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試劍

　　關小乙自習練歸藏訣以來，內力與日俱增，又得瘋老頭和鬥笠怪人的暗中指點，現在的功夫不同往日。渙先生要試一下關小乙的武功，正是他所巴不得的，他也正要請渙先生予以指點。

　　關小乙拱手向渙先生道:“前輩要指點小乙武功，求之不得。”渙先生微笑點頭。大有小多阿衡自覺退後幾步，讓出圈外。

　　關小乙心想，且以七式拳法來對他，上次七式拳法隻那大器晚成一式才迫的他出掌，其他幾式在他面前卻是沒有半點威力，想著身形一挫，使一式“侍機而作”。

　　大有小多阿衡見關小乙極其認真的樣子，也要看一下他的武功與渙先生比來的差距所在，各人凝神觀望。

　　其時天色微明，渙先生面目上面具清晰可見，凹凸不平，極是醜陋，只露出兩隻眼睛炯然閃光，顯出不同凡響的精湛內力。各人均想，他口中所說十年前因答應一人不再以真實面目相見，倘若有人見得他真面，必將殺死這人，這等誓言如此駭怪，真是奇人異士，不一而同的望向渙先生。

　　關小乙有意展現自己獨創的七式拳法，一式一式接連使出，每一式自然暗合七八招在內，一招未盡後招迭出，拳腳呼呼生風，內力陡增以來，這番使將出來，自是非尋常可比，更顯得迅捷，加之關小乙身形機敏，閃轉騰挪，打出的這小乙七式另大有小多阿衡看來，自是眼花繚亂，禁不住口裡喝彩。

　　渙先生眼角含笑，面部卻沒有半點表情，見關小乙左拳揮來，探右臂相格。關小乙見他中計，知道自己這一拳虛實本就是根據對方而加以變化，對方若以為虛，自可就勢打去，若以為實來格擋，便中途變招，右拳攻擊。他見渙先生不避不閃，伸出二指徑自拿向他的左手腕，似乎是有意為之，不禁激起他胸中少年傲氣。

　　關小乙左拳猛地下壓，右拳疾揮，沒等使老拳即化掌反向渙先生脅下掃去。渙先生不閃不躲，右手二指倏的一彎卻向他的左手腕點來。關小乙驀然大驚，右掌已然觸及他衣衫，他竟然故作不理，反攻自己的左手腕。

　　右掌剛即他衣衫，待要撤回，猛覺得他身上內力鼓蕩，瞬間整個右臂震得一陣酸麻，左手手腕被他兩指捏住。無可奈何，左足點地，右腳飛起，使那式“橫掃千軍”。渙先生哈哈一笑，身形一扭，同時左腳向他左足勾去。關小乙右腳飛起，以左足支撐，被渙先生一腳勾住，只要他一用勁自己非跌到不可。

　　關小乙雙臂酸痛急收，左足斜斜向右上踢去，卻是為了躲開他的一勾，趁這個勢頭，整個身子躍向右側兩步，大喝一聲，縱身而起，身形翻轉俯衝而下，左拳右掌，直撲過來。渙先生叫聲“好！”微一讓身，單掌推出，來迎他雙掌。關小乙這一式大器晚成，可拳可腳，見渙先生出掌相迎，身子陡轉，瞬間在空中一挫，卻是雙腳飛出踢向渙先生前胸。渙先生並不慌忙，隻一晃已欺身過來，左掌下壓一撩，關小乙隻覺得兩腿勁風掃過，倏的一麻，他既破了雙腿，上身這時完全破綻露出，渙先生一掌緩緩而至，拍在關小乙的胸口。

　　關小乙大驚，又覺得來掌緩慢無力，知他故意相讓，點到為止，忙撤身收足，拱手道:“前輩掌法莫測，厲害之極。”說著右掌一橫，左掌從下探出，右掌緊跟而上，最後變成雙掌迅捷推出。掌風列列帶的渙先生衣衫飄飄，看的大有小多阿衡瞠目結舌，想不到關小乙內力進步如斯。

　　渙先生微微一笑，出右掌相抵。三掌相交，凝住不動。關小乙運勁至雙臂，卻覺得對面一掌綿軟無力，自己雙掌卻又推不動他。抬眼看他，只見渙先生目光灼灼，眼角帶笑，絲毫不受自己掌力影響。他連連催動掌力，卻如石沉大海，心中大駭，額上已冒出汗珠，突覺的雙掌一進，對方單掌回收，輕輕一帶，身形扭向一側，自己身子被這一下閃的立腳不住，向前踉蹌一步，險些跌倒。

　　渙先生呵呵笑道:“你的內力增進不少，只是尚未與周身氣脈相融。還記得我送……”話到半截，突然又道:“我送你的那句話嗎?”

　　關小乙聽得一愣，什麽時候他送我過東西，又聽渙先生繼續說道:“武學之道，唯靜與慢，不可速成。”關小乙聽他一說，想到歸藏訣中子擊的領悟，的確是內功修習的要旨， 急忙拱手道:“前輩所言甚是。”轉念又想，這話何時他與我說過?

　　待要再問。渙先生又道:“你的劍法如何，老夫也再來見識一下。”說罷微笑凝視著他。關小乙想起那次他所說的掌法拳法劍法之意，心中大喜，四處一望，去撿了兩截樹枝交給渙先生一柄，他自己拿了一柄。他見渙先生手中無劍，自己若要以劍對他大是不敬，便取樹枝作劍。

　　渙先生只是微笑不語，將他遞過來的樹枝捏在手裡。關小乙見他眼色古怪，卻不知他說過的拳法即劍法，實際要以空拳來對他實劍，只是他取了樹枝給他，他啞然失笑而已，面具下的情形，關小乙自是看不到。

　　關小乙請教之心誠懇，便將樹枝輕輕一顫，拱手道:“前輩多指教。”渙先生只是點一下頭，看他姿勢從容，又點點頭，要他進招。

　　關小乙將子衿劍法一一使來，招式雖簡，卻招招刺向要害，大有先發先至後發先至之意。渙先生叫聲“好！”倏的樹枝一抖，刺向他的脅下。關小乙凝目而望，他這一劍刺來，卻是不見破綻，自己的劍法向來是覷其破綻而發，心念一動，不閃不避，樹枝微微一顫點向他右肘。

　　渙先生顯然出乎意料，又喊下“好！”收劍扭身，一撩一掃，他內力精湛，隻將兩成內力貫注臂上，樹枝已是呼呼作響。關小乙不敢怠慢，樹枝斜斜向下，待得揮出，卻向他小腹點去，仍然不顧及他劍招進攻。

　　只聽的渙先生朗聲大笑，身形一晃一躍出去，拍手道:“幾日不見，真是非比尋常。少年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