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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起瀟湘》一十九 收攏人心
  陳然,家裡加上他有六個兄弟姐妹,家裡實在太窮了,父母雖然沒日沒夜地勞作,還是不夠吃。八歲那年,爆發了蝗災,家裡的地幾乎都被啃光了,陳然記得,父親望著光禿禿麥田,嚎啕大哭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父親哭,也是最後一次。

  過後沒幾天,家裡來了穿著甚是華麗的客人,後來他知道那是宮裡外出辦事的公公,父母讓他跟那些公公走,臨行前,母親拉著他的手,淚眼婆娑地說道“兒啊,你別怪爹娘心狠!爹娘真的沒辦法了!現在跟他們走,你最起碼有口吃的……”陳然走了,入了宮。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淨身時的那種疼痛與屈辱。他當時很怨恨爹娘為何送他來受這些苦,直到年後,家裡捎來消息才知,因為蝗災,地裡幾乎顆粒無收,年紀最小的弟弟與妹妹沒挺過去,餓死了…

  他不再怨恨爹娘了,他要在宮裡好好做事,希望能幫上爹娘。然而現實的殘酷他才剛剛開始體會,每天辛勤做活六個時辰,吃不飽甚至吃不著飯,被侮辱打罵這些他都能忍,但在月俸下發時被告知,他的月俸沒了,說是孝敬了上面的大人物。

  陳然爆發了,這都是他任勞任怨,用命換來的銀子,他還想著托人稍回家幫幫爹娘呢!你們說孝敬撈什子大人物就貪墨了?他跑去跟管事的太監理論,結果就是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把他扔在潮濕陰仄的房間裡不聞不問。

  陳然老實了,管事的太監看他不再鬧,偶爾也每個月也給他幾文銀子,他以為這輩子就這樣過了。

  直到三個月前一天,管事的太監告訴他,有貴人把他買走了,讓他跟著走……

  就這樣,陳然與差不多境遇的小太監來到衡山,他以為也會和宮裡一樣,要做很多活計,吃不飽飯,拿不到錢。

  然而,他發現,在這裡不用再乾活了,每天都能穿暖吃飽,還有先生教他們識字,有陸先生教他們習武,月底還拿到了二兩銀子的月俸,他與相熟的同伴都覺得這裡簡直是天上神仙的生活。

  兩個月前,來了一位叫李越的新先生,一來就把平時習武斷字愛偷懶的那幾個給送走了,只剩下與他一般,把這當家的人不願走。

  一個月前,李先生告訴他,他家人已經接來了,就安置在山腳,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離開爹娘太久了,現在都十六歲了,已經八年沒見過爹娘與剩下的三個弟妹了。

  陳然迫不及待地跑下山,終於見到頭髮花白的爹娘,還有長到他肩頭般高的兩個弟弟,只有剛及腰的小妹……

  爹娘告訴他,是衡山派人接他們過來的,還分了十畝良田,還有大房子,一年的口糧,說是因為陳然的緣故……

  爹娘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陳然覺得心裡壓著一股炙熱的火焰,他要報答衡山的再生之恩,沒錯,他陳然已經換了一種人生,嶄新的人生!他要用一輩子去報道這個恩情……

  ……

  大院裡,李越面前筆直地站著十八個少年。

  “與家人相聚怎麽樣?”李越微笑地問道。

  “謝謝李師!”眾少年轟然道謝!他們打心底感謝李越,感謝衡山派。

  “不用謝,這是你們應得的!今天呢,我就想問你們,可願意拜入我門下,成為真正的衡山派弟子?”

  “我等願意!請李師收留!”眾少年異口同聲,眼神炙熱的看著李越,由於還沒行過拜師禮,李越讓他們叫自己李師以區分。

  “好!不過你們要清楚一點,

若拜入了衡山派,終身不可背叛,以衡山派為家,能做到麽?”李越嚴肅道。  “能!衡山本來就是我們的家!”陳然激動地搶先喊道。

  “對!衡山就是我們的家!”眾人紛紛附和,神情激動。

  李越滿意地點點頭,三個月辛苦,可算完全收伏這些少年了,李越不得不如此謹慎!這可是衡山崛起的依仗,為此,李越不惜挖空心思把他們完全綁在衡山派戰車之上。

  “說得很好!沒錯!衡山就是我們的家!我們要一起為這個家一起奮鬥,戰鬥好不好!”

