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一切皆有可能

因為楊暕洗白這件事，已經被楊廣陛下定性，要做餌釣魚，所以李建成在柴紹問起此事的時候，隻好無奈地攤了下手道:

“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說……，你們懂得吧！”

蘇威與柴紹對視了一眼，難道李建成已經想出解決的辦法了?！

柴紹長出了口氣:

“如此便好。”

與此同時，蘇威卻道:

“可有把握?”雖然相信李建成想出辦法的能力，但自己活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想到有什麽好法子。

李建成點頭:

“問題不大。”

柴紹心放到肚子裡後，便有了閑談的想法:

“你不知道，我和蘇老這段時間也想了不少辦法。蘇老說過一個特別怪的辦法，說是用佛家的火化也成，不過這樣一來，出主意的那個人，將來身後世不火化都不成了，嘖嘖！”

要不怎麽說，這世上不缺聰明人呢。

李建成不相信別人慢慢想的話，想不到這一點，看看柴紹現在說的，不就是世人心裡不認同火化，所以就算明白這樣可以解決問題，人家也不會說。

李建成不接這個話茬，而是拿了個果子扔給柴紹:

“哪來那麽多的話！”

蘇威馬上明白過來，柴紹下意識地接過果子一口之後，發現氣氛不對，便也反應了過來，猛地站起來:

“不是，你不會是……”

李建成抬了下手:

“坐下，急什麽……誰讓我小字毗沙門呢，與佛有緣啊！”

算是承認了。

柴紹失挖之下把手裡的果子捏碎:

“簡直欺人(太甚)……”李建成皺起眉頭，沉聲道:

“慎言！”

柴紹氣得不行，瞪著李建成道:

“你平時不是很聰明嗎?！怎麽突然犯渾起來……”

蘇威歎了口氣:

“事分輕重緩急，功予他現在才多大，身後世最少也要四、五十年以後……”這裡的變數可就大了。

但是柴紹的臉色依然很難看，覺得楊廣這事辦得真惡心人，明知故問地懟了句:

“別告訴我說，你這次回來還要沾染這事兒?”

就不相信楊廣找不到，頂崗的人?！

這得多大的仇啊，挫骨揚灰不過如此。

李建成輕笑了聲:

“無妨。”心裡卻道，人心啊，最經不起試探，之前出這個辦法的時候，也想看看楊廣到底怎麽樣，對自己是否有那麽點真情。

現在看來，都是赤果果的利用。

雖說李建成不在乎自己百年之後被火化，可是現在的社會環境下，可不被人接受。

火化是什麽，在這時人的眼裡，同等於斷了七情六欲，出家，吃齋，念佛，不再享受身後的榮耀。

歷來君王極盡奢華的陪葬，不就相信在百年之後，在陰間也可以如凡間一般。

蘇威看李建成風輕雲淡的樣子，又歎了口氣，他已經年過古稀，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

也正是在這個年紀，他才覺得李建成對自己真狠:

“好好計劃，將來也未可知……，世人都是健忘的。”何況到時候還可以用犯人代替，只不過你只能暗裡建墓穴了。

這樣一來，好的吉地，自己不方便挑選。

蘇威沒有明說，但是柴紹與李建成都聽出這個意思了。

柴紹憤憤不平地道:

“是不是你早就想到這一步了，可是當初幹什麽來著，何苦來哉。大不了栽一個跟鬥！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呸，是死了也受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

李建成呵呵輕笑:

“人活一口，

佛為一炷香，爭的不就是臉面。”“我信了你的鬼！”柴紹撇嘴道:“就你……(還好臉面?)，我還不知道你！”

“行了，你快去洗洗手吧，弄你自己衣服處也就罷了，這叫自作自受，弄得地上到處都是，還得叫下人打掃。”李建成揶揄地調侃了柴紹一句。

柴紹哼了聲，轉身往出走:“……”我看是看出來了，就沒見過這麽沒心沒肺的！你再這樣會失去我這個妹夫的！

李建成呵呵:“……”失去?你被我妹妹吃得死死的，應該是你怕失去我這個大舅哥才是。看把你急的！

蘇威見柴紹出去後，才開口道:

