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小鬼

　　西戎鬼王也是一言不發，轉身回到桌前坐定，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複又斟滿酒，舉起杯若有所思。

　　此時酒館內眾人默不作聲，都被剛才鬼王與黃袍客異常罕見的隔空相鬥所驚詫，大有小多暗自嘀嘀咕咕，聲音細微，他二人時而扭頭望望關小乙，三人相視。

　　關小乙情知大有小多二人是被黃袍客的拳法所驚，適才又聽到姤夫人提及瀾滄拳，他心中想到一個人，但是又拿捏不定，感覺眼前這些人包括姤夫人，那黃袍客隱隱約約都與那人有些乾系，而那人又多次相助過自己。

　　只見姤夫人緩緩向黃袍客走近幾步，立在黃袍客不遠處，緊緊盯著黃袍客。黃袍客依然端坐不動，並不正視姤夫人，似乎還沉浸在適才與西戎鬼王的酣鬥之中，只是神色間並不如先前那般凝重，倒是顯得舒緩了許多。

　　黃袍客舉杯飲盡，自己又斟滿。姤夫人又向前走了兩步。黃袍客身後的四名黑衣人身形一閃擋在黃袍客身前。這時的四名黑衣人又是鬥笠遮面，四人行動一致，身法敏捷，一字排開，一言不發，看不到鬥笠下四人的面目，但四人身上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威嚴冷峻。眾人一時又呆住，望著姤夫人，不知道她究竟有何用意。

　　姤夫人見四名黑衣人擋在身前，如四道柱子雕像一般，冷哼一聲，背轉身來，笑道:“四隻小鬼怎的如此害怕?”那四名黑衣人並不理會，一樣的紋絲不動，一樣的冷酷嚴峻。

　　阿衡遠遠的見了，脫口叫道:“好！”關小乙瞥了她一眼，阿衡一吐舌頭，低笑道:“好得很呢，這才是忠心耿耿！對吧，小多！”

　　小多一聽，向阿衡閃閃眼笑道:“是極是極，可不像……”說到一半把話打住，他本要奚落那花刀手幾人，見關小乙向他瞪目，於是肩膀一聳，嘿的一笑，閉了嘴，向阿衡眨巴眨巴眼。

　　阿衡見關小乙幾次攔阻她，嘟著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望凳子上使勁一坐，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白了關小乙一眼。關小乙瞅瞅大有小多，無可奈何搖搖頭，微微一笑，也不作聲。

　　姤夫人見阿衡衝著她的話來，本要發作，見關小乙示意阿衡小多，也便作罷，向關小乙點了下頭，道:“小子還算識趣！”關小乙眉毛一軒，咧嘴又是一笑，道:“不敢得罪前輩！”姤夫人不再理會，轉身望著四名黑衣人。

　　四名黑衣人早就領教過姤夫人的武功，現在見她走向黃袍客，隻恐她效仿洛陽二老趁火打劫，故而挺身而出，卻也不在言語上相欺，只是默默立定，擋在黃袍客身前。

　　這時花刀手、臀無膚、庖無魚三人業已立起身來，站到姤夫人身後，瞪視著對面的四名黑衣人。花刀手剛才聽到阿衡與小多的閑言，早已按奈不住，知道他倆有意要戲謔他們三人，心中有氣，只是姤夫人不再理睬，三人也便作罷。

　　那邊阿衡又笑道:“小多小多，你說，是四隻小鬼呢還是三隻小鬼呢?”小多適才被關小乙止住話語，這時又見阿衡問他，不由得望一眼關小乙。

　　阿衡見小多顧及關小乙，心中生氣，猛地將酒杯在桌上一頓，哼了一聲，撅著嘴巴一個人生氣。小多尷尬的笑笑，向她做個鬼臉，抬手指指關小乙，兩手一攤。

　　矮子和病先生早看在眼裡，矮子哈的一笑，走到桌前握住酒壺道:“我來給這位姑娘斟酒，你看你看，人一生氣呢，就不好看了。你們說是不是呢?”阿衡噗嗤一笑，

道:“誰生氣了?我才不生氣呢。”又低聲咕噥道:“誰稀罕生氣！”　　病先生笑道:“姑娘不是問幾隻小鬼嗎?當然是三隻小鬼了。”矮子擺擺手道:“錯錯！是五隻小鬼。”阿衡怪道:“怎的是五隻?”病先生道:“明明是三隻小鬼。”矮子瞪著大眼瞅瞅病先生道:“五隻就是五隻，還有兩隻老小鬼呢。”

　　洛陽二老聽矮子又提起他倆，頓時大怒，走兩步指著矮子叫道:“耍嘴鬥口，你這矮子放馬過來！”矮子似乎沒聽到一樣，望望病先生道:“我說五隻就是五隻，你看有兩隻已經跳起來了不是?”

　　洛陽二老見矮子絮叨個沒完，拔步就要上前來鬥，那姤夫人望望他倆，洛陽二老悶哼一聲，打住步，兀自狠狠的瞪視著矮子和病先生二人。

　　病先生不依不饒，搶白矮子道:“那也是三隻小鬼，和兩隻老鬼才是，也不對也不對……”矮子搶話道:“怎的是兩隻老鬼呢， 看他倆人模人樣的，要做鬼應該算是新鬼，新鬼嗎自然是小鬼了，小鬼嘛不就是五隻了?”病先生點點頭笑道:“你這麽說倒也是。”

　　矮子見病先生服輸，咧嘴笑著向阿衡道:“五隻小鬼，兩老三少，姑娘，你說呢?”阿衡聰明伶俐，她見矮子和病先生幾次三番挑撥鬼王，情知他要借自己之口挖苦洛陽二老。

　　阿衡本對洛陽二老沒有什麽芥蒂，倒是對姤夫人心懷怨怒，尤其是上次在祭城外險些被她所殺，因此處處針對姤夫人，不過後來又聽關小乙說過洛陽三仙有意陷害關小乙，差點讓父親對關小乙大生嫌隙，自然對這洛陽二老頗是惱火，見矮子嘻嘻笑著出言戲弄，於是將頭一昂，接話道:“矮前輩說的甚是，不過我看呢，做仙好好地反而做了鬼，真是自降身價，太是不值！那三隻小鬼呢，只能算是三隻病鬼，一個……沒皮。”

　　阿衡突然要說出屁股沒皮，只是一下子覺得這話從自己口中說出實在是太有失自己女兒身份，故而說了一半便開始抿著嘴笑。大有在旁邊哈哈笑道:“屁股沒皮！”小多伸手捅了一下大有，大有嚷道:“怎的，是你說他叫什麽屁股沒皮，家裡沒魚的，我又說錯了麽?”

　　大有絲毫不覺小多的用意，一個勁兒亂說。小多衝他擠擠眼睛，大有撓了撓頭皮，道:“也好也好，就不叫他屁股沒皮了。”接著低頭嘿的一笑，嘟囔了一句“三隻病鬼，好玩！”

　　那花刀手三人怒氣上湧，眼中紅赤赤的，要噴出火來，花刀手手中的短刀滴溜溜亂轉，恨不得向阿衡幾個飛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