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僥幸

　　忽聽得姤夫人嘶啞的聲音驟然變得如號一般，又驀然停止，姤夫人幽幽的說道:“我還是打不贏你。”聲音裡夾雜著一聲歎息，見她慢慢回轉身來，前走幾步，倏的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之中。花刀手臀無膚庖無魚向渙先生怒瞪一眼，尾隨而去。

　　渙先生靜靜的立在那裡，默不作聲，望著姤夫人遠去的方向，浩歎一聲，慢慢轉過身來，望著關小乙幾人藏身的草叢，喝道:“幾個小鬼出來吧。”

　　關小乙從草叢中立身出來，大有小多阿衡也站起身來。渙先生望見阿衡，注目片刻，又掃一眼關小乙大有小多，斥道:“你們幾個人真是大膽，若不是我在，你們幾個還有命嗎?”

　　關小乙上前一步，拱手道:“謝謝前輩。只因為……”渙先生打住他的話道:“你們現在知道的不少，你們可知姤夫人的武功有多陰毒。”大有小多吐吐舌頭，關小乙捏下鼻子，待要回話。渙先生向他望過來，厲聲道:“自以為武功大為增進，就不把姤夫人放在眼裡了是嗎?我尚且忌憚她三分，哼！”

　　關小乙自在酒館遇到姤夫人，交手幾次，現在確實心中存有不屑之心，自是以為固然武功不敵她，跑還是可以的，不至於如他所說定被姤夫人打死，聽渙先生一說，慌忙低下頭去，暗想怕是被他瞧中了心事，原來那姤夫人如此精絕，連他也怕她三分，幸好沒有魯莽，多虧他提點。當下拱手道:“是，是！”

　　關小乙見阿衡顯得無比恭謹，以為她乍見渙先生，他又帶著面具，有些局促拘謹似乎也是，但是見她眼中卻有一種莫名的畏懼，頓時訝異，忙向阿衡道:“這是渙先生。”阿衡張了張口，又閉口不語，鄭重的一躬身，口裡輕輕道:“見過渙先生！”關小乙大有小多見她如此有禮，甚是奇怪，自然想不到阿衡與這渙先生早有謀面。

　　渙先生只是衝阿衡點點頭，面具下的雙眼眨了幾下。

　　關小乙道:“渙先生，聽剛才你與姤夫人說話，似乎你們之間大有……大有故事。”大有小多連連點頭。渙先生道:“既然你們都聽到了，也不瞞你們。十年前我們幾個都在一起……”關小乙聽到“我們幾個”心中一動，他口說的幾個，恐怕有他，有瘋老頭，自然還包括姤夫人了，只是不知他們幾個當時在一起做什麽，又不敢問，只是靜靜的聽著。

　　“哎，我們六個人受人所托，只是……只是後來大事發生，本來和睦相處，我與他也是情投意合，只因為人各有志，於是各奔東西。十年前分別那一次，我與一個人切磋過招，那人厲害非常，我也不弱於他，我們倆鬥的難解難分，最後算打個平手。那人走後，我在地下暗自調息，不妨被人偷襲，導致我心脈逆轉，差點丟了性命，可是我自身功力遠勝於偷襲的人，又在如此緊急之下，自然生發出抵抗之力，偷襲的人也被我震傷了心脈。從此十年不見。”

　　關小乙道:“我想渙先生相鬥之人必是那個瘋老頭吧，而偷襲渙先生的就是姤夫人！”渙先生慘然一笑道:“沒錯，關兄弟所言不差。”關小乙突聽得渙先生稱呼他“關兄弟”，驀然心動，他怎的知道我姓關，心念急轉，上次遇到他時似乎沒有將我三人姓氏告訴他，不禁抿了抿嘴唇，又捏下鼻子，抬眼望了渙先生一眼。

　　渙先生見關小乙神情，忙道:“你忘了上次你倆兄弟說過，他們關兄弟如何如何。”關小乙恍然明白，原來那次大有小多見他有心要傷我，自然說過，“要傷我關兄弟，先殺了我們。”但是總覺得哪裡似乎有點不太對勁，又想不出。

　　關小乙道:“那姤夫人來自西戎，為何到鄭地來呢，難道是來尋渙先生的?”渙先生緩緩搖頭，說道:“準確的說，她是來自申國。十年前我們分別後，聽說她嫁到西戎，後來嫁的男人死了，至於為什麽呢=來到鄭地，我卻實在不知。”

　　關小乙猛然想起在新鄭宮的事，又搖搖頭，見姤夫人武功如此高妙，絕不像在新鄭宮遇見的那個黑衣女子，但是又隱隱覺得其中似有關聯，把手捏下鼻子，沉吟不語。

　　渙先生笑道:“我看你武功大有進境，的確是武學奇才，不錯不錯！”關小乙嘿嘿一笑，撓了下頭皮，道:“渙先生如此誇讚， 小乙真是愧不敢當。”

　　關小乙突然問道:“渙先生，您藏身大樹上多久了。”其實他是想知道這個渙先生有沒有見過那個黃衫少年，卻又不知渙先生底細，故而不敢直接問。渙先生看他一眼，道:“我來之時恰好看到姤夫人要把你們揪出來呢。怎的你們要襲擊姤夫人不成，真是大膽！”

　　關小乙愣了一下，難道他沒見過那黃衫少年，還是明明見過卻有意隱瞞，一時半會想不通，待要問又不知問什麽，看看大有小多，他倆只顧著咧嘴傻笑，自然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望望阿衡，阿衡始終恭謹如一，沒有半點往日的調皮，奇怪的緊呢。

　　忽聽渙先生笑道:“我適才偷學了你們一式拳法，可還記得。哈哈”大有小多同時笑道:“橫掃千軍！”大有呵呵笑道:“多虧先生上次指點，不然被那老頭看到又要挨打，嘻嘻。”小多也道:“先生指點的恆橫掃千軍和燕雙飛，果然不同凡響。”

　　關小乙拱手道:“先生用那一式卻比我們三人使起來更顯得威力十足。謝謝先生指教。”

　　渙先生呵呵笑道:“這個好說，這個好說，不過要是那老東西願意指點你們，可是平生之幸呢。”關小乙心想要不要告訴他遇到老頭的事呢，想了想，說道:“實不滿渙先生，這幾日就在附近曾經遇到過那老前輩。”關小乙平素與大有小多阿衡說起來都是瘋老頭，這次與渙先生提及，卻是恭恭敬敬的喊聲前輩。

　　渙先生微微點頭，笑道:“受他指點，你的確是幸運之至。來，老夫看下你的武功增進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