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終於暗了下來,祝山的胸口裡,像要炸裂了一樣。祖家的反撲比他預想的要快的多,他還沒走到那個黑港口,就遭遇到了第一波圍殺,一個武王和七個武法。用左手骨斷裂和身中十一刀的代價,搏殺了三名武法、重傷帶隊武王。
鮮血正順著傷口往外流,根本沒有時間包扎。當他看見第二波圍剿他的隊伍時候,他知道大勢已去,今天逃不出去了。
第二波隊伍帶隊的是劍哥,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每次祖家開發新礦山的時候,都是他去打前站。這些年,劍哥從來沒讓祖家失望過,是一位實力強大的武王武修。就算他一個人,自己也沒有逃走的可能。何況他身後還有十多個身影,正緩緩成半圓形將祝山包圍。
祝山擦了一下臉上的血水,猙獰地看著劍哥。
“投降吧,敬你平時是條漢子,留你個全屍。”劍哥淡淡的說道。臉上一條長長的傷疤,緩緩變成了暗紅色,手上誇張大劍也蜂鳴了一聲,仿佛對鮮血充滿了渴望。
祝山冷冷一笑,“我的命就在這,來拿吧!”握緊的右拳,武力外露,明暗吞吐。
劍哥一揮手上的大劍,示意眾人後退,三步就來到了祝山的身邊,劍光繚繞,大劍就斜斜劈了下來,空氣中發出一聲尖銳的呼嘯。
祝山的左手完全已經抬不起來了,身體踉踉蹌蹌的躲閃著,不時用右拳還擊。劍哥非常有耐性,武王不管傷的有多重,依然具備和敵人同歸於盡的能力。不一會,祝山身上又多了三道傷口,更是在大腿上受了一道深刻見骨的傷後,頹然倒地,放棄了抵抗。眼睛有點朦朧,仿佛看見和自己的妻子、兒子和女兒團圓的場景,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看著很是淒涼。
劍哥執劍,在祝山倒地後,並沒有急著撲殺祝山。當看見那一絲苦澀的笑後,莫名心裡一陣煩躁,喝道:“祝山,還有什麽遺言嗎?”
祝山頭都沒有抬,也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劍哥一擺手中大劍,緩緩向著祝山走去。對手是一位強者,應該死在強者的手下。
突然,天空中遠遠傳來一聲爆喝:“且慢!”
所有人都是一愣,抬頭觀瞧,只見兩個穿著銀灰色精甲的人,正在飛速接近中。在離地還有六七米的地方,急速下墜。然後在快到地面的時候,身後火焰噴射,一下止住了下降勢頭,平穩的落在地上。一陣金屬摩擦和折疊的聲音,兩套精甲完全收了起來。裡面正是身穿一身淡藍色西服的祖元清和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
眾人一見是祖元清,趕緊施禮,口中說道:“大爺好!”
祖元清“哼”了一聲,沒說話。青年人穿了一身大紅的武士服,背後背著一把長刀。紅頭髮,紅眉毛,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後來染的。先是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祝山,淡淡地說:“祝山叛變,人我接收。你們回去吧。”
劍哥一怔,硬著頭皮說:“二爺交代過,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然後,偷偷看著祖元清。
祖元清冷冷的看了劍哥一眼,隻說了一個字:“滾!”
劍哥可是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知道這位爺正在火頭上。反正自己該說的話都說了,可沒膽量觸這位的霉頭。“撤!”呼啦啦,撤了個乾淨,只剩下中間的祝山。
祖元清緩緩地向祝山走去,青年人伸手要攔,祖元清說道:“小苗,你去四周看看,要是有眼睛留下,都給我戳瞎了。”
青年人看了看祝山,
祖元清揮揮手,做了一個放心的表情。 祖元清來到祝山的身邊,站著看著他,看了好久也沒說話,到最後道:“阿山,你好糊塗啊!”
祝山知道祖元清來了。但是,一直低著頭,滿臉的血水,看不出表情。聽到祖元清的話,明顯動了一下,聲音嘶啞的說:“大少爺,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他們抓了冰倩和兩個孩子。”說完,竟然肩膀抽動,哭了起來,對祖元清的稱呼也和別人不一樣。
“你覺得,你殺了登道,你就能活下去?”祖元清眼睛一瞪。
“我知道,我肯定很難幸免。可我要是成功了,對方就會放了她們三個。”祝山略帶哭腔的說。
祖元清一陣沉默,道:“現在呢?”
祝山放聲大嚎,身上傷口崩現,鮮血直流:“都死了!都死了!這幫畜生!”
