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煙雨走得不快,但也絕不慢。他盡量保持著步調的一致性,不讓謝勝雨看出自己內心的波動。
呼吸,就連呼吸,這一刻的謝煙雨也盡量保持著勻速。
向前繼續走了一段路後,謝煙雨逐漸安下心來,看樣子他剛剛這的舉動並沒有引起謝勝雨的警覺。
……
走了一整日,夜幕降臨,謝煙雨也不得不找個地方歇歇腳、休息休息。
夜風陰冷,就算面前的柴火正熊熊燃燒著,也只能是抵禦掉一部分寒冷。
謝煙雨身上的傷還未痊愈,在寒風的吹拂下,那兩處傷口隱隱作痛,讓其無法安然入眠。
痛覺的刺激,讓他回想起昨晚手握同心劍時的奇異感覺。隨後,他將那三尺三斷劍放在火堆前細細端詳。
右手握著三尺三的劍柄,謝煙雨用心去感受三尺三這柄劍。
但他無法從三尺三斷劍上感知到任何東西,這柄劍已經是一件死物了。
“沒有絲毫的異樣感覺,莫非是因為三尺三的劍身已斷,它的劍心也隨之而亡了?”謝煙雨心下猜測道。
注意力轉移了之後,謝煙雨發現身上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很快,倦意湧了上來,他側臥著身子逐漸睡了過去。
……
時至夜半,寒意愈濃,那柴火的火勢弱了不少,謝煙雨就這樣被凍醒過來。
往火堆裡添了些新柴,謝煙雨想著繼續睡過去,但不遠處道上傳來的馬車聲響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聲響很奇怪,因為謝煙雨只聽到馬車車輪軋道路的聲音,並沒有聽到任何馬的聲音。
突然,他似乎是想起來什麽,輕手輕腳地朝著大路靠過去。
接下去謝煙雨所看到的場景他之前也曾見到過,一個塊頭很大的壯漢正拉著一駕馬車走在大路上。
“又是弄月門的人。”謝煙雨心下想道,隨後他突然想起了那個趙銘花了三萬兩銀子買下的異域女子——弄月,“這應該是一個巧合而已吧。”
謝煙雨隱身在暗處,注視著那駕馬車的動向。“莫非又有年輕貌美的女子落到了弄月門的手中?”他心下想道,但他這一次卻是按捺下性子,不著急著出手。
他傷勢尚未痊愈,貿然出手,不但救人不成,自己恐怕也是要搭上性命。
但馬車漸行漸遠,他再不出手,怕是追趕不上了。
“隻好賭一把了!”謝煙雨心下已經有了主意。
“前面的,留步!”謝煙雨自陰暗處出來,對著那駕馬車大聲喝道。
“嗯?”拉著馬車的大漢緩緩地調轉車頭。
“哪個不怕死的,敢攔本姑娘的車駕!”一個女人的說話聲自車中傳出。
聽了這聲音,謝煙雨心下一驚,看樣子他是賭錯了,車內人並不是那個問柳。
見謝煙雨沒有回話,車內的女子掀開車簾走了出來。
只見這女子身覆輕紗,面容清純,似鄰家少女。她緩緩走下馬車,動作輕柔,一氣呵成,同之前謝煙雨見到那問柳很是不同。
“你是誰?”那女子瞪著大眼睛問向謝煙雨。
縱使面前的女子不像什麽弄月門的弟子,謝煙雨也是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姑娘,深夜趕路,究竟是有何緊要之事?”謝煙雨故意這樣問道。
“你這人好不講理,你叫住我的馬車就是為了這個?”那女子顯然是生氣了,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插到了腰間。
“人拉馬車,是個人都會好奇的,
你說是嗎,姑娘。”謝煙雨接著說道。 “無聊!”那女子狠狠地瞪了謝煙雨一眼,隨後轉身想要回到馬車上。
“鐵漢,殺了他。”隨後,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馬車前的壯漢立馬朝著謝煙雨所在的位置撲了過去。
“果然是弄月門的人。”謝煙雨肯定地說了一句,隨後抽出三尺三斷劍,準備應對那壯漢的進攻。
“果然不簡單,鐵漢,記得留活口。”那女子接著開口說道。
“啊——”那壯漢大喊一聲作為回應。
一股子勁風迎面而來,壯漢的身形已經來到了謝煙雨的面前。只見其張開雙手,誓是要將謝煙雨鉗製在懷中。
但這壯漢的想法未免過於簡單,謝煙雨抽身後撤兩步,避開了壯漢的這一擊。隨後,他手上三尺三斷劍劍光一閃,一劍斬在了壯漢的咽喉之上。
“叮——”的一聲脆響,令謝煙雨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壯漢的咽喉並沒有如謝煙雨想象的那邊被劍劃開一道口子,反而是三尺三殘余的劍身再次斷裂,僅僅余下短短的一節被謝煙雨握在手中。
在謝煙雨驚愕之際,那壯漢伸出右手, 一巴掌拍向謝煙雨左肋部位。
“不好!”危急關頭,謝煙雨雙腿往前一蹬,飛身後撤。
雖沒有被那壯漢擊中身體,但謝煙雨還是能感受到那陣強烈的掌風。
“要走!”謝煙雨不得不選擇逃離。他後撤之後,立馬朝著側面飛退而去。
大路兩側的草叢將是其最好的掩護,只要能進入到草叢遮蔽位置謝煙雨相信自己能夠逃生。
“現在想跑,你未免也太過天真了。”那女子的聲音忽地響起。
謝煙雨隻覺精神一陣恍惚,他本就帶傷在身,再加上近期精神狀態不穩,所以才會如此輕易地被那女子的聲音所影響。
謝煙雨身形停滯一刻,那壯漢已經追了上來。
但緊接著一擊劍光劃過,那壯漢的胸前已經出現了一道劍痕,緊接著一片鮮血濺出,那壯漢神情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傷口。
“謝兄,你沒事吧。”來人正是多日沒有消息的白振展。
謝煙雨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他回了句:“白兄,還好在這裡遇上你。黑使呢?他沒有同你一起?”
“謝兄,真的好久不見了。”黑使突然出現在了那名女子身後,他此刻將那女子身上的氣機鎖定,若是這人有什麽異動,黑使可以搶先出手將其製住。
“你們是什麽人?”那女子絲毫不見慌亂,“怕是嫌命太長了。”
那女子話音剛落,白振展身前的壯漢再次發起了進攻。這壯漢身上受了如此重傷,此刻看上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不由地讓白振展心下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