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等我的好消息
宇文述衝著李建成點了下頭,似有話要說,最終卻沒有開口。只是輕拍著還不到一歲的宇文禪師,不讓孩子再哭出來
李建成垂目暗道:
“屋裡有奶香,應是剛喂過奶,宇文述的手法看起來到是很熟練,可邊上的奶娘卻時時關注不說,眼裡還藏著顧慮。
這奶娘因為與楊廣這個皇帝同處一室,公主又沒有找到,所以顯得局促不安,到是容易讓人忽視她的加以掩飾的意圖。
看來宇文述平常沒怎麽抱這個小孫子現在只是在楊廣面前用孫子刷好感。讓楊廣看看他這個爺爺,這麽熟練,平時對孫子也是疼愛的。
至於以後楊廣與南陽公主真的說到抱孩子的事,宇文述還可以說,自己背地裡練習的
果真是老奸巨猾!”
楊廣心裡撚動著流珠,見李建成請命眼裡閃過滿意之鈀:
“宇文承基已經帶人去找了。回頭袁道長算出結果,就由你去吧。”
李建成安下心來,自己可以去就成了,雖說下雪,這鼻子還是很靈的。
他心裡思索著,看樣子楊廣被袁天罡“科普”過什麽末法時代、傳承不全之後,對於算天機什麽的,就沒怎麽指望袁天罡。
估計在楊廣看來,哪怕袁天罡算出了會下雪,但下雪實則跡可尋,這找人真真就是全憑掐指一算了,與尋仙一般飄渺神秘。
楊廣與宇文述還有裴矩本就在喝酒,醒酒湯早就備下了。
當袁天罡表示佔卜用的古銅錢他一直帶在身上,隻再要一件宇文士及和公主的常用之物便可,但他得先洗漱靜心,醒酒湯就上來了。
袁天罡喝了醒酒湯後,楊廣便道:
“盛昌,帶袁道長去邊上的帳子洗漱,速度把需要的東西準備出來。”速度兩個字的頗重,似在提醒袁天罡不要靜心太久。
袁天剛離開之後,楊廣手裡把玩的流珠,越撚越快,力道也比剛才更大了些。顯然心並不像表現上那麽沉穩。
所以沒有多注意宇文述的把戲,到也正常。
將心比心,都是當爹的,楊廣也不會去想自己這個寵臣,現在就已經因為擔心那個萬一而被牽怒,連還在繈褓裡的孩子都用上了。
袁天罡被請到了側帳中,進帳後,盛昌指了指屏風:
“道長,請便。”
袁天罡笑得隨和:
“盛老弟,老道我不習慣這麽被人伺候,你看”
盛昌笑了笑,知道袁天罡的確一直獨來獨往,一應起居之事不加他人之手,便退出了屏風。
但卻沒有遠走,袁天罡知道這也算是種監事,自己動手舀水,飛快地洗漱,然後把一直帶帖身放著的膠囊取出來,放在袖袋裡只等一會卜算的時候,放入口中。
這膠囊裡放的是血,而膠囊是用蜂膠等特製成的,只要咬破了就可以。
本也可以倒行n,但真要到了把自己逼吐血的份上,不養個一年半載,連呼吸都會疼。
袁天罡的道家養氣術,與李建成的太極雖說算是一脈相傳。
很顯然,袁天罡練的這種,只能算是入門級的,哪怕是這樣,他都寶貝得不得了。
數世輪回,這部養氣術的殘卷,算是他壓箱底的絕活,他根本就沒對李建成說起。
當時袁天罡與李建成聊起怎麽才能把受天機反噬表現得特別真實時,李建成動過把太極的入門篇傳給袁天罡。
可還沒等李建成說呢,袁天罡便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
“血膠囊我可以做,到時候只要把臉弄得蒼白,再出些大汗就可以了,這些可以用穴位來玩成。”
李建成當時見袁天罡急急表示,心裡畫了人問號,便應下了這個方案,這個方法也是可行的。
袁天罡之所以出來,就是為了穴位,畢竟穴位,到顯現出來,需要些時間外加把血膠囊取出放好。
袁天罡在洗臉的時候,就開始穴位,覺得差不多了,把臉一擦,便大步走了出來:
