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這個故事涉及到的觀點皆為詭辯之言,不足信、不足恃、不足言、不足論,僅僅一玩笑耳。故事比較無聊,大家可以選擇性觀看。
……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夜宸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至少平常的生活是沒有問題了。這天,她坐在私人空間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影,小黑貓菲菲跑過來,跳進她的懷裡,小心的問道:“小主人,你記得上一個任務你是怎麽回來的嗎?”
夜宸梳理著菲菲黑亮的毛,替她撓著下巴,說道:“怎麽了?我不是暈過去後就回來了嗎?”
菲菲拱了拱她的手心,沒有再說話了,果然,夜宸的那段記憶被屏蔽了,本源意識果然厲害。
一部電影還沒看完,夜宸左手小指上的戒指變得灼燙起來,新的任務又開始了。
在私人空間的客廳,憑空出現了一扇門,門上浮雕著一個肅穆莊嚴的會議室,這個過程夜宸已經經歷好幾次了,她把菲菲放下,走向了那扇門。
按理說這時候門就會自動打開,邁進去後就進入任務世界了,但夜宸等了有五六秒,那扇門還是紋絲不動。
怎麽回事?出故障了?夜宸腦子旋轉起來,她靈光一閃,朝菲菲喊道:“快,快給我準備一套正裝。”說著,就開始脫衣服了。為了方便行動,夜宸一般是穿著休閑裝進入任務世界的,如果有需要的話,空間會自動替她更換服裝,但現在看這個意思是有需要,但空間不管了。
聽夜宸這麽一喊,菲菲也明白了,她運用自己管家小精靈的特權,衣櫃自動打開,一整套正裝飛了出來,憑空懸在夜宸旁邊。
正裝的穿戴還是有些麻煩的,過了五六秒,那扇門已經打開了,但夜宸還沒穿好,又過了有十秒,那扇門已經變得有些虛幻了,在最後關頭,夜宸終於勉強穿好了,提著皮鞋跑了進去……
看著眼前這個高檔咖啡廳,夜宸舒了口氣,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她把鞋穿上,整理了下儀表,邁步走了進去。
在一個靠窗的位置,有一個俊朗的男人坐在那兒,正在翻看咖啡廳提供的時尚雜志,夜宸走了過去,說道:“你好,我是葉嵐。”
那個男人聽到聲音,連忙站了起來,笑著說道:“葉小姐好,我是秦泰。”說著,把手伸了出來。
葉嵐只是淡漠的點了點頭,直接坐下了。
秦泰尷尬的笑了笑,把手收了回去。
兩人各自叫了杯咖啡,然後就陷入了一陣的沉默之中,葉嵐在一次看了眼任務界面:
任務名稱:詭辯之域
任務說明:進行辯論。
這個任務的說明就這麽簡單,除了給了一個名字外,什麽信息也沒透露,這種情況下往往需要試煉者自行在任務世界進行信息搜索,這種任務在開局的時候最好小心一點兒,多觀察,少說話。
葉嵐反正是沉得住氣,她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認真的品嘗著那杯普通的咖啡,心無旁騖的樣子甚至都透露出一點兒怡然自得來。
秦泰就沒有那麽好的定力了,他眼睛亂動,觀察著周圍的一切,想要弄明白這個任務到底要怎麽進行,可惜看了半天什麽也沒發現。
就在秦泰百無聊賴的時候,透過窗子看到一個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男孩拎著一隻貓走到了街角,他把貓死死的摁住,然後拿出一個鐵簽子朝貓嘴裡塞了進去……
秦泰皺了皺眉,他作為一個試煉者,
手裡殺過的人都不計其數了,但對於這種虐殺仍然很不習慣,很不喜歡,於是感歎道:“這也太過了。” 夜宸朝窗外瞥了一眼,說道:“你覺得他這麽做是不對的?”
秦泰隨口說道:“是啊。”
夜宸嘴角勾起,露出了淺淺的微笑,這時候任務界面發生了變化,出現了一個提示“辯論開始”,秦泰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們剛才的對話被空間認為辯論已經開始了。
夜宸組織了下語言,說道:“他在殺一隻貓,你每天都要吃動物的屍體,這有什麽區別?”
秦泰皺著眉頭說道:“可是他是在虐殺!”
夜宸提出個問題:“你是個善良的人?”
秦泰想了想,說道:“是的。”雖然明顯他不是,但對於這個論題來說,善良的身份明顯是有利的。
夜宸做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說道:“作為一個善良的人,你對殺死一個生命不在意,卻對殺死的方法這麽執著?難道生命有貴賤之分嗎?”