“所以,我說你糊塗。你家人要是出了事,你應該先找我啊!就算你殺了登道,十有八九她們也是死路一條。”祖元清訓斥道。
“告訴你?!告訴你,她們是死定了;不告訴你,她們還有一線生機。要是你遇見這事,你怎麽選?”祝山厲聲問道,知道今天必死,往日的敬畏也煙消雲散。
祖元清愣了一下,好像在思考祝山的問題,最後煩悶的道:“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麽選!”
祝山冷然一笑,配上滿臉的血,說不出的陰森:“我祝山生無可戀,只求能手刃這幫畜生。看來今生不成了,望大爺代手!”
祖元清冷冷的看著他,沒接話。漫長的寂靜,只有祝山的血“滴答滴答”的聲音,還好是武王境界,要是一般人,估計早就失血而亡。
“祝山,其實我說這麽多,是想讓你知道,現在我和你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我們都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所以,我鄭重的問你一句。祝山,你可願做我黑夜裡的跟隨,從此換面更名,你不再是你,只是一把我揮向仇敵的刀?”祖元清眼睛裡精光四射。
祝山先是一愣,然後以頭搶地,哀嚎道:“我願意!”
今天的祖宅很反常,不斷有各色人進進出出,早早就把所有的燈點亮,照的跟白晝相仿。祖老太爺坐在他的那把紫檀木的太師椅上,總覺得今天的椅子很不舒服,來回扭動著身子。老二和老三坐在下面他們經常坐的地方,都低著頭,不聲不響,看不見表情。
忽然門外一陣金屬折疊的聲音,祖老爺子趕緊站了起來,發現有點不合適,又坐了下來,還是覺得這椅子真的很不舒服,明天要換一把新的。
老二和老三都站起來,抬頭往外望去,表情各異。
大爺祖元清一個人回到了祖宅,收起了精甲,緩緩往屋裡走去,步子隨意且堅定。進屋,先給祖老太爺施禮。然後,見老二、老三施禮,淡淡地應了一聲。
“坐,坐!這一路辛苦了吧,一千多公裡,就這麽飛回來了?”祖老太爺關切的問。
“還好,半路上還去處理了點小事。”祖元清恭敬回答道。
“我聽小劍說,你接手了祝山?人呢?”老二突然問道,臉上看不出神情。
“哦,小苗處理呢。我先回來了。”祖元清淡淡道。
老二聽到處理完三個字,明顯有個停頓,然後說:“這是祝山,實在可惡,平時我們待他不薄,竟然做出此等事來。”
祖老爺子咳嗽一聲,“不要再提這個人的名字。我大孫子呢?登道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他在那呢?安全嗎?”
祖元清趕緊回答:“他一切都好,在安全的地方。這次幸虧了他的那個朋友。”
祖老爺子說:“是啊!一定不能虧了都千劫那孩子。元清啊,天也不晚,要不你去把他接回來,也不知道嚇成個什麽樣了。”
“祖家子弟,這點驚嚇都受不住,以後怎麽管理偌大祖家?”祖元清再說後半句的時候, 眼睛卻盯著老二、老三的表情。老二古井不波,老三一臉不屑。
“也是,那就等明天吧。老大啊,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祖老爺子臉色恢復平靜。
“父親,今天的事情,您想怎麽處理?”祖元清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
“什麽怎麽處理,那個元凶祝山,不是已經處理了嗎?”祖老爺子奇怪地問。
“那您的意思?”祖元清馬上接了一句。
“到此為止吧!老大,禍不及妻兒,祝山的家裡人就放過了吧。”祖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家裡人尤其說的重。
祖元清沉默不語,老二、老三又把頭低了下來。
好一段沉默,祖元清開口說道:“今年啊,生意是真難做。出口美新洲的那批礦石,到現在還沒把錢要回來。經濟蕭條啊!”
另外的三個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老大為什麽把話題一下轉到生意上去。祖家的對外生意,都是由祖元清負責,包括開礦、出口、礦石的買賣等等。老二主要是負責打點關系,和一些特殊事情的處理。老三基本不參與任何管理,每天在外面就是風花雪月、紙醉金迷,最大的愛好就是追星,各路的明星,一擲千金。所以,老大剛才這段話,基本跟他們說不上,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祖老太爺似乎明白一點,但也沒吭聲。
祖元清見三個人都不說話,接著說:“這眼看快到年底了,鑒於今年生意的艱辛,我決定,咱家的年底族內分紅,全都減半!”
老二、老三的臉,瞬間像死了爹一樣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