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一定很生氣吧?”蘇塵靠在欄杆旁邊,笑著問沈愴然。
沈愴然道:“不知蘇公子何出此言?”
蘇塵道:“你不是要為你的紅玉姑娘拿下一個花魁嗎?現在花魁可不見了。”
沈愴然笑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花魁不見了,那也實在非我所能改變的事情,至於生氣,那倒不至於。至少,這詩魁之名,還在我的身上。”
蘇塵道:“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
沈愴然道:“蘇公子說過什麽話?”
蘇塵盯著沈愴然,在沈愴然的笑容漸漸尷尬之後,收回目光。
“忘了就算了。”蘇塵沒心情和沈愴然爭辯些什麽。陳清芷的事,他定然是要管的,之後總有辦法讓這個沈愴然離她遠一點,就算真沒辦法,將事情告訴給老師師娘,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蘇兄,到杜鵑了。”彭清宇忽然喊了一聲。原來這個時候,他口中的杜鵑即將登台。
蘇塵將目光看過去,那杜鵑姑娘穿著素白色衣服,顯得特別清純。臉蛋還算好看,也是個不錯的佳人。彭清宇看起來很興奮。
“蘇公子要加油了。”沈愴然在旁邊的樓閣上,似笑非笑的對蘇塵說道。
“哎,有些事情是爭不過來的,比如這揚州第一才子的位子,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蘇祁天陰陽怪氣的說。
蘇塵對蘇祁天的印象很不好,這種不好的程度甚至超過了沈愴然。他笑了笑,對蘇祁天道:“生意做得怎麽樣?”
蘇祁天愣了一下,沒想到蘇塵會忽然提起這事情。他笑道:“當然很好,再過幾天,這揚州,大家只會認得一家布行,那就是揚州布行。至於其他什麽葉氏布行嘛,要麽倒閉,要麽就依附。你說葉氏布行,會選哪一種呢?”
蘇塵道:“我倒覺得還有第三種,第四種,甚至更多種可能。”
蘇祁天“哦”了一聲,道:“我倒是不知道,竟還有這麽多可能。不吝賜教?”
蘇塵伸出三根手指:“第三種,葉氏布行既然在揚州混不下去了,那去另一個地方,總也沒人管得著。你說對嗎?”
蘇祁天臉色微變,他倒一直認定了葉氏布行只會在揚州經營,卻忘了還有這一個法子。確實,如果揚州混不下去了,去另一個地方,也不是不行。
不等蘇祁天說話,蘇塵緊接著說:“當然,這只是第三種而已,而且還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的辦法。畢竟葉氏布行在揚州城已經有許久的歲月,匆促離開,總是不舍得。”
蘇祁天問道:“那這第四種又是什麽?”
蘇塵看著蘇祁天微微一笑:“也許,以後揚州城的人們,隻認得葉氏布行也說不定。”
“哈?哈!哈哈哈!”蘇祁天哈哈大笑,“這是我有生以來聽過最可笑的笑話,實在可笑,實在可笑!”
“不信算了。”蘇塵聳聳肩,不再搭理蘇祁天。
蘇祁天看著蘇塵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知為何,心中有一種難言的憤怒。他對旁邊的沈愴然道:“沈兄,那件事你且一定要辦好了!那事情一旦成功,我必讓葉氏在揚州除名!”
……
台上,杜鵑的舞蹈即將開始。蘇塵和彭清宇站在欄杆前觀看。另一端,石潛和齊志遠吳書同三人同樣在看。忽然看到蘇塵,石潛道:“蘇兄,怎麽,你對杜鵑姑娘很感興趣不成?”
之前觀看表演,蘇塵幾乎從未站起身靠在欄杆前看過,
此時如此鄭重,石潛自然注意到蘇塵的不同。 齊志遠聽到石潛的話,心想,恐怕對杜鵑姑娘感興趣的,不是蘇塵,而是那位彭清宇彭大官人吧?
