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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符》二百六十三.你不適合當道士
日暮西山,殘陽如血這樣的詞,很顯然不應該用在眼前這番場合,肖柏這也是一時情急,張口瞎掰了,卻沒想到居然成功的把兩位江湖大佬給唬住了。

   也幸虧他自己心虛,不敢和兩位大佬對視,一直在屋子裡踱步,以便演示自己臉上的神情,讓兩位大佬沒能看清他的面色變化,

   雖說用日暮西山來隱喻馭獸澤頗有些譏諷的味道,可鹿皮老者的涵養與城府還是很到位的,並沒有露出什麽不悅的神色,反倒是繼續保持著一個較低的姿態,和和氣氣的說道:

   “居士的鞭策之語,我等自將銘記於心;至於外面的一番布置,也是以防萬一罷了,並無針對居士的心思,還望居士海涵。”

   肖柏聽得有點懵,老大爺你究竟在說些什麽啊?怎麽會扯到鞭策和原諒上面去了?你究竟誤會了什麽啊?

   “咳咳...”肖柏連忙背過身去,不敢讓大佬正視自己的表情,又趕快岔開話題,開口問道:“兩位此番前來,可是為了我家小貓?”

   而之前被他隨手丟在院子裡自由活動的小貓,突然聽見肖柏叫自己名字,以為他又想摸自己,便連忙從窗戶跳了進來,一溜的鑽進肖柏懷裡,又把頭搭在他肩膀上,偷偷打量了一眼兩位大佬。

   兩位大佬一時間也收起了話匣子,仔細的觀察著這只看上去與家貓無異的神秘妖靈,兩雙老眼同時閃過一連串複雜的神色,有疑惑,有錯愕,有好奇,也有些微的羨慕和貪婪...

   而大概是被兩個老頭盯得有點煩,居然背著肖柏衝著他們呲了呲牙,那股收斂得很小心的妖氣也隨之噴薄而出,襲向兩位大佬。

   那一個瞬間,兩人頓時覺得像是被一頭大老虎在這麽近的距離給盯上了一般,渾身僵硬,汗毛直立,竟是差點連呼吸都不敢了。

   嚇唬了一番人之後,小貓又連忙收斂起妖氣,繼續扮做可愛家貓的模樣,享受著肖柏的撫摸。

   而並沒有察覺到這番小動作的肖柏,還抱著炫耀寵物的心態,開口問了一句:“怎麽樣?我家小貓很萌吧?”

   小貓?那樣的東西...居然叫小貓?兩位大佬心頭冒出了一個驚悚的念頭,又看見小貓撒嬌式的喵喵叫著,心頭更是無語。

   之前隔著銅鏡觀察,看得還不夠真切,心頭多少還有些樂觀估計,那妖氣沒準是唬人的呢?

   可眼下被這股宛如實質的龐大妖氣近距離騎臉,衝擊力十足,哪怕只是一瞬間,便足以打消了他們心頭的最後一點僥幸。

   這隻妖靈,起碼有著天妖的實力,就算放在天妖之中,也是最頂尖的存在!清幽老道用眼神給老友傳達了一番心頭的判斷。

   這個肖賁旦,居然能把一隻如此可怕的神秘妖靈馴養到這種地步?那他的實力又得是何等高深?怕是高深莫測都無法形容了,得用恐怖如斯才行!

   按照馭獸一脈現有的理論認知,馴獸師的修為絕對不能和小畜生相差太遠,雖說不一定是要打得過妖獸,但起碼體內散發出來的氣息氣勢不能弱,得鎮得住妖獸才行,就像老虎不可能與雞為伍的道理一樣,所以弱者是不可能馭使這等妖靈的。

   這無關馭獸水平,和親密度也沒太大關系,實力差距太大,這些都是靠不住的,唯有兩者實力越接近,才能把這等妖靈馴服成寵物。

   關鍵是,居然還能把它馴養得如此聽話?

