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天時與人和
雖說盛昌得到的授意只是跟進宇文士及的動向。
並沒有生殺之權!
但存在於傳說中的九星暗衛,因為太神秘,受人忌憚。
所以,盛昌就算聽明白宇文士及的用意,他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只是暗中決定,回頭讓暗衛的跟進調查,到底誰要殺光自己。
除此,盛昌心裡還有些不微妙的不舒服。
他既然看出來宇文士及的打算,就明白宇文士及開始的時候,就街頭暗殺光事情的按在九星暗衛的頭上了。
盛昌在心裡冷哼了聲:
“……”要是暗衛的人動手,怎麽可能讓你們看到首尾!沒看從暗衛組建至今,都只有暗衛的傳說,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
客觀地講!
盛昌自視過高了!陷阱接受的是李建成的《太級》入門內攻,外加後世特總兵的訓練手段!
再加上各種超越這個時代科技的先進裝備!
可不是暗衛能比的!
在這種情況下,還讓宇文士及發現了端倪!
只能應那句——亂拳打死老師傅,蟻多咬死象啊!
宇文士及在人數下佔了絕對優勢!
而隱衛的人看到被人察覺,當下撤走,沒有硬克,不然不敢說像趙雲入曹營殺得起勁七出,但是也可以殺個來回,然後再翩然而去!
可是這樣一來,隱正暴露在世人的眼中,別說是楊廣陛下,就是眾世家也會覬覦這組人馬!
別小看天下的英雄!
坐在家裡聽到消息就可以分析情報的人,你不是只有李建成獨一份!
別的不說,一旦動起手來,招勢便有跡可尋;加上千金難求的獨特裝備……
想一想天下間,哪裡見過類似的招勢?!誰點子最多,能發明?!誰有錢可以打造一支這樣的隊伍?!
這就像是禿子腦袋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
雖說以李建成的手段,可以讓人事後找不到證據!
可很多時候,並不需要證據!
到時候被老油打盯上了,天天像是拿放大鏡看你的言行!
到時候李建成除了天天在家過養豬的日子,不然等著唐國公府的便是暴風驟雨般的打擊!
雖說,李建成已經設了後路!
但是,後路能不用還是不用得好。
李建成在打造這去隊伍的時候,就已經下了死命令!
不管何時,一旦被人察覺,不許硬鋼,必須撤離!
反正這些人的身手與裝備,讓他們可以輕松逃離!
正是因為李建成的先見之明,這次宇文士及打一開始就被帶偏了!
但是,李建成並不知道宇文士及直接就甩鍋到暗衛的頭上!
主要是李建成覺得宇文士及這腦回路太歪了!
如果這事九星暗衛動手的話,自然楊廣陛下已經知道。
既然楊廣陛下都知道了,幹什麽還暗殺!直接讓宇文士及動手抓人不就得了!
畢竟此時涿州這種軍事要地,民心安定為上!
亂成這樣,宇文士及還得派人搜查,浪費軍力。
但這話,李建成真的沒法問宇文士及!
其實宇文士及也很冤,主要原因是宇文士及手裡的消息滯後,沒有李建成知道的多!
對於外八門這種神秘的存在,他根本就不知道;更不知道外八門內部意見本身就不流一。
王通所處的虔門反對太平之時用陰謀詭計,攪動天下,硬生人禍,地起刀兵。
如果正逢亂世,得天時與人和,方順天應命。
而機關門已經沒落,真正的傳人,遊離於外八門之外!
蠱門以虔門馬首是瞻。
誰讓傳統便是虔門為腦子,蘭花門和紅門為眼睛、耳朵。
蠱門、盜門為手腳。
閻羅門為刀鋒。
蠱門緊跟傳統,跟著大腦走;紅門中立,反正紅門手機上的消息,兩邊都不偏不倚的各給一份。
王BO想拉攏人,虔門這個大腦動轉起來去拆台。
誰知道盧慎是站在哪一邊的?
反正在這之前,李建成與王通通消息的時候,王通沒有說過著於盧氏的事情。
以王通的性子,隻表示那時盧氏態度曖昧,沒有給出準信!
這也是為什麽李建成想找個不引人懷疑的機會,去見見盧慎的原因。
哪怕以後可以找王通確認;但畢竟經了別人的手,不如自己親眼所見,更可靠。
反正人都已經涿州了,不是嗎?!