他猜得實在不錯。
蘇塵笑著回答石潛,道:“石兄,這位杜鵑姑娘是彭老爺的心儀之人,我乃是湊個熱鬧。”
“哦?原來是彭老爺的心儀之人,那說不得,彭老爺,我定要為你這位心儀之人賦詩一首了。”石潛衝著彭清宇拱拱手。
彭清宇與石潛齊志遠之前自然見過,只不過之前的彭清宇是既對蘇塵無感,亦對石潛無感,自然如何對自己有利如何表現。但是現在,蘇塵對彭清宇的重要性明顯高出這兩位。彭清宇又知道蘇塵與石潛的過節,自然不給他什麽好臉色。
只聽彭清宇說道:“怕是不用了,詩詞歌賦這種東西,貴精不貴多。不過我還是在這裡石兄了。”
“這……”石潛聽到彭清宇這話,差點氣的吐血。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他石潛與蘇塵作詩的能力,那是天壤之別嗎?
孰可忍是不可忍!
石潛哈哈大笑,道:“彭老爺說笑了,我石潛雖非什麽大才大德之人,不過總也比旁人來得好。”
彭清宇道:“恐怕沒有蘇塵蘇子清好。”
“……”石潛被彭清宇這一句話,憋出內傷。他憋了半天,想說自己寫詩還是有兩下子的,可是上一次同樣的《滿江紅》,石潛被蘇塵打得體無完膚,此時無論說什麽,旁人也都是不會相信的。
就在石潛無話可說之際,吳書同在後面低聲道:“石兄,咱們作詩敵不過那蘇塵,咱們便作些別的也好。譬如說寫書……”
吳書同這一句話,真可謂一語點醒夢中人。石潛宛如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哈哈笑道:“作詩,我自然是沒有少年詩聖來得好,但光會作詩又有什麽用呢?彭老爺,你是做書行的,應該知道,什麽樣的書更受人歡迎吧?我石潛雖然對小說一道不甚鑽研,但也曾經寫過一兩本奇聞異事,我想,這種東西蘇兄怕不夠熟悉。 ”他心想,蘇塵叫作少年詩聖,又不叫少年小說家,我便與他比比小說,他定敵不過我。
蘇塵聽了石潛這話,覺得有些無語。他確實不會寫小說,但其實這東西,但凡會說話的人,想寫總也憋的出來。當你心中有個想法的時候,將其寫下來,並沿著這個想法無限擴充,自然而然就變成了一本小說。只是小說有好壞之分,好的小說能夠自圓其說,壞的小說留下爛坑無數。蘇塵雖沒寫過小說,但這東西,文筆不重要,劇情最重要。蘇塵上輩子看過那麽多著名的小說,隨便拿出一本來,恐怕都比石潛寫的要好。
故此,他也沒將石潛放在心上。可是蘇塵越是不將石潛放在心上,石潛就越感覺到了蘇塵對他的那種蔑視。
“怎麽,少年詩聖要作詩了嗎?”此時,台下的杜鵑已經起舞,石潛見蘇塵認真觀看,不禁說道。
“閉嘴!”彭清宇猛地斜了石潛一眼,石潛竟覺得一股子氣勢從彭清宇的雙眼中攢射過來,石潛“激靈”了一下,有心說話,卻無力說話。
齊志遠將石潛的變化看在眼裡,不禁歎了口氣。
杜鵑姑娘的舞蹈跳得是很好的,不過方才夢溢姑娘的舞蹈太過驚豔,這讓杜鵑的舞蹈看起來實在表現平平。夢溢姑娘之後,有四位佳人起舞,有的比前面很多人都好,但是得到的賞花卻少的可憐。當你的試卷排在了滿分試卷的後面,判卷人的批評,自然而然就會重上許多。
如果不出意外,杜鵑姑娘的賞花數目恐怕也不會多上太多。
但意外,往往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