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月光一樣的太陽照在兆豐公園的園地上。一切的樹木都在讚美自己的幽閑。白的蝴蝶、黃的蝴蝶,在麝香豌豆的花叢中翻飛,把麝香豌豆的蝶形花當作丁自己的姊妹。你看它們飛去和花唇親吻,好象在催促著說:
“姐姐妹妹們,飛吧,飛吧,莫盡站在枝頭,我們一同飛吧。陽光是這麽和暖的,空氣是這麽芬芳的。”
但是花們只是在枝上搖頭。
在這個背景之中,我坐在一株桑樹腳下讀泰戈爾的英文詩。
讀到了他一首詩,說他清晨走入花園,一位盲目的女郎贈了他一只花圈。
我覺悟到他這是一個象征,這盲目的女郎便是自然的美。
我一悟到了這樣的時候,我眼前的蝴蝶都變成了翩翩的女郎,爭把麝香豌豆的花莖作成花圈,向我身上投擲。
我埋沒在花園的墳壘裡了。一
我這只是一場殘缺不全的夢境,但是,是多麽過意的夢境呢!(郭沫若:《夢與現實》《散文選》第一冊第29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