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詭陣

　　若虛翁連叫幾聲好，驀地臉色變得詭異，望著關小乙一動不動。關小乙不知他為什麽會變得這樣，料想定是與自己太師父歸藏老人有關，他記起太師父向他說起過手下的四大弟子，難道這個若虛翁便是太師父的第四弟子。

　　關小乙暗想，這事暫且不要揭破，當著鬼王他們的面說破這個可能會對若虛翁有所不利。他拍拍若虛翁的後背笑道:“怎麽了，傻老，是不是要反悔賴帳不成，你可要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咱倆的賭約。”

　　若虛翁忽的調轉過頭來，眉毛胡子耷拉下來，一副苦著臉的模樣，撇著嘴道:“輸了便輸了，有什麽好賴帳的。你的問題盡管問吧。但是有一點要說清楚，我知道呢就說，不知道就說不知道，不知道也算一個。老頭子我說話算話的。”

　　鬼王一笑道:“那我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還是假呢?”若虛翁白了鬼王一眼，頭一昂也難怪，叫道:“要問便問，不問老頭子就要走啦。”

　　矮子嘿嘿笑道:“老鬼這話好沒道理。人家傻老說過的話自然算話，要回答你就回答你，不知道就說不知道，知道呢就告訴你，這本身就是很誠實的，你們說對不對。如果傻老不把話說明，你問三他告訴你四，你怎麽知道三是對的還是四是對的?沒來由的不要亂猜疑。哈哈！”

　　這幾句話搶白的鬼王臉色一沉，待要再說什麽，又覺得不妥，冷冷的瞪了矮子一眼，別過身去。若虛翁哈哈大笑，指著矮子道:“還是我的師父說的對啊，我若故意亂說，你們怎的又知道真假對錯。看來有其徒必有其師啊，師父說的好，說的好！”

　　矮子摸摸腦殼不好意思的道:“傻老適才說過不學那個把戲，怎的又開起玩笑來呢?嘿嘿”若虛翁嘿嘿笑道:“就算不學，叫你聲師父又怎麽了，我喜歡叫就叫，我叫你師父你就覺得高興了是嗎?我想叫你師父就叫你師父，想叫你小狗小貓就叫你小狗小貓，師父跟小狗小貓不都是你嗎，有什麽大不了的?嘻嘻。”

　　若虛翁顛三倒四的亂說一通，聽的眾人摸不清頭腦，隻覺得這個老頭子時而精明，時而糊塗，那鬼王禁不住揶揄道:“看起來，這位先生的師父一定是叫什麽狗啊貓啊老鼠啊什麽的了?嘻！”

　　若虛翁早就討厭這個鬼王，聽他出言譏諷，一撩胡子喊道:“你這個怪模怪樣的家夥，你是在罵我啊?你罵我倒是不打緊，可不要罵我的師父，就憑你那點本事，別說我的師父，恐怕連我師父的徒弟都打不過。”

　　西戎鬼王哈哈一笑，瞥了若虛翁一眼，沉聲道:“這麽說來，閣下倒要來指教一番老鬼我了。”說著袍袖一揮，擺出一個打架的態勢來。若虛翁噗嗤一下笑道:“要說打架嗎，依我看你確實不如我師父的徒弟，不過呢，我也沒說我師父的徒弟就是我啊，難道你不知道我師父會有好幾個徒弟嗎，看你的樣子你估計連我師父最小的徒弟都打不過，還在這裡吹牛！”

　　鬼王大怒道:“好啊，我先打過你，再去找你的師父！來來來！”說著忽的拍過一掌，關小乙抬掌架住，笑道:“鬼王何必跟傻老一樣，我看傻老也無意冒犯，不如大家和氣的好。”

　　鬼王素知關小乙武功絕倫，又想到這個瘋老頭子口裡或者能有什麽這秘閣的法門，當即收掌，哼了一聲，眼望向秘閣。

　　若虛翁哈哈一笑，道:“聽說你叫什麽老鬼啊，鬼王的，我告訴你吧，你知道這個秘閣最厲害的陣法叫什麽嗎?不用你問我，

我直接告訴你吧，就叫八卦捉鬼陣！好不好玩?”　　矮子和病先生不由笑起來，望望鬼王那張鐵青的臉，心中痛快非常，矮子問若虛道:“傻老你又說笑，你怎的知道這陣法中有什麽打鬼陣?”若虛哼了一下，叉起腰來，叫道:“我自然知道啦。”

　　又指著鬼王的後背叫道:“你別口口聲聲要打的過我，再去找我的師父，我告訴你隨便我師父的一個徒弟來，你都不是對手。就算是我，你以為就打的過嗎?來來來！”

　　若虛說著自個向左方奔去，在幾垛草料旁立定，向眾人招手叫道:“老鬼，我不還手，就讓你打，你能打的到我算你贏。”西戎鬼王見這老頭子不依不饒，暗想不如出手教訓他一下，免得他胡攪蠻纏，想罷跟著走了過去，道:“老家夥，怎麽打?”