秦泰說道:“我並沒有對生命不在意,那隻貓並沒有招惹他……”
“為你的晚餐牛肉貢獻出屍體的那隻牛也沒有招惹你啊!”沒等秦泰說完,夜宸便插嘴說道,“因為你們這樣的食客,那隻牛慘遭橫死,怎麽也沒見你有多傷心難過。”
秦泰說道:“那隻牛被養育起來就是為了提供肉類的,它的所有權歸於養殖場。”
夜宸說道:“所以呢?只要從小養大就可以了?你怎麽知道那隻貓不是那個男孩從小養大的,按照你的說法,那隻貓的所有權歸屬於那個男孩,那他想怎麽處理這隻貓是他的自由,你有什麽資格橫加指責?”
秦泰說道:“可是他在大街上,在公共場合虐殺。”
夜宸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對剝奪一個生命的態度僅僅取決於是不是在公共場合?”
秦泰默然,過了好久他才說道:“我是個有惻隱之心的人,類似於君子遠庖廚。”
PS:君子遠庖廚,出自《孟子》,裡面有這麽個故事:齊宣王用一隻羊換下了祭祀用的牛,他說別人都覺得他小氣,孟子說:“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這涉及到儒家對“愛”這個字的解釋。
西方世界因為有個全能的“上帝”,所以出現了“神愛世人”,“我們都是兄弟姐妹”這種說法。這種說法好不好,很好,非常好,但卻不實際,類似於無私奉獻,是有違人的本性的,這直接導致這個說法在很多時候真的只是個說法罷了。“神愛世人”不好直接唾棄,但在“人”的定義上卻可以做些手腳,比如說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非洲黑人,印第安人都不被認為是人,當然,在血腥的原始積累結束,人們吃飽喝足了,“神愛世人”這個說法又重新被提起了。
相比而言,儒家對愛的解釋沒那麽平均,而是以每個人為中心向外輻射的,越遠輻射越小,每個人都是一個輻射源,相互交叉也能覆蓋到整個社會,而且還可以通過道德修養讓自己愛的輻射更加強大。具體來說就是,對於親人的愛超過對於一個陌生人的愛,這對於儒家來說是正確的,再比如那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就是通過道德修養,讓自己對父母長輩的愛傳遞到其他年邁者的身上。這種愛的方法很具有操作性,對於道德修養很高的人來說,可以做到“兼濟天下”,將自己的愛輻射到天下之人,對於生活在社會底層,溫飽尚不能保證的人來說,也能做到家庭和睦,因為這種愛是以血緣關系為基礎的,是符合人的本性的,所以執行成本比較低。正因為在這種觀點下,齊宣王看到那隻牛很可憐,說那隻羊換下吧,孟子給予了讚賞,因為齊宣王的愛輻射到了他親眼所見的牛,而沒有輻射到那隻不知道在哪兒的羊。
而秦泰說這句話,表示那隻貓被他看到了,他的愛輻射到了那隻貓身上,但並沒有輻射到為他提供牛排的牛身上。
在春秋戰國時期, 中國也出現過類似於“神愛世人”這種普適愛的學說,那就是墨子的“兼愛”。墨子認為人應該無差別,沒有親疏遠近對所有人都有愛,也就是“人愛人人”。但要注意的是,具體到某個個體,“我愛人人”是必須要得到“人人愛我”這樣愛的反饋才能穩定的存在,如果出現某一部分人不“兼愛”,將會對整個社會體系造成巨大的破壞,相當於隻享受不回饋。也就是說,在墨子的理論中,每個人都必須愛著世界上所有的人。
這在孟子看來絕對是扯淡,一個人愛父母,愛子女,愛兄弟姐妹,愛同事,愛鄰居還不夠,還得愛八竿子打不著,遠在數千裡之外的某個家夥,如果不愛這個家夥就是對整個愛的社會的背叛,這還有天理嗎?兼愛對整個社會所有人都提出了極高的道德要求,這種道德要求在儒家看來是脫離實際情況,脫離人性的,兼愛在愛的同時,也對人性進行了極大的束縛,特別是考慮到春秋戰國時期低下的社會生產能力,讓一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苦之人去愛世間的所有人,不愛的話就是對社會的背叛,這是道德綁架,也是無法實現的。
相比而言,儒家對於愛的要求就很有彈性,達則兼濟天下,窮的話顧好自己的家就行了。當然,雖然有彈性,但儒家也是有底線的,這個底線就是孝悌之義,一個人如果連孝都無法做到,就會被儒家認為是對愛的世界的背叛,是不容於社會的。
注意,一、以上對儒墨的闡述隻限定在“愛”這個話題中,二、這裡的儒墨指的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儒墨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