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話有,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能從山裡徒步走出來參戰!甚至遠征國外的那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所以當雲蘇看到兩位川省的戰友總是喜歡待在自己的圈子裡擺龍門陣的時候沒有一點厭惡,也不妨礙雲蘇對他們的觀感,誰還沒有自己的小圈子啊。
第一周雲蘇沒敢去撩撥他們,因為自己都還沒走出離家的陰影,第二周,心態有所改變後,尤其是代老褶子寫家書後,雲蘇就總是想能不能打入這兩位戰友內部,了解下《三國演義》裡面的巴蜀之地是不是真的人才濟濟,能跟自己的口才搏上一搏。
雲蘇開始觀察這兩個川省新兵的生活習慣,洗澡後去買東西的時候,他發現羅濟買的都是兩塊錢的白甲香煙(甲天下),看來家裡不富裕。
黃勇則喜歡買各種吃的,尤其喜歡喝豆奶,每次都買好幾袋帶著,每天喝一袋,懂得保養,家庭條件應該不錯。
吃飯的時候,羅濟不挑食都吃,黃勇喜歡吃肉,魚不怎麽碰。回去磨被子,羅濟比較聽話,所以被子磨得多,相對的也疊的比較好,黃勇喜歡等老莫不在的時候(老莫經常跑去找七班長抽煙)坐在被子上,他認為這樣被子定型的快。
其實,剛來的時候,老莫也說過這樣的話,最後真正踐行的人只有黃勇,連平時奉老莫的話如聖旨的梁胖子和翹臀都沒有這麽做。
雲蘇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更不能理解為什麽只有黃勇會選擇這麽做,而且一直堅持著。在他當時的意識裡純粹覺得總是坐在被子上只會讓被子更皺,更難疊。就算後來檢查時他的被子被老莫丟出窗外,他也沒想過壓一壓或許現在是醜,但是以後棉花壓緊實了,被子會更好疊的這個道理。
雖然只是件小事,但是足以說明個人的眼光問題。如果他能悟透也就不會走那麽多彎路,可是人生就是這樣,當你總是覺得自己很辛苦的時候,後面還會有更辛苦的事情在等你,辛苦,不辛苦全在人心。寧在苦中乾,不在苦中熬,這句話雲蘇還不能體會。
用了幾天時間,一直到第二周的周六,雲蘇前後花了三包豆奶才和黃勇攀上關系,羅濟這邊,因為雲蘇不抽煙比較難辦,好在有黃勇周旋,還有徽省的兩位煙友出煙,羅濟也被成功攻陷。一時間徽省,川省,桂省抱了團,獨留了廣省的胖瘦組合打遊擊。
雲蘇一直覺得自己有些外交天賦,三大省會師結盟,他自認為功勳卓著,其實有句話叫,面和心不和。只是單純如斯的他並不了解。好在都是平民老百姓出身,沒啥利益衝突,所以這盟結的沒什麽問題。
新兵連就像是幼兒園,讓新兵們愉快的玩耍三個月,既沒有體能,也沒有越野。也就是把這些蛋子關在大院子裡,把他們的心思磨平了,再不想著外面的花花世界了,任務就算完成了,雲蘇哪知道,下了連隊後他的這一套,反而讓自己很被動,尤其在他遇到蔡文之後。
部隊的日子忙碌而充實,枯燥而單調。天天忙著訓練,忙著應付老褶子的各種問題,忙著和川省的戰友拉家常,聊妹子,忙著應付鞍市的兩頭正值發春期的牲口。生活如此充實,讓雲蘇前所未有的覺得滿足。
雖然上次隊列競賽,因為過於緊張的,雲蘇沒有準確的完成老莫的指令,把連續動作當成分解動作做,在“脫帽,帶帽”環節上出了問題,最後輸給了三班,好在是輸給三班(老莫的老鄉),要不老莫非得把雲蘇折騰死不可,
但是這樣的小事並不影響雲蘇對這個連隊所有人的好奇的探索,他跟著川省的戰友去其他班串門,又跟著鞍市的牲口以學習的借口跑到七班去混日子,總之,很忙很充實。 不過每天例行公事的磨被子真的很枯燥,雖然能邊磨被子邊和戰友們吹牛,但是被子總是被丟出去……確實有點丟人,單調的例會更是沒什麽詳述,天天不是保密守則就是部隊條例,聽得雲蘇耳朵都起了老繭,還是要聽……
就這樣第二周在探索和交流中結束,雲蘇第二周最大的收獲就是攻陷了川省的兩名戰友,捕獲了一個後兩年都能聊天的小兄弟。第二周可以說是雲蘇打開心房,重新認識這個小世界的關鍵周,第一周挺過來,等於讓雲蘇的認知從“生到死”輪轉了一次,第二周則是新生後的第一次與“新世界”溝通。
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也。部隊這個自循環的獨立世界,不同於外界的任何一個體系。單調,機械性的重複著,而給這些不斷填充這些基石縫隙的就是部隊鐵一般的紀律,讓軍隊能經受歲月的洗禮,終年不該,屹立不變。
