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愛花,喜花,便也常作些有關花的夢。我常夢見自己是一隻蝴蝶在花叢中翩翩飛舞,又夢見自己是一隻小小的蜜蜂在花蕊上流連忘返。醒來後,這些夢境常常變成狂風後的花蕊,飄零,支碎,朦朧而又迷人地留在記憶裡。(楊沫:《花蕊》《楊沫散文選》第49-50頁)
夜來,做了一個甜蜜的夢。夢中走出家門,眼前就遇見一群團團如傘、伸張著肩膀的紅影樹。露珠,在那些紅衣上顫顫搖動。我深深地吸一口她那清新之氣,猛然發覺自己是踩踏了遍地的紅衣,正自失驚之際,突然風搖樹動,又飄來一陣雨。於是我也急忙伸張雙手去把那點點的紅雨擁抱-卻原來指觸所及是一片濕潤的清涼。這時,才覺察臉濕了,發也濕了,耳畔有淅淅之聲。······
又下夜雨了。床就在窗前。飄飄灑灑以至傾盆而下,於是,我的夢也破了,連忙把窗門關上。這時,夢中的紅影也已消失,看窗前,只有漆黑一片,隨著巨大的雨聲,那一條條依稀可辨的白線似乎在閃著銀光。雖然,這一驚醒,久久不能再入睡,但我卻感謝那雨給我帶來甜夢。(謝雨凝:《紅影》《香港作家散文選》第294頁)
驛車開始向前移動。這時候,我迷迷糊糊地打起盹來了。
我不知道我們的驛車來到了什麽地方突然間,在我的耳邊響起了一種可怕的聲音:
“站住!”
驛車立刻停下來,車子的門開了。在我面前站立著一個身體健壯、面容十分凶惡的青年,他緊握手槍,槍對準我的胸脯,向我大聲叫道:
“要你的命!”
“請你饒恕我吧i”我渾身發抖,結結巴巴地懇求道,“留下我的這條命吧·····我非常願意把我的錢袋奉送給你,我把它翻過來,從裡到外給你看。倒得空空的,一個銅板都不剩。我是一個匈牙利的詩人並兼任?佩斯時髦報》的助理編輯。在我臨行之前,我把全部現款付了版稅······同時我又向多特,·戈斯巴爾借了一筆現款(這筆現款可買一件阿蒂拉式的褲子)。雖然我的詩歌受到不可想象的讚揚,然而你瞧一瞧吧,我是不可能獲得更多的錢······盡管如此,我還是把我隨身攜帶的一切奉獻給你,只要你留下我的這條命!”我嘟嘟囔囔地反覆地哀求著,嚇得渾身發抖,就連大聲呼吸都不敢。這個凶惡的青年冷酷地回答我說:“我不需要你那來路不明的錢······我需要的是你的命,你那詭計多端的狗命!你要知道,我就是那些最有才能的青年當中的一個,我和其他人一樣,把完成的詩稿寄給《佩斯時髦報》,是你把它們從文學的領域中驅除出去。因為我們曉得,一切稿件必須經過你親自審查。我自己就寄上過一百五十首詩,你統統把它們判處了死刑······所以現在我也得把你槍斃!”
手槍發出一排子彈,我死過去了。。。。。。
過了很長時間,我終於醒過來了。老實說,一路上這個惡夢不斷地在恫嚇我啊!([匈]裴多菲:《旅行劄記》《外國散文選》第377-37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