  “好!”異口同聲,喊出了心聲。

  李越抬手往下壓了壓,眾人這才收斂激動的情緒,安靜下來。

  “好了,今天我就正式收你們入門,走,隨我去落雁樓大殿行拜師禮。”

  落雁樓,大殿,在師父莫大、太師叔李翌白,師叔方千駒、魯連榮的見證之下,十八個少年正式拜入衡山派李越門下。

  必要的儀式是不能省的,這些儀式能增加他們的認同感、歸屬感。李越為了他們寧願耗費三個月收攏人心,自然不會省略這個步驟,雖然這樣做有暴露的風險。

  李越給新弟子門介紹了他們的師祖莫大,太師叔祖李翌白,師叔祖方千駒、魯連榮,新弟子們一一拜見。

  拜師儀式完畢,李越帶著他們回到原來的大院。

  “靜靜,出來。”李越喊道。

  “來了,師父!”方靜聽到李越叫聲,急忙輕功一展,閣樓上跳了下來。

  “師父,什麽事啊?”方靜有點迷茫,剛才李越帶新弟子去行拜師禮儀式時,方靜與余春三兄弟都在修煉內功,李越沒打攪他們。

  “靜靜,這是為師新收入門的徒弟,剛行過拜師禮,以後你就是他們的大師姐了。”

  “哇!真的?我真的熬成大師姐了麽?”方靜高興得跳了起來,抓著李越胳膊不斷搖晃。

  李越微微一笑,對新弟子喝道:

  “楞著幹什麽?還不來拜見你們大師姐?”

  “拜見大師姐!”

  “師弟們免禮,哇哈哈,我是大師姐咯……”方靜興奮得找不著北了。

  待方靜笑鬧一陣,才嚴肅道:

  “你以後也是大師姐了,練功不可懈怠,要給師弟們立個榜樣,明白了麽?”

  “是,師父,徒兒知道了。”方靜撇撇嘴。

  “除了大師姐,你們以後的師兄弟排名由武功論,誰的武功最低,誰就是十九弟,每十天一比試,排名最靠後的三人給其他師兄洗三天臭襪子,聽到沒?”

  “是!師父。”

  眾新弟子面面相覷,這麽隨意的麽?還洗臭襪子?得拚命練功了,變成老么不說,還得洗襪子……

  ……

  第二天,李越擯棄旁人,把辟邪劍譜正式傳給新手的弟子。

  “這部功法劍走偏鋒,隻適合你們修煉,萬萬不可傳了出去?明白麽?”李越傳完功法囑咐道

  “是!師父。”

  “還有,你們修煉中要是感到異常的地方馬上來找我。”

  李越絮絮叨叨囑咐了很多事情,這才轉回後院的練功房,他自己這幾個月忙忙碌碌,除了每天基本功課,都沒有好好研習武功了。

  李越先打了趟太極熱熱身,拔劍出鞘,劍尖下垂,凝神閉目思考獨孤九劍總訣勢的劍理。

  風清揚傳的總訣式濃縮了獨孤求敗對劍的理解,李越每次細細揣摩,都會有收獲。

  “唰!”突然,李越出現在三丈之外,一團劍光綻放,李越原來站的位子一個殘影緩緩消散。

  “哎,還是不行!”李越搖搖頭,獨孤九劍立意高遠,無招勝有招!並不是真的無招,而是通曉劍理,周圍環境、敵手要發出的招式了然於胸,隨手發出的劍招就是破敵最佳的招數,與泰山派的岱宗如何殊途同歸。只是更加巧妙。

  “通曉劍理,如何才能說通曉?應該是隨手發出的一劍就是最佳的應對之道,才算通曉劍理吧?”李越暗道。

  “如何才能達到這通曉境界呢?”李越摩挲著下巴。

  “以前在地球不懂就找度娘,現在我能怎麽辦?”

  突然,靈光一閃。

  “對啊,我多看別家的劍法,不就懂了嗎?觀百法,則理自明!”

  想到就乾,回憶一下自己所記憶的嵩山子午十二劍,照著比劃了起來。

  李越得到這些各派的失傳劍法後,只是記憶,還沒好好修煉試試,除了前陣子回憶一趟,撰寫出來送去長老堂外,平時想都不想,扔在記憶的角落。

  ……

  余春住的院落,演武場。

  “叮…叮,叮”一陣兵器相撞聲傳來。

  余春與余林手持長刀,正激戰正酣。

  兩人練的都是得自田伯光的快刀“狂風刀法”,內功心法同樣是衡山鎮門心法“鎮嶽訣”。

  “看刀!”

  余林大喝一聲,一刀疾斬余春,余春奮起格擋,只見余林刀刃只是輕輕在余春刀脊上一點,隨即彈起,又一刀更猛地辟下……

  余林心思單純,為人勇猛,敢打敢拚,同樣的刀法,他練出來的效果與余春的相去甚遠。余林刀法疾如風,烈如火,狂辟狂砍,而余春的則綿密如雨,水潑不進。

  所以兩人比試,大都是余林狂攻,余春防守反擊。

  這幾個月他們三個都進步很大,想想他們之前憑著殘缺的心法,粗淺的刀法、劍法混到江湖三流高手之列,天賦確實不差。

  “唰”余春連擋五刀重劈,手臂發麻,不得不退出圈外罷戰。

  “老弟,你這九疊勁越來越猛了,手臂都被你劈酸了。”

  “哈哈,老哥,這可是我最得意的運勁技巧,可惜現在最多能疊到六重,不然手臂受不了。”余林很得意,笑得見眉不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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