我沒說出口，不然這頓屁股算是躲不掉了，又奇怪這老頭怎的說到他徒弟死了，一會兒哭一會笑的，肯定是他聽到徒弟死的消息非常傷心，以至於傷心過度，神智失常，也不敢多說話，只是望著老頭愣愣的點頭，卻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點頭。

　　阿衡道:“老人家，原來你的徒弟都死了，真是可憐！”老頭突然臉色大怒，又在院子裡轉來轉去，口裡叫道:“可憐個屁，這兩個家夥不知多幸運的很，比他師父我強多了。他們都收了個好徒弟，可是我呢，一個都沒有，我要死了怎麽辦，連個埋我的都不知道是誰，準定給野狗吃了。”停下來望著驚呆了的關小乙和阿衡，又道:“你們說，是我可憐還是他們可憐。”

　　關小乙和阿衡見不論怎麽說老頭總是和他們想的相反，當下不知怎麽說才好，閉起嘴巴，張著耳朵聽老頭說。

　　老頭哼了一聲道:“你們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嫌我老頭子囉裡囉嗦?你個小丫頭不是要跟我說笑的麽，怎麽閉起嘴巴不說話了?”

　　阿衡張了張嘴，又扁扁嘴巴，瞥了老頭一眼。關小乙愣愣的立在一旁。

　　老頭又道:“你們為什麽不問我，我那兩個臭徒弟是誰，他們收了什麽好徒弟。快問我，我都忍不住了。”

　　關小乙心裡一笑，這老頭可真是可愛，比起自己師父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當下拱手道:“老人家老前輩，那你的徒弟是誰，徒孫又是誰?”

　　老頭瞅他一眼，哼道:“什麽老人家老前輩，難道我老麽?討厭。”阿衡嗤的笑出聲來，趕忙又閉上嘴巴，又忍不住要笑，便捂了口忍住不笑。

　　老頭踱到阿衡面前，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點頭道:“小丫頭長的聰明伶俐，不像那個臭小子，只會傻傻的發呆，喊什麽老人家老前輩，我比我師父年輕多了。你們知道我師父多大了麽?”

　　關小乙雖被他罵傻傻的發呆，可見他確實白發白須的，不是老人家又是什麽呢，看樣子他總也要有六七十歲呢，知道自己肯定說也是說錯，乾脆閉上嘴巴裝傻。

　　老頭嘿的一笑，道:“我師父去年剛死，他活了一百多歲，我比他年輕多了，我才九十多，是不是比我師父年輕的很呢?怎麽到你這臭小子嘴裡就變成了老人家老前輩了?你這不是說我跟我師父平起平坐麽?”

　　關小乙和阿衡啊的呆住，他倆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老頭竟然九十多歲了。

　　老頭突然又嗚嗚的哭道:“我師父活了一百多，他也有個好徒弟，就是我，活了九十多還不死，說明我師父教的好。我也有兩個徒弟，可是他們都死了，說明我不是個好師父，可是他們卻是個好師父，因為他們收了個好徒弟，而我沒有，我多傷心，多倒霉，你們說是不是?”

　　關小乙和阿衡見老頭哭一陣笑一陣罵一陣，都不知道聽了他的話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兩人面面相覷。

　　老頭又道:“我還沒說我那徒弟的徒弟是誰呢，我正在找他。你們知道我怎麽知道我的徒弟死了的麽?這兩個家夥死了都不告訴我一聲，真是氣死我這個師父了?”

　　阿衡低頭一笑。關小乙忍不住要笑，趕緊捂住嘴巴，心想你徒弟都死了怎麽告訴你他們死了呢?不過老頭既然要他問，隻好問道:“老……”又想到他不喜歡喊他老人家老前輩，張開口不知道怎麽稱呼他，支吾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老頭見他支支吾吾，罵道:“你幾歲了，十八九歲是不是?”關小乙點點頭道:“十九歲。”老頭哼道:“你十九歲自然可以喊我老人家了，難道我不叫你喊老人家老前輩你就不喊麽，難道你要喊我臭小子?”

　　阿衡噗的笑出聲來，道:“老人家，你再罵他他就說不出話來了。”老頭點頭哦了一聲，道:“好好，我不罵你，你快說。”

　　關小乙舒了一口氣，被老頭頂的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問道:“老人家，那你的徒弟的徒弟又是誰呢?”老頭盯著他道:“我徒弟的徒弟不就是我的徒孫麽?什麽我徒弟的徒弟，沒有我這個師父哪來的徒弟，又哪來的徒弟的徒弟?你是問我的徒孫是麽?”

　　關小乙點點頭，瞅瞅阿衡。阿衡見他在眼前這老頭面前尷尬的模樣，早笑的彎了腰。

　　老頭仰頭望了半天，歎了口氣，道:“我也是才知道那兩個家夥死了的，這兩個家夥也不等我死了埋我，自己偷偷死了，真是氣人。我見到了他倆的墳，明明寫著明夷公，那就是我的徒弟了。另一個我都忘了他叫什麽了，反正他自己也忘了，我當師父的忘了也沒什麽錯。”

　　關小乙啊呀大叫一聲，撲的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