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咒語

　　原將軍接著道:“會國歸順我們之後，外面就有了一些奇怪的傳說，我們判斷一定是會國逃亡的貴族官僚們所為。

　　那天晚上，我正在這裡與主公議事，突然侍衛來報告說有人硬要闖進來，說是來邀功取賞的，我和主公一聽，猜到定是那人，趕忙請他進來。

　　那人見了主公，也不行禮大大啦啦的，我雖然看了生氣，顧及到這人神神秘秘，就想探問下底細。他自己卻先說出原委來。

　　原來這人先是在會國各處刻劃咒語—就是你們見到的那個圖案，一連三天，鬧得會國城內風言風語。

　　後來他又在城外將會國的重要官員和賢能之人的名字一一寫在竹簡上，又用一布帛畫一個大的咒語圖包裹竹簡埋在地下。

　　更奇怪的是，此後連續好幾天群鳥聚集在這所埋之處，引起了會國人的注意，都覺得異常神秘。

　　會國國主派人去搜查，挖出了所埋的竹簡，結果你們猜怎麽了?”

　　關小乙笑道:“會國國主開始大肆追捕竹簡上的人，激發了國內騷亂，大批會國人來鄭國逃難，然後請求主公去平亂。是不是這樣，原將軍?”

　　原將軍讚許道:“確如你所說。”關小乙皺皺眉頭，說道:“這個倒是不難猜測，只是適才將軍所說的怪象又該怎麽理解?”

　　姬掘突笑道:“我們也納悶。那怪人在這一說，才恍然明白，原來是他耍的一個把戲。”

　　原將軍說道:“說起來卻也好笑。原來那怪人在所埋之處遍灑鳥兒吃的食物，引來眾多鳥兒聚集，乍一看去，駭人聽聞，又加之城內突然出現了眾多咒語圖，自然流言傳播，人心惶惶。”

　　關小乙聽了不禁也笑，大有小多聽到最後，長舒一口氣，連聲說道:“媽呀，原來是這樣，差點信以為真了。”

　　兩人相望，吐吐舌頭。“那怪人後來去哪了呢?”關小乙突然問道。原將軍望望姬掘突，似言又止。

　　姬掘突說道:“不曾想怪人只是索取財物，並無他意。我們滿足了他的願望。”

　　關小乙聽姬掘突說完，心裡一動，想到什麽，又把話壓了下去，隻說道:“真是有意思。只是這樣一來……”話說一半，關小乙打住了。

　　姬掘突望著關小乙，笑道:“盡說無妨。”關小乙說道:“這樣一來，等於嫁禍給主公了。”

　　姬掘突微微一笑。原將軍點頭道:“小乙確有見識。”

　　大有和小多嘻嘻笑起來，大有伸手摸了把關小乙腦殼，嘿嘿笑道:“我就說關兄弟精頭精腦。不像我……”

　　小多低聲嘟囔一句“牛油太多”，大有聽到一瞪眼，又去扯小多，關小乙一把伸手攔住，斥責道:“主公面前，怎的這般?”

　　大有抿抿嘴唇，不再言語。小多兀自捂著嘴偷笑。關小乙瞪他一眼，小多立刻筆直站好，神色端莊起來。

　　關小乙捏一捏鼻子，大有在後面看到，瞅眼小多，低聲道:“關兄弟似乎又有發現。”

　　小多擠擠眼沒作聲。果然關小乙說道:“這麽說先前那個黑衣的女子與這咒語圖有關系?”

　　姬掘突和原將軍互相望望不語。關小乙又慢慢說道:“黑衣人究竟是西戎人還是會國人呢?她來的目的是什麽?她為什麽故意留下咒語圖呢?”

　　姬掘突眼睛一亮，望著關小乙，微笑道:“小乙你怎麽看?”

　　關小乙邊想邊道:“黑衣女子故意留下咒語圖，一定有她的用意，

或者在迷惑我們，也未可知。”　　姬掘突略一沉吟，說道:“小乙繼續。”

　　“我猜黑衣女子既不是西戎人，也不是會國人。”

　　原將軍突然問道:“小乙為什麽這麽說?”

　　關小乙低頭踱了幾步，立住了說道:“既然咒語是從那個怪人傳出來的，那個怪人自稱是西戎人，黑衣女子留下咒語圖不是暴露自己身份了嗎?如果是會國人，按說應該針對的是主公……”

　　說到這裡，小乙停了下，似乎覺得不好意思，抹了把臉又說道:

　　“可是我們追出去看到的，卻是那黑衣女子四處查看，分明是繞過主公的居所，似乎在尋找什麽。”

　　大有和小多旁邊聽了，歪著腦袋想了想，齊聲道:“對。”原將軍在一邊說道:“也許那人並不知道主公所在。”

　　姬掘突沒有作聲，隻一味點頭。

　　關小乙聽了原將軍的話，心想黑衣人若要有意行刺主公，自然不會這般糊塗的亂找，看那樣子對這裡路徑比自己還要熟悉。

　　自己都能找得到主公所在，那人豈會不知，何況那人身手勝過自己很多。心裡想著瞥一眼原將軍，卻不說出口。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下來。起先說的熱鬧，大有和小多聽得起勁，現在突然安靜下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望望關小乙，反而覺得有些別扭。

　　姬掘突打破沉默，望一望原將軍和關小乙，說道:“看起來有些複雜，或者我們沒有想到關鍵之處。既然咒語圖出現，不管是故意的還是如何，我們可以從這裡入手查探，也許有所發現。”

　　關小乙道:“主公所言甚是。”

　　姬掘突望望原將軍，說道:“聃國的勢力蠢蠢欲動，原將軍已經有所準備。這突然出現的咒語圖，不妨交給小乙幾個去查訪。”

　　原將軍點點頭，望一眼關小乙。

　　關小乙答應一聲，扭頭望望小多，小多縮了一下腦袋，偷眼看看姬掘突。

　　“還有，”姬掘突又說，“小乙你們幾個暫時不要返家，可前往祭城，如果有需要幫助，祭城城主會給你所需要的。”

　　說著拿出一面巴掌大的令牌交給關小乙，“持此令牌可暢通無礙。”

　　關小乙接過來看，卻是一塊通透的碧玉造型，嵌著紋案，暗光下看去好似下山虎的模樣，也不細想，揣在懷裡。

　　姬掘突又吩咐道:“但凡有什麽發現，隨時聯系原將軍。”原將軍在旁邊說道:“我也會安排侍衛去聯系你們。”

　　這時天已大亮。從外面急急進來一名侍衛，走到姬掘突跟前，附耳低低的說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