宇文士及兩眼一抹黑,只看到盧氏緊跟王氏的腳步。
他覺得可能是自己那個皇帝老泰山,不想把事情放在明面上。
前方打仗,後方出手大張旗鼓地給盧氏好看,誰知道會不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讓世家起了戒心,到時候兔死狐悲,擰成一股繩,可就糟糕了!
雖說暗中給盧氏好看,也會讓人猜疑。
但猜疑畢竟是猜疑,楊廣陛下可以理直氣壯地質問:
“誰動的手?證據呢?
孤身為天子,盧氏如果有不臣之心,孤一道旨意便讓其人頭落地,何必多此一舉!”
畢竟盧氏沒有敗落,沒走到那一步,給人的感觸不會那知深!
這話可能有人不信,但也會有人相信!
有兩種意見便產生了分化,這樣便可以了!
宇文士及的這個想法很到位,沒毛病!
所以,宇文士及看著盛昌裝傻,又把自己的猜測拿出來在腦了裡轉了兩轉,轉過之後,覺得盛昌不老實!
對自己都不吐口!
然後決定這事還是先放放吧,看看後續發展。
畢竟九星暗衛只能活在傳說裡,盛昌也不能破了這個規矩。
看著演得這麽真,要不是自己從公主那裡得到了準信,都會認為,這是皇家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好讓世家大族忌憚,不敢暗中動手腳。
宇文士及腦子裡還閃現,出征前當天早上,自己隱晦地向父親打聽九星暗衛的事時,父親愣了下的急急追問:
“可是公主說了什麽?!”
宇文士及點了點頭:
“公主與我成親後,就沒有分開過,這次怕我生事,說是皇家暗衛可不是吃素的。”
什麽生事,南陽公主的原話是——
仁人(宇文士及表字),你出去可不準亂來,別像話本子裡說的那樣,什麽家花不香野花香的,我家暗衛的手段高著呢。
說完之後,南陽公主覺得自己說了不應該說的話,又補了句:
“想來你也知道,各家相互派釘子的事吧。”
宇文士及當時就呵呵了,此地無銀三百兩,要是不擺補,我還真不確定九星暗衛的事。
但自己老婆警告自己不準拈花惹草的話,不能向老爹說。
而聽了宇文士及的委婉表達,心中也明白,想想自家娶了公主,也不是自己主動的,人家皇帝看上自家兒子了,想招婿,自己還能不同意?
如果公主下嫁你都不同意,以後三兒子就別想娶媳婦了,沒人敢把女兒嫁進來。
為了皇家的臉面,為了皇帝不找自家晦氣,兒子要想活命,除了出家當和尚,便沒有別的出路了。
宇文述隻當沒有聽懂,反正說得也隱晦,接著說了句:
“為父以前隻以為是傳說,跟在陛下身邊這麽多年,沒看出半分端倪。”
說起來蕭皇后知道九星暗衛的事,還是從南陽公主口中得來。
南陽公主別看性子嬌、傲,但她卻有與常人不同之處,她比一般孩子記事早,又比一般孩子說話晩。
而這個說話晩,也因他記事早,懂就比別的孩子早,而她又不愛自己走動。
小的時候學走路是要摔跤的。
她身邊跟著的下人,又只要你一個眼神就明白她想做什麽,她就樂得不開口。
反正不想摔跤,太疼!
因為這樣,除了爹、娘,別的話就看不到她開口說。
而開口叫爹娘,還是楊廣看孩子都兩歲了還不開始冒話,以為孩子有缺陷,開始找太醫。
太醫得開藥,行針吧!
藥是苦的,行針又疼。
南陽公主這才開口。
但也只是爹、娘二字!
別的不管怎麽教都是冷傲的小眼神兒,我懂,但是我不說!
蕭皇后哪裡知道自家敗家姑娘心裡怎麽想,隻覺得孩子太笨,傷心不已,到是楊廣反過來勸蕭皇后——
水深流曲慢,貴人語話遲!
蕭皇后雖說聽進去了,可也上了心,把南陽抱在身邊專門盯著教。
南陽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還是自家爹爹好!