“現在的感覺正好,我現在就開始卜算。”
也不等盛昌回應,袁天罡虔誠地把卦母拿了出來,入在前面,盤腿而坐,閉目冥思。
盛昌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但眼睛卻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什麽,回頭向楊廣回話的時候,表述不清楚。
袁天罡坐在那裡在等,等感覺到臉上有微微汗意的時候,心道:“差不多了。”
他突然大袖揮動,如秋風掃落葉般把卦母掃了起來,又手中空地合適,嘴裡嘟嘟囔囔地念念有詞,然後衝著手心吹了口氣。
在吹氣的時候,袁天罡把手松開,三枚卦母落地,而就這個機會,他把放好的膠囊吞入口中。
就像是魔術手法,盛昌的目光被卦母吸引了去,根本就沒有發現袁天罡的小動作。
其實就算袁天罡沒有用卦來引走盛昌的目光,盛昌也很難發現。
袁天罡的動作很快不說,嘴上還一直嘟嘟囔囔卻動著,可以說是把漏洞都補上了。
袁天罡老神在在地掃了眼卦,之前的一套動作又重複了三次
在此期間,盛昌眼看著袁天罡的面色在逐漸變白,汗慢慢地順著發髻線往下滾落。
等到三卦搖完的時候,袁天罡單手捂住胸口悶咳了幾聲,盛昌鼻中就嗅到了絲絲的血腥氣。
盛昌下意思地就認為袁天罡位了內傷,可又不敢上前,不知道現在現行到哪一步了:“”可千萬別暈啊,哪怕要暈也得出了結果再暈,不然之前的罪可就白受了啊。
原本盛昌還有絲懷疑袁天罡所說的透露天機會反噬,以為那是在皇帝面前賣好求功勞的說法。
隻到親眼看到袁天罡在他的眼皮子下邊,慢慢地發生變化,尤其剛才咳嗽的時候袁天罡的手就沒有往嘴邊去過。
那袁天罡嘴角的血,還有那吞咽的動作,讓盛昌認為就是血湧入口,然後又咽了下去。
袁天罡看過卦相後,臉色變了變,對盛昌道:
“勞駕把那邊的紙筆拿出來。”
盛昌長出了口氣,雖說袁天罡說話時的氣息像是吊般十分不穩,但能這樣,說明不會暈過去。
他大步躥閃來到桌邊,拿過筆墨。
袁天罡把三次所搖的卦相寫了下來,下乾上兌這卦相。
盛昌對周易也不懂,隻對袁天罡道:
“道長,這是吉還是凶。”
袁天罡本想著搖搖就算了,但這下乾上兌的卦相卻說明南陽公主想要人生順隨,就要不停地在龍邊討巧賣好,如果龍倒了,就會失勢。
想到歷史中南陽公主所經歷的事情,加上此卦相代指之人,性格古怪,做事方式、行為、風格與常人迥異
想到南陽公主最終出家,更是因為宇文智及殺了楊廣,而讓人直接殺了自己的孩子,宇文禪師。
在袁天罡看來,這卦搖得實大是太準了,讓很少真正搖卦算命的袁天罡,不由得隨思極恐。
盛昌見袁天罡好像還沉浸在卦中,小聲地又問了句:
“道長,你還好嗎?!”並往袁天罡身邊走。
袁天罡這才回過神來,“虛弱地”雙手支地想要起來:
“只要陛下在旁,公主自然無妨。此卦意為朱雀,應向南尋找。”
盛昌搶步上前推住隨時都要摔倒的袁天罡:
“道長我扶您過去。”
楊廣等得都有點不耐煩了,剛才還問李建成道:
“你可知道袁道長需要多長時間準備?!”
李建成就算知道也不會說,何況他知道袁天罡要搞小動作,自然在場的人越少越好:
“兒臣之前都不知道袁道長還有未卜先知之能,以為他只是擅長岐黃、佔星及風水之術。”
佔星是相天,風不是相地,岐黃是醫人,會這幾樣,雲遊四方足矣。
楊廣點了點頭,沒有開口,心道:
“何止是擅長,依我看,是十分精通。那就再等等吧,看道長不是妄言之人。”
也就這時,聽到門外的腳步聲,盛昌扶著氣若遊絲的袁天罡走了進來。
楊廣被袁天罡的樣子嚇到了:“快傳太醫!”
