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的車今天很飄逸,在車流中穿行,宛如行雲流水一般。不一會,北皇城牆出現在眼前。找了一個能停車的地方,把車停好,回頭看著都千劫和祖登道。
祖登道翻了個白眼,對都千劫說:“錢你出吧,我手機被你給扔了,總好像忘了什麽事情。”
“不扔,你覺得能平安來這嗎?”都千劫瞪了祖登道一眼,見他不吭聲,對張萬說:“給我個卡號,我把錢給你打過去。”
“得嘞!”本來那個穿皮衣的一說話,還以為這兩個人想賴帳,看來是自己小人之心了。趕緊告訴都千劫一個銀行卡號,不一會錢就到帳了。張萬嘴一咧,“嘿嘿”笑了兩聲,一溜煙就跑了,實在是害怕這兩個人反悔。
祖登道看著迅速不見蹤影的小轎車,動了動嘴唇,歎了口氣問道:“千劫,我們這是去哪?”
“北城蒙府!”都千劫沉著地說道。
“蒙府?那個蒙府,不會是蒙教官他們家吧?!”祖登道一臉詫異。
都千劫平靜的點了點頭,不理祖登道,大步向前。
祖登道看著都千劫往前走,愣了幾秒,大聲喊:“千劫,你去那啊?”
都千劫不耐煩的說:“不剛跟你說完,蒙府!”
祖登道弱弱的說:“可是,你走反了?是這邊。”
都千劫的臉一綠,轉身低著頭,走了回來。祖登道在一旁哈哈大笑,衝淡了一點今天的陰霾。
二人順著皇城根一路往東,遠遠看見好大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築,多是一層,偶爾高起,也是亭台的挑脊。迎面來了一個人,攔住的他們去路。
都千劫和祖登道一愣,尤其祖登道現在如同驚弓之鳥,微微退了一步。這是一個老者,兩鬢斑白,手裡拿著一根竹竿,上面挑了一個白色的幡。一身藏青色長袍,洗的有點發白了。打扮和現代格格不入,有點華瘋子的風韻。雙眼緊閉,抿著嘴,不說話。
都千劫發現他閉目,猜是一個盲人,趕緊拉著祖登道給老者讓路。二人往左讓了一下,不想,老者也往左走了一步,還是擋在他們的面前,看來這擋路是故意的。
祖登道心情正不好,喝問道:“老頭,你什麽意思?”都千劫盯著老者,注意他的行動,路上遇見這樣一位,感覺有點怪。
老者也不說話,用手指了指白幡。
二人仔細看,才發現白幡上寫著:隻道氣運,莫問前程。
祖登道一下氣樂了,道:“你都看不見,還氣運呢?邊去,我們不算卦!”
老者不急,微微一笑,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那是什麽樣的一雙眼睛,竟然是一雙灰色的眼睛,沒有眼白、眼球、瞳孔,這些統統沒有。只有一片灰,死寂的顏色,在裡面感覺到了冷漠、空曠、孤寂,讓人看了渾身發冷。
都千劫和祖登道嚇了一跳,好在只是睜開眼,淡淡看了祖登道一眼,就又閉上了。老者接著說:“氣運亂而弱,已到最低點。若沒有貴人扶持相助,想必現在你早魂歸星空。”說完,還用手指了指天空。
二人都是無比震驚,愣愣的看著老者。老者的話縈繞耳邊,祖登道想到的是貴人扶持;都千劫想到的是魂歸星空。
就這樣,三人站了好久,也沒人開口說話。最後,還是都千劫打破僵局,先是給老者深施一禮,說道:“不知您有何指教!”不知不覺間,用了敬語。
老者莫測高深的一笑,“我送你一段話,你讓我摸摸你的光頭。
”雖然看不見,但卻知道都千劫是光頭。 都千劫臉一白,這是盲人嗎?這老者明明能看見東西,為什麽要摸自己的頭呢?考慮了一會,說:“我要聽聽你說的東西,值不值得讓你摸下我的頭。”祖登道看看都千劫,又看了看老者,沒發表意見。
“你會同意的。”老者篤定的說:“你現在氣運澎湃,金中帶灰,今天有金錢收入,後遇奇險,轉危為安。是也不是?”
都千劫臉色一變:“是!”
“說這些發生過的沒意思,我下面說的你要聽好,附耳過來。”老者說道。
都千劫略一猶豫,來到老者身邊,把耳朵貼近了老者的嘴。老者說了一段很短的話,但是都千劫的臉色卻一直不停變換,吃驚、震撼皆有之。聽完這段話,都千劫沒把頭收回來,而是慢慢的低了一點,到了老者的胸前位置。
老者嘿嘿一笑,也不客氣,伸手在都千劫的光頭上輕輕拍了一下。很快收手,臉色也不禁變了一下。然後,像是想通了什麽,繞過都千劫,緩緩往前繼續走去,也不理祖登道。只是在嘴裡輕輕的叨咕著:“果然是鎮魂星!”
