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喜極

　　暗洞口攀爬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關其思。見了關其思，關小乙又驚又喜，口裡急喊“父親！”喊著那淚就在眼眶裡轉，“父親！原來你沒死！外面都在傳說你被奸詐的……”

　　話還沒說完，關其思一巴掌甩到關小乙臉上，罵道:“混帳，亂說什麽?沒腦子的東西！”

　　關小乙突然見父親出現，又是震驚又是興奮，又被罵又被打，各般滋味，雙臂被捆縛了又無法行動，一時間臉紅淚流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有、小多，呆呆的望著關其思。陡然巨變，兩人瞠目結舌，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抹一把淚，又笑一笑，又抹淚又笑。

　　關其思也不理睬三人，疾步走到姬掘突面前，躬身行禮，說道:“小兒冒犯主公，死罪死罪！”

　　姬掘突呵呵笑道:“也不怪他。”起身扶了一把關其思，“關大夫，委屈你了！”

　　關其思望著姬掘突，目光堅定，“臣自願而為，並無反悔。”姬掘突拍拍關其思肩膀，微笑點頭。

　　“還不過來請罪?”關其思轉頭向關小乙喝道。

　　關小乙方才醒悟，幾步跑過去，撲通跪在地上，以額觸地，咚咚的叩首，口裡連連說著“賤民關小乙冒犯主公！甘願受罰！”大有、小多也在關小乙身後，伏趴在地上，咚咚叩首。

　　大有抬手要甩自己耳光，又被捆縛了不能掙脫，臉漲得通紅，索性將頭觸地，口要貼到地上一般，嗚嗚啦啦的喊，“賤民該死，請主公一刀砍了我吧……一刀不夠……一千刀，一萬刀，一……”

　　大有“一一”的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小多聽他嗚嗚的說不清，一邊肩膀撞他一下，“你這麽胖，要兩萬刀才夠，我一千刀就行。”

　　姬掘突聽他兩人說話粗爽有趣，也不怪，反倒笑起來。他指指關小乙，對關其思說道:“關大夫，看他面貌清秀，似是文弱的人，倒有這樣膽魄，頗具關大夫豪邁氣概！”

　　關其思扭頭看看關小乙，罵道:“混帳，還不叩謝主公！”關小乙又伏地咚咚的叩首，大有、小多兩人伏在地上不敢亂動。

　　姬掘突微微一笑，說道:“關大夫，你們三年未見，不曾想這般相逢，可相敘一番。”說完出門走了，黑衣人隨即跟了出去。

　　關其思躬身等姬掘突離開後，急走到小乙跟前解了繩索，撫摸著關小乙的臉頰，又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拭一下眼角，笑道:“小乙，幾年不見，你長高了！為父心裡惦念著你呢。”

　　關小乙情緒是一陣驚一陣慌一陣羞愧，見父親轉怒為喜，又加一份溫暖，眼淚撲簌簌就落下來。大有、小多跟著抹淚。

　　“都怪我心焦，聽到傳聞也不細想，貿然闖宮！”關小乙眼淚猶自婆娑。“後來聽說家內上下人等都已失蹤，隻道被他……被主公……”

　　“也怪不得你！事發之後，主公遣人將一家上下移居別處，答應事消之後再相完聚。唉，多虧了主公手下留情，不然，你們三個哪有命在！”

　　關其思連連歎息，又覺得兒子如此勇魄，明知必死還敢夜闖宮殿，一面擔憂一面覺得滿心寬慰，遂不再訓斥，只是後怕不迭。

　　“關兄弟，後面還有倆粽子呢。”大有渾身亂動，解脫不開。

　　“一個肉粽子！牛肉粽子！”小多笑道。大有不悅叫道:“我卻是胖，你瘦的像竹片子！”

　　聽兩人爭執有趣，關其思笑起來，看他們一個胖大臉黑，滿面胡須，

眼睛瞪得溜圓，一個矮瘦精乾，小鼻子小眼，那眼睛好似閉合著一般，只露著一條細縫，心想他兩人形貌雖醜，說話卻是可愛直率，能冒死跟著小邪闖宮，必是情投意篤的夥伴。　　關小乙趕忙過去把二人繩索解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笑道:“見了父親只顧著高興，倒是忘了。”

　　關小乙指了指他兩人，“這都是我在外面相識的朋友。胖的叫大有，做牛皮生意，瘦的叫小多，專愛竹木細巧玩意兒。”兩人揉揉胳膊，向關其思施禮問候，滿臉堆笑。

　　雖說小邪不願入朝為官，喜好遊蕩玩耍，經這番遭遇，關其思心中卻也高興，自不埋怨，點頭說道:“這幾年不曾有你消息。”

　　關小乙道:“父親知道小乙自小不喜做官，總愛四處遊歷，長些見識，卻也覺得樂趣。後來聽傳言父親被殺，悲憤不已，冒險來闖，大有、小多舍命相陪。父親既然無事， 如何外面傳說父親被殺?”

　　“此事說來話長，事關聃國之事！”關其思微微一笑。

　　關小乙皺著眉頭說道:“怪不得主公問我是不是聃國人。”於是關小乙把聽來的傳言細說了一遍。

　　“你聽到的並非虛言。不過隻知其一未知其二。”關其思笑笑說道。

　　關小乙思量一下，猛然問道:“難道被殺的人不是父親?”關其思點點頭，說道:“算你小子機靈，你說得對！”

　　關其思來回踱了幾步，又說道:“其中自有曲折。為父隱遁在這裡，也是我自願而為。”

　　關小乙疑惑不解，先前聽到父親在主公面前說“臣自願而為”時，心裡就有所狐疑，現在父親又如此說，詫異之心又起。他捏一捏鼻子，恍然明朗，叫道:“父親，我知曉了！這是你跟主公玩的把戲。”

　　關其思“嗯”一聲，說道:“事關重大，知此事者不超過三人。主公、我、還有原將軍。”

　　關小乙聽了方知那黑衣人便是父親口中所說的原將軍。沒等他問個詳細，關其思接著說道:“既然你現在見到了我，也見得主公不反對讓你了解此事。”

　　關小乙眨巴眨巴眼睛，想起了什麽，對父親說:“原來主公說的府庫珠寶財物盡我所取是在試探我呢。”便把幾人如何打鬥，自己和大有小多如何被捆縛的過程說了一遍。

　　關其思點頭道:“主公為人謹慎，你也算逃過性命，倘若你答應了，恐怕你的小命早就沒有了。”關小乙訝然不解，大有、小多在一邊摸摸腦殼，也是一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