   清幽老道是久負盛名的超凡境強者;鹿皮老者也是去年晉入超凡境的新晉高手,考慮到兩人手中各自有一頭極厲害的妖獸,其理論戰力已然是不遜色於八聖,同樣有著對八聖最後一席的競爭力,只是吃了年紀太大的虧而已。

   可饒是如此,他們都不覺得能把這等妖靈訓練到眼前這樣的程度,以兩人的修為再加上馭獸的手段以及多年馭獸的經驗,倒是自信能夠勉強駕馭住,可也只是勉強而已,效果怕是還不如青丘之盟那個馭使血鴉犬的年輕人,妄論如臂指使,撒嬌賣乖這種程度了。

   那麽這個肖賁旦的修為,已然到了聖化境?

   可能夠抵達這上三境最後一步之人,無一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哪怕肖賁旦是個化名,但肯定也能找到與其相似的其他頂尖強者,更何況還是馭獸這種相對冷門的流派。

   但兩位大佬各自搜尋了一番記憶,卻是一無所獲,此人就像是突然蹦出來的一樣,總不能是什麽隱居深山的老妖怪吧?

   可這世上沒有這樣的山,也不可能存在這樣的老妖怪,因為從上三境的第一境合一境開始,每進展一步都極為困難,需要大量的修行資源支持,閉門造車是沒用的,這世上就不存在十裡坡劍神這樣的人物。

   所以這個肖賁旦的來歷究竟是怎麽回事?

   兩位大佬對視一眼,交換了一番眼神,同時看見了對方眼中的疑惑與不解。

   等等,姓肖?

   清幽老道突然打了個機靈,像是回憶起了什麽辛密往事一般,連忙站起身來,衝著肖柏拱手說道:“閣下,今日一睹閣下風采,著實不凡,令人神往,眼下時候也不早了,我等不便叨擾,這便告辭。”

   說罷,他連忙急匆匆拉住鹿皮老者,奪門而出,剛一邁出院門,更是不顧風度的運起秘法,騰空而起,快速飛走了。

   這走得像是逃命一樣,還是落荒而逃那種。

   而肖柏則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都沒搞清楚這是個啥情況,自己這不都沒說幾句話嗎?就看見兩位大佬的臉色不停變化,然後就跑了?這來得無緣無故,走得更是莫名其妙,簡直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僅僅是他,就連鹿皮老者也不明白為何清幽老道會突然奪路而逃,等到飛出老遠,到了兩人平日裡喝酒那涼亭時,才找到機會開口詢問:“你這是怎麽了?堂堂玄清道掌教,怎麽突然和丟了魂似的?”

   “並不是失魂落魄,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清幽老道幽幽的說著,從衣袖裡拿出一副酒壺,滿滿的喝上一口,才繼續說道:“你可記得二十年前,那位名震江湖的符魔?”

   “當時的第六聖?我自是記得,據傳此人一手符篆出神入化,已臻化境,實乃一代宗師,第六聖的位置也算是名副其實,然則此人性格乖戾,樹敵太多,引得諸派圍剿,早早隕落了,一身傳承都沒能留下來,著實讓人扼腕...”鹿皮老者說著,臉上浮現出一抹遺憾的神色,又補充了一句:

   “可惜那時我還只是個小小的長老,未能一睹宗師風采,遺憾,遺憾...可你為什麽會突然提起他?這都已經是那麽多年前的事了。”

   “你說的大多對,唯有一點和真相有些偏差。”清幽老道壓低了聲音,緩緩揭開了那段的封塵往事。

   “此人名叫肖言,當年橫空出世,成名一役便是一人一符獨上靈山,大破驚神劍陣,把當年的李掌門起得當場吐血,更是落下心結,不久後便鬱鬱而終,這才輪到那吳為上位...”

   “說此人性格乖戾,樹敵太多,倒也確實如此,但這並不是為他引來殺身之禍的根本原因,乃是他太過孤傲,又太過天真,竟是妄想著破壞這世間的規矩...”

