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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世獨立的白河鎮上空，飄落著大片大片的灰色雪花。那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會融化，融化出灰色的水滲入土地中。

驛站之內，飯堂的一張舊木桌旁，三五人坐在一處，面前是比豬食還不如的東西。

饒是如此，周圍的其他人也露出了垂涎的神色。

“情況已經到了這麽嚴重的地步了麽?”馬猴子用杓子攪了攪眼前這灘惡心的東西，隨後問到。

他對面坐著的是曹慶並幾個從遼城帶過來的仆人，他們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這不是才過了十日麽?”從二叔和大哥上山失蹤，到他們日夜趕來也才過了十日不到，這白河鎮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

“不瞞三爺，糧食確實不足，咱們是外來的，不像各家各戶還有存糧，自這米面鋪子不再賣糧後，驛站也只能給咱們提供這種麩皮粥了。若這大雪徹底下起來恐怕連這種東西都沒得吃了。這個還不是最要緊，眼下，這大雪眼看著就要包圍了白河鎮，鎮上人心惶惶的。”曹慶十分的擔憂，不過驛卒除了給知事府派發信件，應該也給官府送去了求援信，糧食補給走的比他們慢，估計再有三五天能到就算神仙保佑了。

“這個到不必那麽擔心，我觀這白河鎮有伯爺香火保佑，應該不會被圍的。不過，這大雪也很是奇怪。”馬猴子說的伯爺就是土地福伯或山神爺之類的野神，這類野神多數是有點兒道行的妖精。

世上萬法無常，五大仙便是家喻戶曉的野神。它們喜愛人類的供奉香火，願意與人類混居。當除魔雷電劈下時，也可以借人道氣運來躲避一二。

人分好壞，這野神也一樣。這本是世間常理，且畜生終究是畜生，它們是沒什麽道理可言，善與惡的變化不過是看它們的心情。

“那真是太好了，如此咱們就不必擔心被圍困了。那什麽時候上山?明日可好?”曹慶面露喜色，只是臉上無光，一片菜色，不大好看。

“不急。”馬猴子眼珠子一轉，又道:“容我先調查清楚這事情的始末，問問獵戶參客下雪之前在山上有沒有發現什麽異狀。”他說完，丟下杓子，用腳在桌子下面碰了碰馬曉歌，馬曉歌雖然不明白馬猴子的意思，不過她並沒有聲張，心想這位肯定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這……二老爺和大少爺現在還音信全無，咱們還是想辦法上去探聽一下情況才好吧。”曹慶皺眉，一副十分憂心的樣子。

“我們這晝夜不停的趕路，實在是累了。他們要死早死了，要活著的話也不差一時，咱們得養精蓄銳。”馬曉歌立刻將曹慶的話駁了回去，只不過這話也太不中聽了……能噎死人。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曹慶也隻好幫他們安排了房間，馬曉歌和馬猴子自然是不可能和他們一起睡大通鋪的。好在這個時候客商基本上都已經離開了白河鎮，因此空余的房間還是很多的。

待曹慶離開後，馬猴子不出意料的敲響了馬曉歌的門。

“進來。”

咯吱一聲，門軸響動，馬猴子轉身將其輕輕合上。

“你中午的時候什麽個意思啊?”

馬猴子一臉高深莫測問:“知事府有內鬼的事情你知道吧?”

馬曉歌點點頭，這個事兒他們以前探討過，如果沒有內鬼的話，他們怎麽會被人一步步的算計了去。“知道，你有懷疑的對象了?”

“我一直就有懷疑的對象，之前只是不敢相信。”馬猴子咬著後槽牙，

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從牙縫裡吐出了那個人的名字。“我想，內鬼就是慶叔。”聽到這個名字雖然有點吃驚，但她並不意外，甚至覺得除了他確實也沒有其他人對他們了若指掌。

“那你打算怎麽辦?來之前，你不都已經心裡有數了麽?”這是下了一個明套，就算是他們知道這裡頭是龍潭虎穴卻也不能不去闖。

馬猴子眼神微暗，“當然是弄清楚對方的目的了，只有這樣咱們才能不被人牽著鼻子走。”

“對方一步步籌謀，似乎是針對萬屠門，但更是針對這清，大金國，你有沒有聽老祖宗提過，萬屠門有什麽仇家……”馬曉歌一時口誤，差點說成了大清。

“知事府全是仇家，不過他們不可能危急國本。所以那暗中謀算的敵人應該是來自中原大明國的，在那邊我們主要有兩大仇家，一個是斬鬼派，一個降邪派，斬鬼與我等不死不休，降邪與斬鬼素來交好，與萬屠門算是有敵人。至於那破障派……”說到這裡馬猴子看了一眼馬曉歌，那意思是破障派的傳人不就是你，你自己應該很清楚。

馬曉歌到是沒聽出他的言下之意。

“不過，我之前到龍首溪調查之際，發現那裡有十分精妙的機關傀儡，而你在寶塔寺也碰到過那種機關傀儡。能夠模仿人而不被發現，這種技術實在是巧奪天工，像是中原專攻機關的黑土門。”

“黑土門?這麽接地氣的名字啊！那有沒有白雲門啊?”

馬猴子再次無視馬曉歌的奇怪問題，只是說:“黑土門據說是戰國墨家後裔，一拆為二，黑門專攻暗殺刺客，土門專攻機關巧器。不過，黑門已經有上百年沒有出現了，據說已經完全被土門取代了。”

“墨家後裔?你別騙我讀書少。墨子明明就是兼愛非攻，他們又是刺客又做那種剝皮的機關傀儡哪裡兼愛了?哪裡非攻了！分明就是碰瓷。”雖然馬曉歌沒讀過墨子，但也看過墨攻，還有秦時明月……

“呃，你這麽說也對……秦漢以後，墨學就已經絕跡了，不過暗中還是有許多奇跡一般的機關技術流傳，據說那些機關近乎於人，甚至有自己的思想。”

“人工智能……”馬曉歌黑線，天朝古人真牛批……不對，要不牛批也不會有劃時代的四大發明了。

“那是什麽?”馬猴子一臉的困惑。

“算了，當我沒說，黑科技。”

“好吧，黑土門一向神秘，不會親自動手殺人，都是用機關代勞。明日我打算去鎮上走一走，問一問，看一下這個鎮上是不是有機關人的存在。”

“哎，那你覺得，你二叔會不會是機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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