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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大財閥》第二十九章 0合大法好續篇(2合1)
  從聚雅軒出來之後,在關寧要求下,孫尚子帶著他們去了自己的家。

  孫尚子的家在一個漁村裡面,離聚雅軒不算遠,到了之後,只見牆瓦破敗,柴扉掩閉,推門進去之後,家徒四壁,梁上掛著一排魚乾,屋內除了魚腥味,便是濃重的中藥味。

  在屋中的一張榻上,關寧看到了臥病在床的孫尚子母親,這是一個很瘦弱的婦人,年紀可能比關母還小,但一臉病容,頭髮花白枯澀,憔悴至極,看上去非常蒼老。

  屋中逼仄,關寧三人進到屋內,連轉身似乎都有些困難。

  孫尚子一臉窘相,在他心中,關寧是尊貴無比的客人,但家中實在拿不出什麽待客的東西。他也只能訕訕地笑了笑,從屋外抬進來一個樹墩,請關寧坐下。

  關寧笑道:“不忙,你還是去照顧你母親吧。”

  孫尚子將藥煲中的藥渣加水複煎了一下,用碗盛著,小心吹涼後,然後一杓子一杓子地喂給自己母親喝。他平時看上去是個極拘謹的人,站著的時候手腳都不知往哪放,但在服伺自己母親之時,動作卻是柔和協調至極。

  關寧嘴角含笑,靜待孫尚子喂母親喝完藥。

  孫母喝藥之後,又吃了些粥,便睡下了,關寧朝孫尚子招招手,示意他出來院子外面說話。

  “尚子兄,這些錢是給你的。”關寧遞給孫尚子三千錢。

  孫尚子見狀,連連搖手道:“關公子,方才買畫的錢,您已經給過了。”

  關寧將三貫錢塞在孫尚子手中,笑道:“這是定金而已。”

  “定金?”孫尚子不解地看著關寧。

  “我想訂下你未來三年之內的所有畫作!第一年的畫,每幅我付你一千錢,畫賣不賣得出去,賣的價格如何,皆與你無關。至於後面兩年嘛……每幅畫賣出去所得的利潤,你我各得一半。”關寧道。

  孫尚子想了想,很認真地問關寧道:“關公子,你真是覺得我的畫好,還是……還是覺得我可憐,才買我的畫的?”

  關寧肅容道:“你的畫,我覺得極好!而且我是一個商人,從不做虧本生意的。”

  孫尚子眼神亮了起來,他綻容笑道:“好,你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回莊園的時候,小舞在與關寧閑聊之時問道:“少爺,你真覺得孫尚子的畫值那麽多錢嗎?”

  關寧笑道:“現在肯定是不值的,不過等我捧紅他以後,他的畫可就遠遠不止這個價了。”

  “捧紅?”小舞一臉懵圈地看著關寧。

  “就是讓他出名!”關寧解釋道。

  “哦,”小舞垂下了頭。她心中此時在想:“少爺你自己都才剛出名呢,這麽快就想著捧紅別人了……”

  ……

  ……

  揚州城。

  在蘇淺雪的宅邸內,一派清靜優雅的氛圍。

  宅子很大,裝潢也很講究,象這種宅子,在揚州城內售價奇高,不是尋常人家能買得起的。

  蘇淺雪並不缺錢,其實她在從良之前便已在揚州城中買下這幢宅子了,脫離賤籍之後,便搬入此宅邸中居住。這幢宅子在德慶坊內,距蘭陵詩社不遠。

  此時,在蘇淺雪的書房內,一位少女正跟蘇淺雪和楊旖蝶在“訴苦”……

  這名少女身穿翠綠衣裙,長相嬌俏可愛,一生氣時,臉上幾點淡淡的雀斑就象在跳舞似的。

  她正是那個被關寧兩次“截胡”的倒霉孩子,名叫綠綺,

是蘇淺雪府中的婢女。  楊旖蝶與蘇淺雪同坐在一張榻上,她從後面摟著蘇淺雪的纖腰,頭倚在蘇淺雪的肩上,打著哈欠在聽綠綺訴說。

  “婢子原本只是想買些鮮魚的,但見那尾金鱗實在特別,便想花高價將其買下。薛道衡薛大人下個月不是六十歲壽辰嗎?婢子便想著能為小姐準備一些別致的賀壽之物,但想不到卻讓一個無賴給硬生生搶去了……”綠綺憤然道。

  “搶?”蘇淺雪微微皺眉,語氣依然溫柔地道:“綠綺,你說清楚些。”

  “哦,在揚州城居然還有人敢搶我的東西?!綠綺,你說清楚些?!”楊旖蝶霍起站起來!她現在絕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蘇淺雪府內,基本將這裡當成自己家了。綠綺現在也基本算是她半個婢女了……

  “呃……”綠綺見兩位主人好象都理解錯了自己話中“搶”的意思了,便將細節描繪了一遍,當然,對於關寧的稱呼則是“那個無賴”!

