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京兆府戶曹參軍掌管戶籍,徭役等等,權利在京兆府中僅僅是排在京兆府尹之下,丁同在貞觀初年就任戶曹參軍之職位,當是時,京兆府尹一職處在空缺階段,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京兆府尹的位子,卻被突然調來的韋適給謀奪。
韋氏也是顯赫的大族,韋適雖說只是旁支子弟,韋氏也比不上五姓七望這些大世家,但也不是一個小小戶曹參軍丁同可以拿捏的。
韋適雖說答應了長孫衝提的那無禮的條件,不過在最後還是點明了,此事了結之後,他與長孫家不在有瓜葛。
丁同作為一個長年待在京兆府的人精,在聽說這件事之後,心思頓時活絡了起來,韋適背靠韋氏家族,但是自己如果可以攀上長孫家這個高枝,這京兆府尹的位子,說不得自己也可以去做做。
當下邀請長孫衝去京師中的萬花樓喝花酒去,長孫衝自從被程處政奚落之後,心中對程處政的恨意也是與日俱增,若是在以往,有人邀請他去萬花樓等地,必然會因為名聲抹不開面子而拒絕,但是這次丁同的邀請卻讓他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看著喝的爛醉,手卻不停的長孫衝,丁同眼中露出一抹奸笑,求人辦事,就怕別人放不開來玩。
看酒喝的差不多了,丁同佯裝歎息道:“長孫公子,小的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長孫衝喝的醉醺醺的,今日丁同對他說了很多奉承的話,早就把他說的找不著北了,一個貴族出生的貴公子,心思哪裡能比上一個混跡多年的人精,畢竟誰都不是程處政那個妖孽。
“小丁啊,你有啥事就說,我能辦的肯定幫你辦了”長孫衝噴著酒氣說道。
丁同聽了這話,大喜道:“長孫公子,其實小的這件事對長孫家是有極大好處的”。
長孫衝雖然是醉了,不過在聽了丁同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清醒了一陣,在這個以家族為中心的時代,家族的事在他們的心中不可謂不大,打了個酒嗝,說道:“對我長孫家有好處,說來聽聽,若真有你說的那樣,不管什麽忙,我都幫定了”。
“多謝長孫公子,這件事您聽了,肯定是對您,對您的家族有大大的好處”丁同故作悲憤,說道:“長孫公子,韋適韋大人今天做的事,在下為您感到不值,他只是一個京兆尹,您是什麽身份地位,長孫家的大公子,未來的長孫家家主,那都是天上的人物,韋大人對您有些怠慢了”說完抬眼看了看長孫衝的臉色。
長孫衝聽了這話,想起今日韋適對他說的那番話,和長孫家從此無瓜葛,你當我長孫家是什麽,想有瓜葛就有,想沒有就沒有?
冷哼一聲,說道:“韋適不識抬舉,我定會稟報父親,他這個京兆尹做不長久”。
說完隨即想到了什麽,看向一臉奴才相的丁同,笑著指著丁同說道:“你該不會就是在打這京兆府尹的位子吧”。
丁同聽了這話,順勢往地上一跪,說道:“願為大公子效犬馬之勞,願為長孫家效勞”。
長孫衝一腳踢在丁同的肩上,笑罵道:“你這狗東西,當得是有眼力,這件事我答應了,不過我還是要稟明父親”。
丁同聽了大喜,他知道他這是已經攀上了長孫家的高枝了,一想到以後自己威風凜凜的坐上京兆尹的位置,心頭就暗喜。
長孫衝其實在答應丁同的時候,心中也是做了考量的,京兆尹雖說只是一個五品官,對現在如日中天的長孫家可有可無,但是京兆尹這個位置太特殊了,
在京城中,京兆尹掌管著京師戶籍,抓捕,賦役等等,如果是自己家族的人,那用處可就太大了。 臨走的時候,長孫衝拍了拍丁同過的肩膀,說道:“馬上要高升的丁大人,可不要忘了替我好好‘照顧’牢裡那位”,說完就在小廝的攙扶下,一步一晃的往家中走去。
照顧牢裡那位,意思不就是好好‘招待’牢裡那位,自己的事情也就差不多成了,想到以後自己威風的樣子,丁同心理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決定沒有讓他威風,卻把他送上了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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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大牢
獄頭賈四寶在這幾日的相處中也明白了程處政的身份,加上程處政出手大方,經常出錢讓獄裡的獄卒出去買點酒菜,和獄卒整天喝酒聊天,絲毫沒有坐牢的覺悟。
“今兒個,小五出去什麽長時間,買點酒菜也能磨蹭這麽久,等回來,我非要好好訓訓他”賈四寶一邊打著程處政搞出的紙牌一邊說道。
程處政瞄著邊上人的牌,說道:“急啥,人沒來,咱們再來打一圈,輸的人還是喝水”。
賈四寶苦著臉說道:“小三爺,我可真喝不動了,這誰能打的過您啊,我都喝了八碗了,再喝真要吐了”。
看著賈四寶那苦哈哈的樣子,程處政笑道:“瞧你這點出息,輸了不喝行吧”。
聽聞這話,賈四寶等獄卒才一臉的笑意,摸著牌,說道:“小三爺,你還別說, 你給我們做的這牌啊真是個好東西,咱們哥幾個整日待在這牢房裡,以後就靠著三爺您說得這鬥地主咱們就能打發時間了”。
程處政笑道:“我還有更好的東西還沒拿出來呢,這才哪擱哪兒”。
賈四寶等人聽了這話,全都恭維道:“三爺誰啊,那是未來的棟梁之材”。
“那可不,三爺您這叫那啥,那啥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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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話誰都喜歡聽,程處政也喜歡聽,不過在聽別人恭維自己的時候,出現一點不和諧的聲音,那就不太好了。
“聖人?你們這群人也不看看這聖人能長這樣?”王興在一旁聽了賈四寶等人的恭維話,撇著嘴說道。
“你能不能給我閉嘴?少說一句你能死還是怎的,我正聽的開心呢,你別給我逼逼”程處政看著斜靠在牆壁,吊兒郎當的王興說道。
“切,我還不稀了說了還”說完就躺在長條凳上,拍著肚子喊道:“這小五今天怎回事,這麽久還不回來,都快餓死我了”。
“餓死你倒省事了”程處政回道。
正說著,去買酒菜的獄卒小五,一邊跑一邊喘著粗氣說道:“三,三,三爺........外面......外面....”。
小五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賈四寶見小五這樣,急道:“你緩緩再說,外面怎了”。
獄卒小五緩了口氣,說道:“三爺,外面全亂了,整個京師長孫家的產業都被別人踢了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