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這般

　　關小乙想到父親，父親與阿衡境況相似，她一個公主尚且不為鄭國之主看重，聃國事消已經過了數年，阿衡也不能以公主身份公開露面，這次他借我與公主之事斥責，似乎有刻意之嫌。

　　阿衡尚且如此，而父親這一出苦肉計真能如他所說煙消雲散，正大光明的出現在朝堂之上嗎?關小乙心念急轉，不禁為父親的未來感到擔憂，只怕到最後父親終老暗室。想到這裡臉上頓顯焦慮之色，緊緊盯著姬掘突，目光中充滿惶惑。

　　原將軍望見關小乙情色，知他心意，走近幾步躬身向姬掘突低語，說完退回一側侍立，不再注視關小乙。

　　姬掘突聽原將軍的說話，沉吟半晌，目光威嚴，注目關小乙片刻，問道:“小乙，你有何想法?”

　　大有小多哪知道其中的關鍵，適才聽阿衡表示願意跟隨關大哥，心中都是大為歡喜，為關兄弟高興還來不及，卻見關小乙神情緊張，不知他作何想法，見姬掘突問，也將目光望著關小乙。

　　關小乙正低頭思量，聽姬掘突問話，躬身答道:“謝主公賜準。”扭頭瞥一眼阿衡，衝她微笑點頭。阿衡當眾傾訴，不免有女兒般的羞澀，事關她與關小乙，若再拘謹恐怕關小乙有性命之虞，況且自己心中篤愛於他，怎能見他被父親懲罰呢。

　　阿衡這般想，卻不知關小乙的心思轉到父親那裡。姬掘突對阿衡這般嚴苛，又怎知他會對父親如何呢。如今父親的事只有少數的人知道，就算父親因此果真被他所殺，現在天下安寧，誰又願意出頭為父親鳴聲呢。

　　盡管父親所為受原大哥、祭大夫的讚賞，可天下人都知道關其思衝撞主公，早已被殺。現在即便姬掘突將父親殺掉，也不會引發什麽影響。誰又在乎他一個關小乙呢。

　　上面姬掘突突然嗯了一聲，眼望著關小乙，面上透出淡淡的笑意。關小乙一言不發的盯著他，父親的身影不斷在眼前閃現。他到底會怎麽來安置父親呢，果然如他說聃國事後給父親一個說法嗎?

　　“小乙，寡人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好好做事，一心為國，諸事定會如你所願。”姬掘突微笑道。

　　關小乙躬身道:“是，主公！”諸事定會如我所願，自然包括父親之事了，他心下有所安定。又想，當前最緊要的是將聃國的事做完，好向他有個交代，至於什麽血盟簡之類何必去管，還有那個什麽周王，畢竟離自己遙遠的很。

　　大有小多見姬掘突神色轉和，心中一松，卻不知他倆離開此地之後，姬掘突何時到來，關小乙與阿衡似乎去過那間客棧，他倆始終在那飲酒聽那兩人說話，怎麽就沒發現關兄弟和阿衡呢。

　　大有撓著頭皮，很是不解，待要問小多，見小多也是瞪著他，輕輕搖頭。

　　原來大有小多離開宅院到了客棧以後，一隊黑衣人在宅院門前停下。中間那人便是姬掘突，與眾人一樣裝扮，只是他身材魁梧，自有一般王者氣勢，顯得尤為突出。

　　正是半夜，進了宅院，見內室有淡淡燭火光亮透出。姬掘突望了一眼原將軍，衝他點下頭。

　　原將軍輕輕推開外室門，月光射進去，並不見有何動靜，轉身注目姬掘突。姬掘突快步走進去，原將軍取了火折燒著燈燭，四處環望，又擺手那隊侍衛散到牆壁夾縫中。

　　姬掘突盯著原將軍，突然凝神，向原將軍指指內室。原將軍會意，向牆壁上咚咚咚拍打幾下，暗口中走出一名侍衛，

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原將軍臉色突變，緊張的向內室方向望一眼，又轉頭望著姬掘突，顯得甚是憂慮。　　姬掘突見原將軍如此，問道:“怎麽回事?”原將軍躬身道:“阿衡在內室。”姬掘突嗯一聲，又道:“她在那也是應當。”原將軍又道:“還有……”姬掘突頓時面色嚴重起來，厲聲道:“還有什麽?”驀地立起身在暗口處向內室張望，略一沉吟，抬腳跨到夾縫中。

　　原將軍在後面急道:“主公！”姬掘突也不停留，一把推開面前的侍衛，跨進內室，原將軍緊跟著進去，侍衛縮到夾縫兩端肅立不動。

　　關小乙懷中擁著阿衡，兩人情深款款。突然聽到腳步聲響，心中一驚。抬眼望時，姬掘突已經走了進來。關小乙起初以為只是大有小多兩人玩耍胡鬧，他二人雖說性情憨直， 卻也曉事，怎麽會突然闖進內室來呢。待看到姬掘突時，頓時慌了手腳。

　　原將軍在姬掘突身後望著關小乙和阿衡，見他兩人衣衫凌亂，神色驚惶，不禁向二人瞪了一眼，暗自擔憂。關小乙和阿衡急忙起身，胡亂整理下衣衫，垂首立在那裡不動。阿衡更是滿臉通紅，耳根脖頸也是紅暈一片，更不敢抬眼看姬掘突。

　　姬掘突冷哼一聲，問道:“大有小多呢?”關小乙不想姬掘突竟然問出這麽一句，心中又是納悶又是帶著點放松，低聲道:“他二人在外室。”

　　“胡說！”姬掘突嗓子低沉，“有人見他倆在客棧喝酒，你可知客棧都有些什麽人嗎?他倆行事魯莽，若是泄露了行蹤，亂了大事，你可擔當的起麽?”說完又哼一聲，冷冷瞪了一眼阿衡，轉身走了出去。

　　原將軍略一停留，扭頭瞥了他二人一眼，緊跟而出。關小乙阿衡相視無言，穿過夾縫，出了暗口，在姬掘突面前幾步低頭立定。出暗口時關小乙早掃望一圈不見大有小多，心中驚訝，又聽適才姬掘突所說，心想莫不是他倆出了什麽茬子，不禁心中擔憂起來。

　　他抬眼望下姬掘突，見他神色凝重，想必是收到侍衛的消息後，連夜趕來聃城，其中究竟有多大乾系，關小乙自是不知，但是他想周王突然私下來到鄭國，姬掘突卻不知曉，定有重大關聯。

　　關小乙低聲道:“主公，大有小多……”

　　姬掘突打斷他的話道:“速去客棧，倘若他倆惹出事端，別怪寡人無情。”

　　原將軍在一旁一個勁兒使眼色給關小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