  蘇淺雪聽罷,輕笑道:“綠綺,這只不過是別人跟你競價買魚罷了,怎能說是搶呢?”

  楊旖蝶則不是這樣想的,她指著綠綺道:“你傻啊!他出一萬兩千錢,你難道不會出兩萬兩千錢嗎?”

  綠綺委曲地看了蘇淺雪一眼,然後才囁嚅地道:“小姐隻給了小婢那麽多錢,又不許賒帳,所以才……”

  楊旖蝶聽罷,忽地指著蘇淺雪大笑道:“姐姐,你自己花二十萬錢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卻隻讓綠綺帶那一丁點錢出去采辦?!哈哈哈——”

  蘇淺雪白了楊旖蝶一眼,沒好氣地道:“綠綺出去本就是采辦一些尋常之物,我那曾想到這許多。”

  “還有呢……還有呢……那無賴後來還搶了婢子的東西……”綠綺正準備繼續“訴苦”。

  “又搶了?!你真是笨啊!”

  楊旖蝶在嘲笑了綠綺一句之後,重新坐下來,抱著蘇淺雪,繼續聽故事,對她而言,這種坊間的雞毛蒜皮的事可比典籍中的故事好聽多了。

  綠綺在府中呆的時間很長了,早就習慣了楊旖蝶的嘲笑,她繼續講故事……

  “婢子見小姐書齋北面的牆上還缺幅畫,心想那幅畫也不錯,便想買下來,也好裝裱一下書齋,但那人的畫並不是什麽名家之作,五百錢顯然有些多了,便想與他議議價嘛……但不曾想,那個無賴又出現了!”綠綺說到此處,聲調倏地提高了兩倍。

  顯然,對於關寧的“截胡”之恨,她近期是很難忘懷的。

  “怎樣?怎樣?後來怎樣?”楊旖蝶眼中放光,摟著蘇淺雪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了一些。

  蘇淺雪見她這樣,又好氣又好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頰,笑道:“見綠綺被人欺負,你倒是高興得很!”

  楊旖蝶嘻笑著貼著蘇澆雪的胸部道:“才不是呢,我只是好奇而已嘛。”

  綠綺對於兩人親昵得非常過分的舉動,早已見慣不怪了,便繼續道:“這……這無賴此次更過分,他憑著如簧巧舌,竟騙得那個孫尚子以一千錢將畫賣給他,連婢子出的一萬錢都不要了!”

  “哦——”此次,連蘇淺雪都有些感興趣了。

  本來,綠綺的說辭,她都隻當作是小孩子鬧性子時的怨言,但這一段頗有些峰回路轉的意味,連她都不禁想聽下去。

  後來……綠綺以一種“國破山河在”的情緒“沉痛”地敘述了下去……

  “原來如此!”蘇淺雪歎道:“你說的這個……這個無賴倒是個知畫之人,而這個孫尚子亦值得敬佩。”

  “竟然如此!”楊旖蝶一臉遺憾地看著綠綺,歎道:“可恨啊!唉,你當時難道就不曉得報我的名號嗎?這樣的話,這幅畫定是不會被搶走的!”

  “對了,那個無賴,你可知道他是誰?”楊旖蝶緊接著又追問綠綺道,看樣子,她是想尋機報復。

  蘇淺雪聽到楊旖蝶這句話,一下子警醒過來,連忙扳住她的手,急忙道:“旖蝶,你要怎樣?些許小事,姐姐可不許你胡來啊!”

  楊旖蝶在這方面,可是素有劣跡的!前一段時間,就是因為蘇淺雪上街時被幾個地痞言語調戲了一下,不出兩天,她便找人將那幾個地痞當街打得筋斷骨折,有兩個甚至是終生殘廢。

  “放心吧,姐姐,我不是要尋他晦氣,只不過想結交一下罷了。”楊旖蝶笑道。

  蘇淺雪一臉“我信你才有鬼呢”的表情看著她。

  楊旖蝶立即一臉誠懇地對天發誓道:“我楊旖蝶對天發誓,我絕不打此人,如有違誓,天打五雷轟!”

  蘇淺雪聽她又在胡說了,連忙捂著她的嘴,輕斥道:“快別胡說了,姐姐不是要怪你,只不過,有些手段……不要使得太過了……旖蝶,姐姐自知不能教訓你些什麽,但也不希望你墮入邪途。”她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就象親生姐姐教訓妹妹時說的那樣。

  楊旖蝶聳聳肩,笑道:“姐姐,我說的是真的。”接著,她轉向綠綺道:“那人叫什麽名字?你可記得他的樣貌?”

  “他說他叫關寧,關子澄。樣貌嘛……長得……”綠綺還未說完。

  楊旖蝶就象一隻被刺了一劍的貓似地,跳將起來!

  “關寧,關子澄?!”