小太監跑去傳太醫,盛昌把卦相交給楊廣,還把袁天罡剛才說的話,說了出來。
李建成聽到向南方尋找,馬上請命出發。
袁天罡這時開品道:
“把那卦圖還有公主與駙馬的常用物交給公子,上天自會牽引天機,給出指示。”又對李建成道:
“公子,到時候憑感覺行事便可。”
李建成一本正經地配合著接過東西,宇文述卻多看了李建成兩眼,但別的話卻沒說。
只是他的心裡閃過,難到要憑借氣味找人,可是沒有狗啊?!
但之前是他提出來,要找袁天罡的,覺得回頭袁天罡要是算得不準的話,那就是欺君,南陽公主真要有什麽損傷的話,楊廣的怒氣絕對會發到袁天罡身上。
而李建成做為舉薦人,也會跟著吃平瓜落,等落到自家人身上的時候,楊廣的氣發得也差不多了。
宇文述覺得之前李建成應該是看出自己的打算,所以才會幫著自己說話,認為求的是回頭真受牽連的時候,自己能不落井下石。
宇文述之前欲言又止,就是在考慮其中的得失,更有想看看李建成會不會失態,畢竟兩家之間有齟齬,給小小地讓對方吃把暗虧找找面子,宇文術是樂見其成的。
但李建成那麽快就反應過求軟,又表示自己要去找人,楊廣直接就同意了,這說明李建成在楊廣心裡是十分可信的。
所以宇文述最終決定,等下找機會,與李建成單獨說兩句話,把事情說開了。
政治就是妥協,人老成精的宇文述最會看楊廣的臉色辦事。
當李建成接過南陽公主和宇文士及的常用特件後,宇文述一直抱在他懷裡的宇文禪師交給身邊的乳娘:
“陛下,老臣去幫著公子點兵。”
雖說李建成是楊廣的義子,可是卻不好叫皇子,公子現在幾乎成了李建成的尊稱。
在朝堂上,不點名道姓的隻說公子,都知道說的是李建成。
宇文述負責這次可西巡的安全,點兵是他分內之事。
楊廣點頭應下。
李建成與宇文述出來後,宇文述沉聲道:
“公子,萬事都可以解釋成好壞兩樣,就好比對一個孩子好,如果生母對他苛刻,那就是磨礪,不吃苦中苦難為人上人而繼母對其苛刻那不是婦人心毒
可能公子會覺得老夫找來袁道長是禍水東引,但老夫真的是擔心兒女。”
現在人家兒子與媳婦走失了,他不好再掛著笑容,李建成聲音清潤地:
“我到真的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也正常,畢竟我與宇文承趾起了矛盾,但說實話,我從來都都沒有把他當做敵人,想來您是明白人,知道是為什麽。”
宇文述苦笑了下,敵人也要有分量,這是被直接無視了,不過李建成的確很出氣,別的不說,就這主動請命,要出去找人膽子就很大,也很敢賭。
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到時候如果找不到人,就用苦肉計,反正自己是這麽告訴大孫子的。
如果李建成也是這麽想的話,那到是個人物,當然了也可能是李淵授意的
宇文述腦子裡想了很多, 面帶沉重地點了點頭:
“是這個理”長歎一聲:“承趾帶了百人,分成四個主向去找,你打算帶多少人?”
李建成想了下道:
“二百吧,我相信袁道長的卜算。”暗指這人,我要保!
宇文述愣了下,沒想公主還沒有找到呢,李建成就在這裡對自己說讓自己保人,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宇文述覺得心氣不順,覺得李建成是看自己有活動氣了,蹬鼻子上臉,認為之前李建成說的話,很可能是李淵吩咐的:
“我也希望如此!”找到了公主自然無事。
李建成不知道宇文述熱鬧的內心戲,其實他之前示弱,不過是不想宇文述亂開口說話,非要看袁天罡當場卜卦,現在袁天罡把戲都演完了,還怕個毛線!!!
所以,李建成正色道了句:“老大人,等我的好消息吧。”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