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互相試探

事實上一切都按著隱正原本預料的進展著，只是隱正沒有想到，李建成會直接把他放在明面上。

一則，隱正之前的過往，會與宇文家起衝突，算是做賊心虛。

二則，隱正內心深處並不想離開隱衛。

於是當隱正把要說的都說完了之後，他見李建成當下沒有歸罪的意思，才問了句:

“王爺，跟在您身邊真的合適嗎?”

別看短短的一句話，其中要問的都很多。

於是李建成才回了那句，與盛昌所言不二的話。

隱正愣了下，然後失笑得回過味來:

“……”在別人的眼中，自己與王爺可是初遇，如此便足矣;自己要隻注意些，別露餡了便是。

之後隱正還想說什麽，就見李建成的手腳在自己的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

隱正把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李建成每每思考為題的時候，有這樣的小動作，不可打擾。

李建成在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得這裡邊有問題。

但事情的牽扯的方方面面太廣，一時之間，李建成沒法確定下一步怎麽走為上策。

這時隱正開口問了問題，李建成把早就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後，手指在腿下點擊著，讓隱正知道他在想事情，有什麽回頭再說。

李建成見隱正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沉浸全部的心思籌謀。

原歷史中說楊玄感從李密的方法中選了下下策。

可是按自己對楊玄感的了解，對方不至於這麽慫，他的第一目的是報仇，而不是為了保自身的榮華富貴。

加上現在又有外八門的人，參與其中。

難到還分析不出來，應該何去何從?

說難聽的，以己度人，如果把自己放在楊玄感的位置上，自己應該多方著手。

就比如現在這樣，聯系盧氏的人;畢竟從表現上看起來，盧氏與王氏鐵瓷的關系。

看盧氏結親就可以看得出來，嫡系一脈娶的都是太原王氏的人。

可是王氏中有一批人想複辟大周。

與王氏走得這近的盧氏，半分消息都不知道嗎?

別的不說，自己可是從王通那裡知道，當初王氏南遷，其實就涉及到了複辟之事。

當時王氏內部傾軋，盧氏站隊南遷，真的半分內情都不知?！

現在盧氏與其他世家相比，算得上是閉門不出，最大的官只是河東令。

而在楊玄感派人遊說之時，對方嚴詞拒絕，這是不是表示盧氏早已經與王氏起了分歧。

可是這樣的話，楊玄感與外八門現在正是熱戀期，王BO沒有告訴楊玄感盧氏爭取不過來?

看事情的發展，表現出來的是王BO沒有告訴楊玄感內情。

讓楊玄感抱著大好期望派人前來，結果得到的是兜頭一盆冷水。

不然的話，楊玄感應該早做準備，不會像現在這樣現上轎現扎耳朵眼兒。

王BO不告訴楊玄感實情是為了什麽?

現在的情況可與原歷史中的不同，有自己出手，黃河兩岸就有受災，也亂不起來了。

難道因為自己出手，王BO覺得事不可為，現在斷了與楊玄感的和作?

可是不對啊，就自己知道的消息，王BO排除門中七成人手協助楊玄感……

還有宇文士及在搞什麽?

以他的反應速度，讓自己的隱正都沒有時間處理善後，隻得把人扔在街頭，不可能什麽都沒查出來。

尤其這些被暗殺了的人，之前還與盧慎接觸過。

光天化日之下，必然有目擊者。

宇文士及在說前情的時候，

隻說有江湖人街頭行凶，卻半字未提盧氏的事……李建成暗道了句:

“果然，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就沒一個說實話的。”邊把手伸到懷中掏出糖，哢哢的嚼了起來;邊想著——

