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心事

　　姤夫人離開了新鄭，在新鄭宮殿宇幾個起落出了新鄭城。她疾步飛奔，腳不點地，猛地突然停下腳步，靜靜的立著。她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身邊有人。

　　霍的姤夫人轉過身來，雙掌護在身前，空蕩蕩的，四周烏黑一片。怎麽回事?她分明覺察到有人在後面追隨，以她的內功竟然能被人跟在身後而自己卻不知道。

　　是誰?姤夫人呵斥。四下裡觀望，沒有半點聲息。可能是過於焦慮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姤夫人想到了那個小子，姓關的小子。

　　他為什麽不趁機打傷自己?那場比武明明佔上風的是他。那聲歎息又是誰，為什麽那麽熟悉，多麽像那個人啊！姤夫人立在那裡，腦子裡閃現出過去的一切。

　　嘿，她自笑了下。抬起手來抿了抿頭髮。還有人讚美自己。她在心裡輕歎一下。為了申國，她放棄了一切。潛藏在新鄭，裝聾作啞。

　　她的姐姐就是姬掘突的夫人，她就是啞姑，就是曾經聞名遐邇的姤夫人。她怎麽就成了姤夫人呢?啞然失笑。幽王失敗，她回到了申國，滿以為她會等到那個人來找她，兩人一起哪怕流浪天涯，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但是他沒有來。而申國卻遭到了周幽王兒子的背叛。申國國師遠來鄭國討個公道，卻被姬掘突囚禁，自己千方百計打聽到國師的下落，救他出來，但是卻喪身在神秘門。

　　神秘門?的確是神秘門，為什麽會發生這些事，分明就是姬掘突的安排。姬掘突已經控制了神秘門。下一步怎麽辦?

　　必須拿到血盟簡，這是最後挽救申國的機會了。哪怕死也要拿到。去見姐姐之前，她在新鄭宮城內轉了一圈，但沒發現姬掘突的身影，這家夥詭計多端，心狠手辣。

　　祭城?明晚就要突襲祭城，鬼王、黃袍客、她。姤夫人歎口氣，又展開輕功向聃城奔去，她要趕去跟鬼王會和，了解下花刀手聯絡的聃城貴族如何，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

　　風聲！就在身邊。姤夫人驀地立住，左右無人，那就是在身後。這個人武功奇高，她暗中蓄力，轉身揮掌一氣呵成，空空蕩蕩的，沒有人。這是怎麽回事?

　　拔身縱起，在半空裡疾速旋轉，前後左右，空無一人。為什麽她會感覺有人就在她身邊呢?到底是誰，要說天下武功，縱然不是她姤夫人無敵，但是能超過她的寥寥無幾，更別說尾隨身後卻不被自己發現，除非是……

　　姤夫人打個寒噤。她不信有什麽玄之又玄的鬼魂之說，雖然她是個女流，但是至於什麽邪說鬼魅並不懼怕。怕個鬼?鬼還怕老娘呢，大不了搞死老娘，老娘變成鬼再去找他算帳。怕個鬼?

　　但是，比鬼可怕的好像還有……那就是隨在身邊而不覺，悄無聲息！

　　哪位高人，何必遮遮掩掩?想找老娘的麻煩盡管下手，閣下的武功如此絕倫，想來取老娘的性命也是輕易之舉，為什麽鬼鬼祟祟不敢現身?

　　姤夫人怒斥。

　　驀然她一陣臉紅，她嗅到脖頸後一股氣息，是男人的氣息。她差點兒暈倒，身子晃了晃，猛地甩下頭，轉身劈掌，空無一人。

　　那股氣息又從背後攏過來，越來越濃烈，她心頭開始狂跳，長長的舒一口氣。是誰在戲弄老娘，快滾出來！

　　嘿！似乎有一聲輕笑。

　　姤夫人迅疾轉身，轉身，在轉身，沒有人。

　　嘿！又是一聲輕笑。

　　快滾出來，否則老娘不客氣了！她不知道再下去究竟自己能有多少不客氣，但是她無可奈何，看不到對方的身影，卻分明能覺察到對方的呼吸。

　　嘿，你好！

　　姤夫人惶急轉身。她倒退了三步，眼前立著一個人。頭戴鬥笠，黑衣黑面巾，背後斜斜背著一柄粗重的寶劍。

　　你是?你……你……，原來是你！

　　姤夫人終於記起來了，她看到了他背後的那柄劍，就是那個臭小子。

　　關小乙！

　　姤夫人臉上一陣燒，她背轉過身去，向前走了幾步，離這個人遠一點。

　　“沒想到，你的武功這等驚世駭俗！那天……”

　　“啊哈，那天嘛，你贏了！”關小乙嘻笑。

　　“哼！明明是你贏了，為什麽手下留情?”

　　“是嗎，我沒有手下留情，只是突然覺得你很可憐……”

　　姤夫人背對著身後那個小子，她又覺到剛才那股男子的氣息。她使勁搖搖頭。“哼！那個死丫頭沒跟著你麽?”話一出口，姤夫人心裡一緊，怎麽可以這樣問，我這是怎麽了?

　　“既然那天沒有分出勝負， 那索性現在拚個你死我活！開始吧。”姤夫人旋身飛腳向身後反踢出去，緊跟著兩掌一上一下疾拍過去。

　　關小乙身形一動，早閃到一邊，抱著雙臂嘿嘿而笑，鬥笠遮面，卻看不清他的面目。

　　“慢著！”關小乙喝了一聲，“住手！你打得過我麽?哈哈”

　　姤夫人愣了下，是的，這家夥尾隨在自己身後，尚不能發現他的一絲身影，如果他要出手，恐怕自己早就完蛋了。

　　“你想怎麽樣?”姤夫人背脊發涼，她預感到明晚的祭城之戰恐怕又是無功而返。有這家夥在，事情多半又會失敗。但是，死也要去闖一闖，沒有別的機會了。

　　“我不想怎麽樣?你們要去祭城?”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先來打一架吧，總之是要打。”姤夫人做好了必死的決心。她雙目圓睜，眼裡驀然一濕。她心裡一顫，最近怎麽了，怎麽動不動就覺得眼濕?

　　關小乙哈哈笑道:“你們去不去祭城，我不管閑事。我只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誰?姤夫人的口氣緩和了許多。她望著眼前這個臭小子。臭小子！她心裡罵了一句，臉上一紅，只是這夜黑黑的，不然她會殺了他。

　　殺不了！哼！

　　關小乙捏捏鼻子，笑道:“這個人麽，不知道該當說還是不該說，是與夫人有關的，在下多次承蒙他相助，不然恐怕早就死在這聃城之外了。他就是渙先生！”

　　關小乙說著眼光倏的掃過姤夫人的臉。

　　姤夫人身子一震，眼角閃了一下，迅疾背轉身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