　　眾人聽若虛大言，都覺納悶，心中皆想他說鬼王打不到他，難道這老頭子真的有什麽上天入地之術不成，紛紛跟著在幾垛草料兩三丈附近觀望。

　　只見若虛呼呼的幾掌將幾垛草料劈成無數個小垛，又將這些個小垛抬起腳來踢的這裡一簇那裡一簇，轉眼形成七八處的一個圓狀，他自己往裡面一跳，叫道:“老家夥，你來試試！哈哈，看的到我算你贏。”

　　適才眾人見他與關小乙對賭，關小乙也是喊出同樣的話，一時之間倍覺訝異，都不知道這瘋老頭子要玩什麽鬼把戲，又聽他說自己武功不濟，顯然非虛，可是面對當世高手西戎鬼王，區區幾垛草料怎麽能阻擋的了呢，萬一鬼王一怒之下暗下殺機，恐怕他玩笑開得太大反而喪了性命。

　　姤夫人拱手向鬼王道:“這位前輩本是風言風語，鬼王不要見怪，玩玩就可以了，切莫當真，免得耽誤了大事。”姤夫人說話提醒鬼王，意思是你就出口氣嚇唬他一下就得了，他本就是個瘋癲的老頭子，這秘閣陣法還得要他說出個法門來。

　　鬼王嘿的一笑，道:“夫人盡管放心！老鬼自然心中有數。”望著若虛身在草垛之內，微笑不已。

　　關小乙聽了若虛翁的話，瞅著他弄的奇奇怪怪的草垛，暗想他不會不知道這鬼王的厲害，居然主動向他挑戰，看這些草垛也沒什麽稀奇，別說是鬼王就是隨便一個小孩子幾腳便將這些草垛踢得七零八落，又怎麽能攔住鬼王呢?

　　他捏捏鼻子，瞅瞅草垛，突然想到，莫不是這些草垛之內暗藏什麽玄機?遂定眼看去，這麽仔細一看，卻突然覺得眼前眼花繚亂，似乎滿眼都是草垛，卻分不清若虛在哪裡，使勁甩甩頭又一看時，那若虛老頭分明就是站在幾步遠的草垛內，叉腰嘻笑。

　　鬼王踱了幾步，走向草垛，在距離草垛的幾步內停下，抬起手掌向草垛劈去。鬼王心想，既然你將這些草垛弄得亂七八糟，想必這其中有詐，我偏不上你的當，先講這些草垛一掌打飛，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只聽哈哈幾聲大笑，鬼王一掌劈去，那些草垛竟然紋絲不動，鬼王一驚，增加功力又是連劈三掌，還是看到草垛依然如故，大吃一驚。這時聽到旁邊的矮子和病先生大笑道:“老鬼你真是眼花了，你這是自己在那裡耍把戲玩呢?嘿嘿”

　　西戎鬼王急撤幾步，睜大雙眼觀望，卻發現自己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剛才劈出的幾掌不僅沒有打向草垛，反而將草垛周圍的地面打的塵土飛揚，而草垛和草垛裡的瘋老頭子卻是紋絲不動。

　　矮子笑道:“病兄，你可知道老鬼這幾招有個名堂?”病先生道:“是什麽名堂，說來聽聽。”矮子哈哈大笑道:“他這幾掌便是武林中失傳已久的劈空掌！”病先生一呆， 不知所謂。阿衡大笑道:“哈哈，果然是劈空掌，掌掌劈空！不光是失傳已久，我看連半點準頭都沒有，不應該是失傳，應該是失準才對。”

　　矮子笑道:“對對對，這就是失準已久的劈空掌！”病先生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矮子是取笑鬼王掌掌打在草垛四周的空地上。

　　草垛中的若虛翁哈哈笑道:“你這個小矮子，大矮子，老矮子，說話真是可愛的很，看來我真的要拜你為師了，下次見了我的傻小子徒弟，我就跟他說，不光你有了師父，嘿嘿，我又多了一個師父，好玩好玩，好一個失準已久的劈空掌！”

　　若虛翁連連拍手，大笑不已。

　　關小乙姤夫人黃袍客盯著鬼王幾掌劈過去，明明自己看到的是打向若虛翁，為何打完幾掌卻發現掌掌劈空，真是奇怪之極。

　　關小乙姤夫人黃袍客幾人你望我我望你，滿臉驚愕。黃袍客更是濃眉深鎖，倒是姤夫人驚愕過後，臉上顯出異樣的欣喜來。那黃衫少年，站在幾人背後望見眼前的景象，也是張目結舌，驚恐的望著若虛翁。

　　西戎鬼王大怒，冷靜一下，忽的拔身而起，從半空裡向草垛中的若虛翁幾掌劈了下來。他適才看到自己掌掌落空被人取笑，暗想定是他擺弄的這些草垛迷惑了自己，乾脆拔身而起，看他如何。

　　姤夫人見鬼王發怒，驚叫道:“老鬼手下留情！”關小乙也驚呼了一聲，黃袍客目光中滿是驚惶，身後的四名黑衣人齊齊發出啊呀一聲，一旁的矮子和病先生還有阿衡齊聲大叫:“傻老小心！”

　　轟轟的幾聲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