用什麽借口可以不引人察覺地問問宇文士及，並且走盧氏走一趟，見見盧慎。

雖說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用隱正或是李喜按自己的指示去找線索的話，也可以。

不過那樣，如果速度快的話，就太刻意;別人回過頭來一想，雖說沒有證據，但也會有所懷疑。

如果，速度慢的話，李建成還記掛著蕭承歡那邊的事，這死丫頭不但能演戲，讓蕭瑀聽到外傳的風言風語，不但不信，還氣得跳腳放話——

你們是誣陷！拿證據說話，不然再聽到有論議論我女兒，別怪我見一次打一次！

蕭瑀護犢子是出了名的，與李建成不相上下，不過李建成不用自己動手，動動腦子，就斷對方的後路，讓對方生不如死。

按孫子兵法來講，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李建成用的是代謀與代交。

而到蕭瑀這裡，就是代交與代兵！

因為李建成的手段是悄無聲息的演變，也就上層貴胄之間，流傳著李建成的護犢子傳說。

蕭瑀脾氣上來還會親手開撕，到是都城中人都知道蕭瑀倔脾氣，護犢子的傳說。

尤其蕭瑀覺得蕭承歡不容易，對她更加寬厚，慈愛。

現如今，蕭瑀守都城，很容易就會讓蕭承歡鑽了空子。

雖說原歷史中，蕭承歡最終沒有成事;可是想想蕭瑀這個當爹的，最眼睜睜的看著幾個女兒都出家，其中的事情讓人細思極恐……

畢竟，蕭瑀為了自家孩子不想成親的事，都求到自己的面前。

可想而知，蕭瑀很急。

難到是蕭承歡理由蕭瑀的兒個女兒做了什麽，讓蕭瑀怒發衝冠了?

愛之深，責之切?失望之後，聽之任之?！

李建成狠狠地咬碎剛放入口裡的糖:“……”歷史都你馬是勝利者寫的，不能全信！

不管怎麽樣，得讓蕭銳快些回都城，讓其從內部著手對付蕭承歡;自己在從邊上添添火。

隱正覺得卡巴卡巴的響聲，聽得人牙疼，一想到大把大把的糖吞下去，就覺得齁得嗓子乾，下意思地吞了吞口水。

李建成的五聞聽到隱正吞口水的聲音，就像“咕咚”一聲有人投井那麽響。

李建成覺得自己聽著別人看著，是不太好，便把放糖的荷包遞了過去:

“給你吃，拿著。”

王爺賜不敢辭，隱正雙手接了過來，用手一摸，還有五六塊糖，便往懷裡裝。

李建成此時把腰難裝三百毫升水的精美小水囊拿了下來，糖吃多了，他也齁。

連著喝了數口，衝淡了齁甜的味道，見隱正不吃糖，反而收了起來，挑了下眉道:

“你含著沒事，我不怪你失儀。”

王爺讓吃，隱正也就不端著了;要知道時下李氏出的糖可不是誰都吃得起的。

都說洛陽紙貴，其實李氏的水果糖比紙都貴。

隱正現在雖說小有身家，可他還是舍不得。

隱正就勢舍了塊糖在嘴裡，眼睛眯了起來，薄荷味的，嗯，不對，還有淡淡的蘋果香氣……

李建成失笑道，腹誹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這麽摳，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難到是李喜?清了下嗓子道:

“走吧，去看看懸賞信息那裡，可有什麽有用的消息。”

從衙往前走，遠遠地李建成就聽到前邊亂糟糟一片。

李建成早就想到收購消息的話，會有很多人前來，所以建議多些人記錄。

因為是宇文士及手下的人，所以李建成便沒有多說。

現在看來，是那些賣了一樣消息的人，擔心自己那一分錢被別人分薄了去，起了爭執。

李建成嘖了一聲，轉身去找宇文士及，他不認為宇文士及連這點事都乾不明白。

他覺得宇文士及是在釣魚，那些鬧得最歡的，很有阻礙辦案的嫌疑嘛！

到是個好辦法，李建成覺得如果自己不是知道殺人的是隱正的話，自己也會試試這樣的辦法;反正已經在招募賞金獵人了。

這些可靠的賞金獵人，可比這些來送消息的老百姓，手段高明太多了。

李建成現在更加確定，宇文士及忽悠自己，之前李建成就有這樣的猜測，但沒與隱正見面，便沒法實錘。

所以，李建成試探地留了扣，也就是銀子我出兩份，一份招賞金獵人，一份用來買消息。

宇文士及果然用買消息的錢來釣魚了，而且還沒和自己這個出錢的人找招呼。

難到對方覺得自己是冤大頭?還是覺得自己笨成豬，不知道他暗中的小動作?！

宇文士及沒覺得李建成是冤大頭，更沒覺得李建成笨如豬。

人家可是留了後手的。

他在收購消息的地方留了人，如果是李建成的手下去了的話，便帶到早就安排好的地方，那裡更加清靜，都是軍中人喬裝改扮的。

如果李建成的手下發現端倪，李建成親自去查看的話，便有人半路上前道:

“王爺，我家督尉有急事找您！”

急事！李建成不可能不去，這就有時間粉飾太平。

宇文士及之前還動過，是不是把人安排到別處去交易消息，但一想這樣做的話，李建成必然會知道，到時候李建成會怎麽想?防備！會讓出錢的李建成心裡不痛快。

千算萬算，宇文士及都沒有算到，李建成的聽力水平非人類！

還沒走到他預留人員的地方，李建成就把院裡的對話聽了滿耳！

當宇文士及看到李建成長驅直入來到自己的面前，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自己的時候，他的心打了突:

“……”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

“功予，你這是……?可是為兄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妥?！”

李建成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的甩袖子，轉身走到盛昌邊上跪坐了下來。

有些人更喜歡古風，比如宇文士及，有幾分魏晉遺風的味道。

加之李氏的家具價格喜人，這駐軍衙門裡便沒有這種高配置。好久都不跪坐的李建成，也只能入鄉隨俗，委屈自己的膝蓋骨。

時間倒回片刻。

宇文士及在與盛昌隨意聊了幾句話後，便開始盛昌探聽消息。

宇文士及一度以為，殺人之後拋屍街頭的殺手是皇家九星暗衛。

但這事情，宇文士及知道不能說出來，宇文士及有這樣的懷疑，可懷疑只能放在肚子裡。

可李建成之前‘覺得’拋屍街頭與自己被刺殺有聯系，所以要求兩案合一。

其實這是李建成給隱正刺殺自己找的借口，準備把這個禍丟到外八門的頭上。

別說弩箭不同！回頭李建成就會給隱衛的弩箭升級，把現在用的這批送到琉球去。

隻現世一次，如何成為證據！

正因為李建成的帥鍋預設，讓先行隱瞞了部分實情的宇文士及口中發苦。

誰讓之前，盛昌聽到了這話之後，沒有半點反對的意思。

宇文士及心裡就咯噔了下:

“到底是盛昌要隱瞞九星暗衛動手的事;還是這件事情上，自己想差了，根本就不是暗衛動的手。”

宇文士及知道輕重，隻好先試探盛昌是不是知道有不軌之徒接觸盧氏的人， 然後再慢慢推進，從中判斷到底為何:

“監官，陛下讓我駐守涿州，一則為糧，二則為安生安定;就我所知，盧氏當家人稱得上一個忠字。”

昨天盛昌就暗中聯系了九星暗衛在涿州的部下，知道了有人接觸盧氏的人。而他之前之所以過來見宇文士及，也是想提醒宇文士及，這事是不是有盧氏有關。

本來盛昌打算換上角度點醒宇文士及——

“楊玄感不臣，但他為何有這麽大的膽子?會不會與其世家達成了某些約定……，這個時間你這裡生亂……，是不是有盧氏有關?”

但沒等盛昌說什麽，宇文士及就開始打探！

要知道九星暗衛只能活在傳說裡，就算動用了手段去除某人！

但絕對不能認下，有這麽一股力量！

不然，天下人就會以訛傳訛，陛下看誰不順眼就讓誰直接消息！

不用證據，不遵國法！

就算沒有楊廣陛下已經著手削弱是加力量，怕被人傳出這樣的事情，後果不堪設想！

皇帝有一樣的名頭，也會遺臭萬年！

所以，盛昌絕對不會承認的！也許有一天暗衛暴露了，盛昌也不會認下那是暗衛的人，為了守不住秘密，還會動用見不得光的手段。

畢竟暗衛有打鐵打的規矩——一但暴露，立刻自盡！

更不要說宇文士及的身份特殊！駙馬！有可能外戚乾政，九星暗衛在涿州布置的人手，有近一半是監視宇文士及的。

但這都是暗中進行的！

別說自己只是被刺殺，就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盛昌都會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