便像是小尾巴似的,只要楊廣在府裡她就纏上去。
楊廣就算說公事的時候,也抱著南陽,他不會防備自己這個三歲不到,只會說爹、娘的女兒。
於是南陽就聽到了還只是王爺的楊廣與盛昌商量在九星暗衛中安插人手的事。
轉頭她告訴了蕭皇后,而這些年蕭皇后暗中調查,發現了些線索,但卻都是帝證。
還是這次楊廣東征,讓蕭瑀守都城,蕭皇后怕蕭瑀有什麽地方做得欠妥當,讓楊廣覺得蕭瑀有外戚乾政的傾向,到時候蕭家危矣。
這才向蕭瑀透露了九星暗衛的事。
當然了,蕭皇后沒有對蕭瑀說是從南陽那裡聽來的,只是把自己多年來行到的線索,告知了蕭瑀。
讓他知道九星暗衛並不是傳說,很可能是真的!
蕭瑀深知自家姐姐的性子,不是無的放矢之人,雖說沒有拿到實打實的證據,但這樣也有七成把握。
就算沒有像傳說中那樣神秘莫測,但皇家應該有一支諜報隊伍。
世家都有自己的釘子,皇家要是沒有才不正常。
但蕭瑀更傾向於,皇家九星暗衛的傳說是震懾作用,畢竟天下世家何其多,得多少人才能監視得過來?
皇家的收支在那裡,想來人不會太多,畢竟這些人不可能不吃不喝?靠信念活著!
但蕭瑀也明白,現在自己的責任重大,楊廣陛下很可能留下人手。
蕭瑀隻猜到了一部分真相——楊廣陛下付銀錢的九星暗衛精英的確不多。
但他們都有自己的謀生的手段(掩護的假面),然後再發展手下。
他的偏差是因為,蕭皇后這樣深居宮中的女子都查到了消息,讓他輕敵。
而宇文士及從南陽那裡聽到了消息後,他爹宇文述幾十年都沒有察覺出端倪。
讓宇文士及覺得九暗暗衛強大得無人可及。
宇文士及覺得可以撥開九星暗衛的神秘面紗,哪怕隻窺探到一角真相,他都覺得很有成就感。
也是因為這樣,宇文士及才特意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與盛昌和李建成斡旋。
為了白天有更多時間與盛昌相處,宇文士及昨天醜時三刻才安排完手中的事,早上將將卯時就起了。
本來宇文士及覺得以自己的能力,怎麽也會得到一絲有用的消息,可卻折戩沉沙。
他的面上不顯,心裡喪氣:
“……”原本想著之前父親沒有發現什麽,是他沒有抓住狐狸尾巴,現在自己有機會,定可以探知絲許,到時候抽絲剝繭……畢竟九星暗衛是懸在大臣們頭上的劍,自己也算是知己知彼。
可是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盛昌!也是,能被皇帝重用的人,必有不凡之處。
如今自己反倒要小心了,現在算是打草驚蛇。
正是這時,李建成進來了,面上不悅,還甩袖子。
宇文士及當下臉上笑眯眯,心裡MMP:
“……”難到是今天起床的時辰不對,衝了煞星?!
盛昌眉頭微不可察的跳動了一下:
“……”功予這脾氣發得到是好,我也覺得駙馬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找事兒,應該讓他知道知道,他那兩下子不行,還有好奇心害死貓。
到時候公主成了寡婦,可就罪過了!恩,皇家公主不愁嫁,還可以再招婿的嘛。
不過,就不知道駙馬爺,做了什麽事情,招來李功予的不悅!
要照平時,盛昌不會乾看著不管,怎麽也得幫著宇文士及說話;可是現在宇文士及的手探得太長了,讓李建成找找對方的麻煩,到也不錯。
盛昌四平八穩的跪坐在那裡,給李建成倒了杯茶,悄無聲息的遞到李建成面前,便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地“隱形了。”
就像平時在楊廣陛下面前那般,他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正常人都聽不到他的呼吸氣。
然而。
李建成不是正常人,他從盛昌那幾不可聞的心跳和呼吸聲中判斷出,盛昌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麽淡然。
李建成再想到現在不是在皇帝現前,盛昌擺出這種樣子,看起來像是習慣,實則……
不幫,就是看戲啊!
嘖嘖!
也不知道宇文士及剛才做了什麽,把盛昌給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