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裡擠滿了人，看到大頭身邊的王灃，瘦子和胖子尷尬地打了一聲招呼，另外三名壯漢則是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當這是哪裡！耍脾氣滾出去！”

　　精心準備的約會被攪合泡湯，大頭正憋了一肚子火氣，看到三人這副樣子火氣頓時躥了起來，猛地踹了一腳鐵門，震得屋內嗡嗡作響。

　　“消消氣，等案子破了我給你批三天假，好好陪陪你的小女友。”

　　“隊長……”

　　聽到大頭的稱呼，原本還面露不忿的三名壯漢立馬像變了一個人，乖巧地湊到顯示屏前看起錄像，在市刑警隊長面前，他們背後的那點關系顯然上不了台面。

　　韓立滿意地看過一圈，示意王灃跟隨他出來。

　　“我先代表警隊給你道個歉，這麽晚還把你從學校叫過來。”

　　“韓隊長您客氣了，你們為了保護人民的安全每天都要工作到這麽晚，和警方相比我們所做的實在是不值一提。”

　　一番話說得義正嚴辭，韓立不知道王灃心底盤算的小九九，聽完後甚是滿意:“小夥子有覺悟，不嫌棄的話喊我叔叔就行，不瞞你說，這案子有些棘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韓立的態度過於親切，王灃一時間摸不透他的目的:“有韓叔叔坐鎮，一定能夠將凶手繩之以法。”

　　“法醫對屍體進行過屍檢，初步判定死亡時間在午後兩點到三點之間，警方排查了案發前後出入小區的登記名單，並沒有發現可疑人員，凶手很可能是小區業主或租戶。”

　　居民樓中每層都布有監控，按理說不至於讓警方犯難，韓立猜出王灃的疑惑，苦笑一聲:“難就難在這裡，案發時十三號樓的電路燒毀，監控也停止運作，只能通過附近的監控錄像進行排查，你們當時正好在小區內看房，又是第一批發現案發現場的人，所以想請你們回憶一下畫面中有沒有可疑人員。”

　　二人說話間監控室內傳來一陣嘈雜，大頭激動地指著平板電腦上的截圖走出房間:“找到了！這個人叫趙鵬，是出事房子的前租客，一年前搬離潤峰小區，而死者遇害時他正好出現在小區裡。”

　　韓立和大頭沒有避諱王灃，監控畫面裡是一名身穿夾克的年輕男子，看起來老實巴交，不像能犯下命案的樣子。

　　“確定是這個人嗎?”

　　“確定，一年前正是愛家中介那三個人負責的房屋交接，絕對不會認錯。”案件了結後有三天時間陪女友，大頭比任何人都積極，主動請纓道:“他的新住所是通過張宇租賃的，地址我核實過，隨時可以抓人。”

　　“多叫幾個弟兄，注意安全。”

　　在假期的激勵下大頭辦事效率極快，王灃一杯茶水還沒有喝完，大頭便已經押著嫌疑人回到警局，眼見韓立起身離開辦公室，王灃急忙追出去:“韓叔叔，我可以旁聽審訊嗎?”

　　王灃完全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韓立竟會答應:“隻準看，不準多話。”

　　趙鵬身材瘦下，坐在審訊室中頗為拘謹，面對大頭的問題不安地扭動著身子:“警官，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視頻裡是你吧，說吧，去潤峰小區做什麽?”

　　面對監控錄像中清楚的畫面，趙鵬的心理防線瞬間被擊潰，掩面痛哭道:“我錯了，我不該報復中介，求求你不要通知我單位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大頭不耐煩地敲敲桌子:“別哭了，你剛才說什麽?殺人是為了報復中介?”

　　“殺人?什麽殺人?”趙鵬愣了片刻，

激動地想要從椅子上站起，卻被手銬拉了個踉蹌:“冤枉！我沒有殺人！我只是想破壞屋子！”　　一名警察快步走到韓立身邊，小聲匯報了幾句，韓立聽完後拿起對講機朝屋內的大頭吩咐道:“屋內的指紋、鞋印對上了，但沒有找到凶器，詐一下他。”

　　大頭聽完耳機裡傳來的聲音，不動聲色地向窗外點了點頭:“不要狡辯，沒有證據警察不會抓你，凶器藏哪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求求你千萬不要通知我們領導。”

　　無論如何發問，趙鵬都堅稱自己沒有殺人，一年前他通過愛家中介租住了潤豐小區的一套房屋，租約到期後愛家中介不但不退還押金，反倒以房屋損壞等理由要求賠償，不然便要鬧到趙鵬公司， 因為害怕丟掉工作，趙鵬答應了這些無理的要求，但在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要施以報復。

　　他來自偏遠山區，在本地無依無靠，不敢和愛家中介正面衝突，趙鵬在賭，房屋有兩把鑰匙，退房時他隻交上一把，賭的便是新租客不會更換房鎖，到時候他潛入房間用水泥堵住下水道，再將家具家電破壞，臨走時故意不鎖門，讓新租客看到後擔驚受怕，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給愛家中介去頭疼了。

　　出入證沒有回收，他仍可以用住戶的身份進入小區，不會留下登記信息，樓道裡的監控也不是問題，只需要用高領衣服和鴨舌帽遮住面容即可，小區裡的其他監控更無需擔心，警察絕不會為了這種微不足道的案件查遍監控，趙鵬想的很清楚，只要門鎖不換，他每年都要來破壞兩次，愛家中介坑他錢，他就要讓這個房子再也租不出去。

　　“你說這人是不是傻，損人不利己。”

　　大頭氣惱地將報告扔在桌子上，又白忙活了，負責現場的同事剛傳來消息，房間內的下水道的確全部被灌入了水泥，現場破壞的痕跡也與趙鵬交待相符，凶手應該另有其人。

　　“凶器沒有找到，尚不能確定他是否在說話，這條線你繼續跟進。”

　　韓立起身整理好警服，衝角落處說道:“今天辛苦你了，我送你回學校。”

　　“王灃，隊長在和你說話。”

　　“啊?”王灃茫然地轉了轉頭，半晌後才回過神來，拿起背包跟在韓立身後，快走到停車場時突然停下腳步:“韓叔叔，我想去現場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