“你也太實在了些，人啊，一旦坐上那個位置，就不再是人了，而是天子。”其他人在他的眼裡，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李建成笑了笑，雖說早就明白這回事，要不然也不會試探這一出，畢竟楊廣這個義父，對他還不錯，讓李建成有些猶疑不定。

倒不是李建成改變了初心，而是忘恩負義什麽的，違背了當初簽的合同嘛！

雖說的語重心長，李建成誠懇地點頭，表示自己一定記在心裡。

之後蘇威聊天貿易司的事情，還有韋氏的人，直到現在也沒有松口的意思。只不過見面都是好言好語地表示自己的想法。

沒有最終撕破臉。

“財帛動人心！”李建成心中一動:

“我這裡到是有門生意，交給他們，讓他們不要再插手貿易司的事了。”

琉璃。

絕對是暴利！

蘇威卻不明白，李建成到底圖什麽，自己家的營生白白地送給外人，可是最終得到大好處的卻是楊廣這個皇帝。

畢竟蘇威的時代局限性，讓他看不到那麽遠，他隻以為，李建成是想助楊廣陛下削弱世家的力量。

李建成表示我不會告訴你，我對這件事情有另外的猜測！韋氏哪來那麽大的膽子，硬要和我這鋼，我不但是李氏的人，還是皇帝眼前的大紅人。

現在兩方的力量，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上，李建成要想搞韋氏，不說分分鍾拿下，但也不用留他們過年。

韋氏厚著臉皮往上貼，那只能說明，他們不得不如此，連自家的安危都不得不往上搭。

最可能的解釋就是楊暕授意。為了從龍之功，他們要賭一把。

要想坐上皇位，就要經營勢力，哪哪都需要銀子。

李建成決定助他們一把，看看楊暕這個當兒子，到底會怎麽做！

逼宮、刺殺……一切皆有可能。

李建成輕笑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我的相法您老也不是不知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誰讓我有所求呢。有得就會有失嘛。”

蘇威想了下，這倒也是，隻感慨地道:

“希望那位看到你的真心，也希望你不變初心，不然……”這天下非亂了不可。

蘇威覺得憑李建成要是想造反的話，楊廣的江山別想坐穩。

他是真的希望楊廣不要太過分，也希望李建成心性依舊——願天下太平，為生民立命！

“別人我不好說，但我知道我自己，不會變！”李建成腹誹，我可是簽了合同的，天下表率啊！

蘇威松了口氣，這時柴紹也回來了:

“功予，晚上咱們吃點什麽！你不在家，三娘也去了大興，我早就饞了！”

到底是饞肉肉(李秀寧)了，還是饞肉了……

或是兩者都是吧，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

李建成表示理解，想想李秀寧也應該回來了。

柴紹到沒有因為李秀寧外出而發牢騷，畢竟李秀寧去了大興便在照顧柴父柴母，等於代他盡孝了。

一般人家，只要長輩在，兒子出外做官，長媳都會留在家中。

像李淵與竇惠這種兩地的夫妻才叫正常。

可這種情況在李建成看來，才是不正常的，之前李建成還勸說獨孤祖母，讓她搬來和自己一起住。

哪成想，獨孤祖母這次說什麽也不吐口，反而道:

“咱們家在是這裡再次發跡起來的，說明這個宅子的風水好，可不能亂動！”

李建成能說什麽?這種事情就不是一時當會能勸得了的。

誰讓他現在住的王府是楊廣陛下賞賜的，從地點到房屋的風水，都不是按自家情況建造的。

只能說是大體上沒大錯！可要細細探究起來，還真不如武功那裡的宅子好。

李建成閃了下神:

“你想吃什麽，點出來，我讓你嫂子準備上，不過今天是不成了，明天的吧，咱們再一起，我今天得去一趟蕭府……”

柴紹訕訕地笑道:

“到也是，二皇子的事怎麽能繞那他舅舅，那你先忙。有事叫我！”

也就這時，李喜來報，說是蕭銳來了。

柴紹嘖了聲道: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行了，我們一起走吧。”

李建成失笑道:

“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你也是個笨的，想吃什麽直接說，讓人給你送去不就是了。等下到門上，我會留話的。”