   鹿皮老者微微一愣,隨即想明白了內裡關鍵,聽聞那符魔的符,能讓一位資質平庸之人擁有上三境的實力,並且是全面提升,等於瞬間造就一位強者。

   這個能力著實可怕,饒是這世間的神兵利器,或是道門的道門,劍修的劍符,頂多只是讓人能施展出上三境的一些能力,或者在上三境強者手頭逃出生天罷了,與符魔的這些符,有著本質上的差距。

   一個能批量生產上三境強者之人,確實不容於世,就像老道說的那樣,他壞了這世間的規矩。

   “之前聽說過此人的一些傳聞,原本還以為是吹噓的,這世上哪有這等可怕之人?但聽你的說法,他的符怕是真的有這番通天之能...雖說你我皆未參與當年之事,但面對這樣的人,若是讓我來抉擇,怕是也不會留下他...”鹿皮老者低聲感慨了一句,又接著補充道:“或許會有人想要招攬控制此人,但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屈居人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

   “我們道門當年雖未參與此事,但卻是感到暗自慶幸的,如今想來,無異於宵小之為,讓人不齒...”老道有些慚愧的說道,又低聲說出了一個驚天秘聞:

   “我方才的話並未說完,他的隕落,也不僅於此...你可知此人乃是白氏贅婿?”

   “什麽?這...他竟是那白瑟的姘頭?可那極凰不是放話說自己終身不嫁嗎?”鹿皮老者頓時瞪大了雙眼,驚呼道。

   “並不是白瑟,而是她的雙胞胎姐姐...”清幽老道解釋道,“長女白錦,此女白瑟,皆是傾國傾城的紅顏禍水,被當時江湖盛傳為絕代雙姝...那符魔娶的便是長女。”

   鹿皮老者聽罷,露出一副豁然開朗的神色,他也聽說過那符魔本事了得,雖說當時的白瑟還比較年輕,但也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日後必成大器;屆時白氏坐擁兩大高手,再加上其家族深遠的影響力和遍地的門生故吏,還能批量的出產上三境強者...

   這實在是太過影響遊戲平衡了。

   關鍵是,此人入贅白氏,就幾乎沒有別家摻一腳分口湯的余地,一旦事成,便等於白氏一家獨大,那不要說江湖上的門派忍不了,怕是上面的皇帝都會感到不安。

   此人不除,何以安天下?白氏勢大不好動,除掉你個贅婿總是可以的吧?

   鹿皮老者平複了一下心情,又接著開口說道:“既然你特意提及此事,又說那符魔原名肖言,是覺得和這個肖賁旦有關聯?可這天底下姓肖之人何其之多,如此推斷,是否有些牽強?”

   “並無不妥。”清幽老道反駁道,“你再想想最近突然冒出來那個肖柏?”

   被他這麽一提點,鹿皮老者也記起了那個被暫時遺忘的小輩,經由這麽一串聯,事情突然便豁然開朗了。

   三人屆是姓肖,又都是來歷神秘,不知師承,而那肖柏似乎又與那位神秘仙尊有聯系,這樣似乎就能解釋為何那肖言和肖賁旦都是橫空出世,一鳴驚人,之前卻完全沒聽說這號人物,很顯然,他們都是那位神秘仙尊的門下弟子。

   也只有這樣思考,才能解釋清楚這兩人來歷。

   “而且,那肖言與肖賁旦年齡相仿,又都掌握著一手神妙的易容手法。”清幽老道又接著提供了一條信息。

   “那肖言,相傳有時以年輕人樣貌露面,有時又是位妙齡女子,直到身隕之後,被人拔開面具,才知道是個天命老者,若是活到今天,便是古稀之年,與那肖賁旦年齡相仿。”

   “兩人一人修符, 一人馭獸,都是較為偏門的行當,據傳那個肖柏也是行事詭異,看來他們這一脈應該都是出這樣的人物吧?不過他們的名字很可能是化名,這三人倒也未必就有親屬關系了。”

   “這麽說...”鹿皮老者沉吟半晌,“這三人都是那仙尊座下弟子,那肖言和肖賁旦應該是現實行走的角色,而那肖柏應該是入世修行的吧?可問題在於,那肖賁旦此舉究竟是想幹什麽?若說他此番入世是為了給肖言報仇?那為何找上我們兩家?我們與此事並無關聯啊...”

   “或許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只是來獸王決玩玩吧...他們這一脈的人,行事頗為高調,先有符魔獨上靈山,再有肖賁旦獸王決奪魁,倒也相得益彰?”清幽老道繼續推測道。

   “這說法,未免太過牽強了吧?”

   “也只能這般去想了...”

   也得虧是肖柏不知道兩人聊了些什麽,否則怕是忍不住要勸一句:老司機你快別當道士了,好好編故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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