等都千劫和祖登道反應過來,老者已經走遠了。彼此望了一眼,一下失去說話的興趣,繼續前行。
蒙府和祖宅完全不一樣,古式的建築,門樓很是高大,雕梁畫棟,氣派非凡。上面兩個金字——蒙府。門口左右,有兩個雄偉的石質異獸,面目威嚴。大門緊閉,門口很是安靜。
都千劫來到門口,就要上去拍打門環。祖登道拉了一下都千劫的衣袖,“千劫,你確定要來蒙家?沒開玩笑?”
都千劫點頭道:“確定,怎麽?”
“蒙教官可是有名的笑面虎,得罪他可沒一個有好下場的。沒啥事,可不敢招惹他。”祖登道氣勢有點弱。
“他不在家,放心,我和他們家有點淵源。”都千劫雖然和祖登道很熟,但是也不想把和蒙恬廂的關系告訴他,本來也沒什麽事。
祖登道見都千劫堅持,也就放開手,默默看著他。和蒙家有淵源?爺爺早就說過,能去基地集訓的學員,沒有一個身世簡單的。本來以為都千劫是裡面最沒背景,比較單純的一個。而下午力挽狂瀾的震撼和現在要叩響蒙家的大門,無不在提醒祖登道,都千劫的來歷更要複雜一些,還有剛才那個老者,對他到底說了什麽?
隨著“啪啪”的敲門聲,裡面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啊?”
“請開下門,我是蒙教官的學生。”都千劫回答道。
大門聲響,一扇門往旁邊打開,在門後陰影處,站了一位老人。頭髮胡子都花白了,滿臉的皺紋,一身黑色粗布衣衫,背都駝了,比剛才的老者要老很多。一雙無神的眼睛,正打量都千劫二人。“你是?”蒼老的聲音,音色低沉。
“我叫都千劫,是蒙教官的學生,這是信物。”都千劫說完,就要取出蒙胖子給的信物。
不想,老人的眼睛一亮,就像發現了新大陸,馬上道:“是小女婿來了啊?恬廂和阿闊都打電話回來囑咐過我,不說昨天就來的嗎?”
“小女婿?”祖登道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看著都千劫。
都千劫一嘴的苦澀,也不能跟個這位初識的老人解釋什麽,本來就沒啥可解釋的。肯定是蒙胖子搞的鬼,總想把自己綁上蒙家的馬車。“昨天住我這個朋友家了,今天晚上住這邊,多他一個人,方便吧?”都千劫撇了一眼祖登道。
“方便,方便。沒吃呢吧?我讓肥劉給你們弄點吃的,小女婿裡面請,先去大廳吧。”老人前面帶路。
都千劫一邊招呼祖登道跟上,一邊跟老人閑聊,能知道這麽多事情,一定是管家一流,不單單是個看門老頭,“老人家,叫我都千劫就行,要不叫千劫也行,別叫小女婿了,好不好。”
老人一邊慢慢走,一邊高興的看著都千劫,道:“好的,小女婿。”
都千劫一陣無語, 直到走進大廳門口,也沒能把老人扳過來,最後只能歎氣,選擇放棄。祖登道一直是捂著嘴,滿臉憋的很難受。
蒙府是三進院子,房間很多。亭台樓閣、綠樹紅花、大氣而別致。但都千劫一路走來,也沒看見一個人影,除了老人嘴裡的肥劉,也沒提起第二個人。可府裡一切都收拾的很乾淨,井井有條。
大廳有一個很大的圓桌,外面的天還沒黑。老人請都千劫和祖登道在圓桌邊坐好,對都千劫說:“我去找肥劉掂對幾個菜,小女婿先陪你這位朋友聊會,馬上就好。”
都千劫點頭答應。老人轉身離開,走路顫巍巍的。
“小女婿是怎麽回事,趕快交代!”祖登道實在忍耐不住,一邊笑一邊問。
“什麽小女婿啊,我和蒙教官的侄女是好朋友,這裡面有點小誤會。”都千劫趕快解釋。“這都把你當女婿了,得多大的誤會啊?”祖登道笑呵呵地問。
都千劫一陣默然,這事真有點難解釋,索性不說,問道:“以後你就知道我沒騙你了,還是說說你的事情吧,今天到底什麽情況?”
祖登道本來笑嘻嘻的臉,一下就沒了笑容,低著頭想了好久,說道:“估計是家裡有人有想法了,嫌我礙事。”
都千劫知道這種家族內部爭鬥往往是血腥而殘酷的,也不好多說。畢竟不了解祖登道家族內部情況,道:“你覺得,你父親能處理好嗎?”
祖登道一下抬起頭,直視都千劫的雙眼:“一定行,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一臉倔強的自信,如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