柴紹嘿嘿笑著撓了撓頭，覺得到，李建成別看比自己還小點，可是怎麽越來越有大哥的架勢了。

蘇威咳嗽了聲，屬性也是吃貨:“……”我可都聽到了。

李建成哈哈笑道:

“見者有份！”

蘇威當下便不端著了，拍了下柴紹:

“反正三娘也沒在家，你以後就去老夫家吃飯吧。”

柴紹哭笑不得，敢情吃一頓還不行，您是惦記著天天都吃:

“行啊，晚上咱們小酌兩杯！”

李建成心裡暖暖的，蘇老可不差自己這口吃的，而蘇老作出這個樣子，就是讓別人看的。是怕楊暕的事情爆出來之後，自己被人推上風口浪尖吧。

蘇威用他這一輩人，證明他的人品，不管在朝，還是在野，很有些名望與影響，有自己天天送飯這事在，想說什麽的人，就得再三掂量，這是什麽樣的關系?

這就是日久見人心！

蘇威不等李建成說什麽，就算著手指頭和柴紹討論晚上吃什麽。畢竟就兩個人，能吃多少;多了就是浪費。

到了門上，李建成吩咐了一聲後，蘇威與柴紹但不再理他，李建成連著有些發懵的蕭銳出門而去。

直到走出好遠，蕭銳才坐在馬上微微俯身，對車裡的李建成道:

“功予哥，你們剛才這是……”就自己了解，蘇威可不是貪人便宜的人;而且之前也沒見蘇威與李建成這麽親近啊！

難到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東都這裡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

“人是會變的。”李建成不欲多說:

“我之前讓你想的事情，你想明白了嗎?”

蕭銳遲疑了下，畢竟現在在路上，莫不是自己剛才問的問題，不好在這種場合下說，是了，自己就不應該這時候問，像是要搞事似的:

“我知道了。趕路，趕路！”

李建成覺得蕭銳自打見過蕭皇后和蕭瑀之後，智商就直線下降，看來是覺得有靠山了，給腦子放假了。

一路無話。

看到蕭瑀之後，李建成也沒有多余的寒暄，在屏退其他人後，先開口道:

“姑父，雖說以前咱們沒有單獨接觸過，但家父一直與您交好。

所以，我做為晩輩就鬥膽有什麽說什麽了。”

蕭瑀坐在上手，打量著李建成的同時，點了點頭。

“陛下為什麽讓蕭銳去傳旨?”李建成面色嚴肅地道:

“只是簡單地一句話， 聽說世民到了關外，同時也想我了，讓我帶著他去面聖。

當時聖駕在新義洲，而我在卑沙！”

兩地的距離可不近，那可是剛剛打下的戰場，安全就是個問題，讓蕭銳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去傳旨，不是有意為之?

這麽大不敬的挑撥之言，李建成沒有明說，落人口實，但說出的事實把意思都表達出來了。

蕭瑀也覺得這事奇怪，所以見面之後，還沒有責問李建成為什麽不提點蕭銳這個徒弟。

雖說有實無名，但之前是李建成手把手指導的。

如果真要對峙的話，拿出朝堂上老油條那一套，非得給李建成套一個指導不力的責任。

蕭瑀沉默地看著李建成，李建成雖說給蕭銳挖了個坑，但真正論起來，是把蕭銳‘救’出來了。

試想一下，如果蕭承歡的事情爆出來，蕭銳還跟在楊廣陛下身邊，這日子得有多難！

誰不知道楊廣那擠兌死人不償命，作天、作地的性子！

所以，李建成半點心虛都沒有，自己還吃虧了——教了個蠢學生出來。

蕭瑀見李建成是真的氣定神閑心不虛，才開口:

“那你可知道為什麽?”

“姑父，您真的想不到?”李建成:“就算我說出為什麽?那也是我猜的。”

“說說！”蕭瑀下意思否認自己心頭閃過的想法，身為蕭家家主，蕭氏要是出問題了，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李建成:“如果不是蕭氏出了什麽事情，我想不出，陛下還有什麽原因，要支開蕭子進！”

蕭瑀臉色陰沉似水，眼裡的光明滅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