  “呵呵,呵呵呵,居然是他?!姐姐,你看,你看,你這回可算是遇上冤家了吧!上次,你為他花了二十萬錢,這次,他就拿著你給他的錢,來搶你的東西,打你的孩子了!”楊旖蝶忽地湊近蘇淺雪,表情很認真很嚴肅地道。

  看到楊旖蝶的有趣模樣,蘇淺雪眉眼間湧出笑意,她也不知道楊旖蝶為什麽跟她在一起時,就這麽孩子氣,不過,她很喜歡楊旖蝶這種單純的狀態。她見過楊旖蝶黑暗而陰鬱的另一面,那種不堪與沉重,她實在不願再見第二次……

  蘇淺雪撫著楊旖蝶的臉,溫柔地笑道:“旖蝶,姐姐那二十萬錢並非為了關公子而花的,只不過是為了圓自己心中的一個念想罷了。”

  “真的?”楊旖蝶眼神如瑩玉般地看著蘇淺雪。

  “真的。”蘇淺雪含笑點頭道。

  楊旖蝶盯著蘇淺雪的眼瞳看了一會,忽地皺了皺鼻子,垂頭低聲道:“騙人,姐姐你騙人……”

  “唉,姐姐怎會騙你?”蘇淺雪抱著楊旖蝶呵呵地笑了起來。

  蘇淺雪見綠綺還在一愣一愣地看著她們,便笑著對她道:“綠綺,你下去為旖蝶準備一下洗浴的熱水和替換的衣物吧。”

  “是。”綠綺準備去了。

  楊旖蝶聽到這句話,霍地抬起頭看著蘇淺雪道:“沐浴?又要沐浴?”

  “你自己說,你上次沐浴是什麽時候了?”蘇淺雪看著她,皺著眉,以手掩鼻。

  “就……就上次喝酒的時候啊……”楊旖蝶眼神亂閃,就象一個行竊時被抓現形的小偷似的。

  蘇淺雪輕歎道:“那是在三天前了。”

  “哦,原來這麽久了啊。”楊旖蝶想了一會,忽地“邪笑”著望向蘇淺雪道:“姐姐與我一同沐浴,不然的話,我不去!!”

  蘇淺雪聽罷,面上一紅,她啐道:“你愛去不去,滿身汙垢,又不是我臭!”

  “唔嗯唔,姐姐與我同去嘛……”楊旖蝶扭著身子,朝蘇淺雪撒嬌道。

  “不去,不去……啊,楊旖蝶……你……你放下我……”

  最終,這一幕還是以蘇淺雪的一連串“慘叫”結束……

  ……

  ……

  五天過去了,天氣又暖和了一些。

  關家莊園內。

  關寧正在東苑樓下的一間空房間內做試驗。

  試驗的器具,是一個小號的“大缸”(跟上次的‘大缸’一塊送來的!),此外,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器皿與溶液。

  關寧專注地盯著給“小缸”加熱的煤爐的火候,以及“小缸”頂端出氣口噴出的蒸汽濃度,然後配合系統中的計時器,每隔一段時間,便記錄一下……過了很長時間,蒸汽不再噴了,關寧立即記下這個時間,然後,煤爐繼續加熱……

  又過了許久。

  ……

  關寧打開房門,只見外面已是陽光燦爛,而小舞以及關府的門房管事正站在院子內看著他。

  “怎麽啦?有事?”關寧迎著陽光伸了個懶腰,含糊不清地問道。

  為了做試驗,他已在這房間內呆了十三個小時了,從昨晚開始便沒出過房門。

  小舞見到關寧,按著胸脯,如釋重負地道:“少爺,你可讓婢子擔心死了,你將自己關在裡面好久,好久了……你一定餓了吧,婢子現在給你端些早點過來。”

  關寧笑了笑,其實昨晚小舞每隔數小時便會過來敲敲門,甚至在深夜亦是如此,不過每次都被他給“趕走”了。

  關寧笑道:“暫時不用,我現在不餓。陳管事,你有事嗎?”他的眼神望向門房管事陳冬。

  陳冬亦是在關府內任事多年的老人了,見關寧招呼,連忙走過去,恭敬地道:“少爺,今早,揚州鹽商祝登才的大公子祝軻,江寧布坊的少東元義同,定恆邸店的少東荊平望分別給您送來了信函。”

  “信?來人可有說是什麽事嗎?”

  “送信的人說他們的主人想請您過府一敘。”

  “哦……”關寧低頭想了一會,問陳冬道:“現在除了他們,揚州府可還有誰給我送過信?”

  陳冬立即答道:“目前只有這三家。”

  “好,我知道了。”關寧笑道。

  陳冬再問道:“少爺,您可要應約前去?如果只是普通應約的信函,您定個時間,老奴替您回復他們即可。”

  關寧搖頭道:“不急,先等等,等多來幾家再說吧。”

  “多來幾家?!”對於關寧這一句話,陳冬與小舞都沒聽懂。

  關寧見了,微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錯,應該還會有的。到時,我再一並請他們吃頓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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