充斥在這些單調,機械性的日常生活中,進來的人,慢慢的學會機械性的自律,慢慢的尋求精神上的“彼此依靠,”最後組合到一起構築起血肉的長城,血汗的鋼槍,在戰爭,災難,危機的洗禮後,毫不畏懼的站在人民的前面抗風擋雨。
第二周很快就過去了,之後是第三周,第四周。第三周和第四周可以說是第二周的延續,除了一點小插曲外,其他如常,天天都是隊列訓練,軍姿訓練。
整整一個月沒有搞過體能和跑步,可能是因為第一周的新兵出逃事件的影響吧。一個月除非是洗澡,或是去支隊參加籃球比賽,看演出,開會外,他們就沒出過大院子。
可喜的是雲蘇終於知道,進入新兵連第一天看到的宿舍樓後面那片房子究竟是幹嘛用的了,原來也是一片學區房,裡面有很多平房,偶爾連隊長會帶著他們去搞搞衛生,順便給他們上上課。
至於插曲,就是雲蘇剛發的兩雙解放鞋在曬的時候掉了一雙,雖然不是多大的事情,可是雲蘇在自己鞋子裡面寫了名字,現在卻掉了,明擺著有人故意收的。這就是個問題了,說明在這部隊裡,並不是所有人都真的單純。
這讓雲蘇提高了警惕,他托老莫在外面幫忙買了一雙,然後每次曬鞋都把鞋帶解開,鞋帶和鞋子分開曬,部隊裡的東西除了褲衩是真的多,其他都是剛剛好,衣服都是兩套,鞋子都是兩雙,沒有多的。這樣即使有人拿了,他也能找的出來,沒有鞋帶的鞋子很容易找。
第一個月,雲蘇覺得這新兵連的生活並沒有電視劇上的辛苦,沒有多少體能訓練,偶爾只是老莫帶著做做俯臥撐,有時候去洗澡的時候帶著跑跑步,隊列訓練那是輕松自在。
一個月去了三次支隊,第一次是新兵歡迎大會,第二次是參加支隊文工團的匯報演出,他們中有一個素城的新兵被支隊文工團選中,去了文工團,據說來之前做婚禮司儀,練的一幅好嗓子。第三次是去參加支隊組織的新兵籃球比賽。這次籃球比賽可讓雲蘇知道了人外有人,要說起來,雲蘇他們技術確實不比對面的差,就是體力跟不上。
雲蘇還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他和莫凡的雙後衛打法還是挺奏效的,左右分拉,彼此擋拆,無球跑動,還是很有效果的,甚至引的場下的戰友們鼓掌。
不過一場比賽45分鍾,中間……沒有休息。前二十五分鍾,雲蘇打的風生水起,比分一度領先八分之多。
等到半場之後,體力的短板突顯出來……。回防的速度下滑,對面的新兵還是體力充沛,尤其那個防川省大個的大個,感覺不到他的累意,經常看著這貨跑到發球區外面補防。
你想啊,一個一米九的大個防在你面前,怎麽著也有些心理壓力,何況還是在體力下滑的情況下。所以雲蘇他們隊的失誤率增高,對面就是利用體力優勢,緊逼防守,拆搶防守籃板,然後馬上快攻,最可氣的是,最後五分鍾,他們居然安排一個人站在中場和自家的弧頂之間,防守隻留四個人,只要你進入三分區,裡面的一米九肯定出來補防。
對面的球隊是雙中鋒,還有個一米八幾的大前鋒可以充當2號位,雙人包夾的戰術十分惡心,加上體力下滑的厲害,三分投籃不可行,只有左右分拉,然後進入發球區找機會,川省的大個在後二十分鍾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雲蘇和莫凡他們充分壓榨了大個的每一絲體力和能力。只要對面的一米九出來補防,馬上傳球給川省的大個。 與對面的大中鋒對抗,川省大個還是很有優勢的,一般都是在對面中鋒回來前單打得手。一個半場至少得了有二十分,命中率那是闊以滴。
只可惜,體力上的原因,每次回防都是那麽差一點。前面辛辛苦苦的拿了兩分,剛想回防,就發現籃球從頭上飛過,準確的落在那個早已經站在籃板下的對面進攻隊員的手裡。
挺絕望的,雖然比分是差不多,但是雲蘇他們知道,體力上的缺口太大,落敗是遲早的事,雲蘇只是不懂為什麽沒有中場休息……難道部隊打球都是這樣?
最後51比53,還是輸了,打完之後,雲蘇已經累的不想說話了,莫凡沮喪的坐在他的身邊,低聲的自言自語著,雲蘇只聽到他一直在說一句話,我們可以贏的,我們可以贏的……
川省大個,桂省的小二黑,廣省的飛毛腿都默默的坐在小板凳上喝著水,不說話。他們都知道如果不是體力跟不上,對面怎麽著都不可能有機會贏他們。
“下次再有機會,我們說什麽都不能輸的這麽窩囊了。”雲蘇看著面前的四個人說道。他們也鬱悶,因為新兵連沒有幾個會打的,如果用車輪戰可能輸得更慘,對方雙塔根本沒給你機會的可能,製空權全都在對方手裡,只有雲蘇他們五個人配合才有機會,這時候雲蘇覺的窩囊也是能理解的。
“回去我就跑步練耐力去,奶奶的,我還不信了。”雲蘇默默的想著。
這就是第一個月的新兵連,洗盡鉛華尚言早,轉首秀才已從軍,俗世三千皆已忘,一心隻念講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