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此一時彼一時

李世民忙跟上，他走在蕭銳的身邊，拉了下蕭銳的衣襟，衝著蕭銳點了下頭，無聲地說了句:

“謝了。”

蕭銳回以善意的笑容，他知道李世民屬於那種順毛驢兒的熊孩子，別看開始的時候對李建成教導自己，沒少給自己白眼不說，更是羨慕嫉妒恨的擠兌自己……

可真要是在外邊遇到什麽事，李世民絕對會站在自己身邊，就好比之前自己被宇文承趾刁難的時候，李世民就第一時間站出來。

蕭銳想到那幕就就暗自好笑。

那件事情之後，蕭銳的心境有了很大的改變，之前對李世民退讓，除了看在李建成的面子上，還因為父親蕭瑀的吩咐。

這回經事之後，發自內心的謙讓，比照自對親親弟弟那般，沒想到李世民反倒先是不好意思，然後才傲嬌地揮了揮手:

“多大點事！謝什麽，我幫你打架是因為你是我哥的徒弟。”

但從那之後，蕭銳明顯感覺到，李世民哪嘴上時不時地抽風一下，但感覺不到敵意。

到現在自己習慣性地出手為他解圍，他已經可以別扭地說感謝了。

蕭銳不由泛起了迷之微笑，搖頭表示沒什麽，然後指手指了指李建成的背景，無聲地說了句:

“好凶！”

李世民小聲地道:

“要不我怎麽心裡不平衡呢，大哥教我的時候可沒有對你那麽好的態度。”

李建成那耳力，還會聽不到，清了下嗓子:

“快走，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

李建成剛才王霸之氣爆發，現在隻淡淡地一句，就讓蕭銳與李世民像夾起了尾巴的鴕鳥，老實到不行！

李世民是覺得這次真把大哥氣極了，以前可沒見大哥像剛才那麽陰沉幽冷。想到自己到的事情，真是好大一個爛攤子……

求生欲爆發的李世民，自然像享受一般知道如何做讓自己更安全。

別看剛才那麽一句話，像是吐槽李建成平時對他沒有耐心一般，其實那是他心裡的小算盤打的劈啪響——

蕭銳可是跟在陛下身邊，自己這事說不定還得讓他幫自己說好話。

到於蕭銳宣讀聖旨之時的疏忽，李世民卻沒有李淵和李建成想得那麽沉。

畢竟年紀在那裡，閱歷有限。

加上他就算經歷了蕭承歡設的局，可是蕭承歡藏得太深，身份又太有迷惑性……

別說是李世民了，就連現在依然在大興城的李秀寧與李玄霸，現在依然把目光盯在蘭月與外八門人的身上，都沒有鎖定蕭承歡。

李建成出於某些考慮，他在確認了蕭承歡的事情後，只是讓隱正想辦法把這件事情的蛛絲馬跡，漏給皇家的九星暗衛知道。

並想讓李榮加強對李秀寧和李玄霸的保護，怕因為李世民這次吊魚，觸動了敵方的痛感神經。

李建成來到這個時空以來，還是第一次這麽深切地感覺到，什麽叫兒大不由爺，李世民與李玄霸的翅膀越來越豐滿。

他們本身就很優秀，必然會有自己的想法！

而李建成做的事情，現在還不到告訴兩個弟弟的時候，只能在暗中幫著描補，並讓他們知道，他們好心之下心血來潮做的事情，很可能好心辦壞事！

李建成隻拿出楊廣想聯姻的事情說事，並沒有展開了細說，是不想打擊到弟弟的積極性。

中二少年更敏感！

李建成此時對自己的計劃做了調整，看來自己離家的時間久了，也太遠了，沒有辦法從旁檢查大方向、維護他們的成長與安全。

他在心裡說了句——看來應該想辦法回去！！！

正想主意的李建成，

聽到李世民那句話，馬上明白了李世民的打算:“……”你小子行啊，才多長時間不見，真真是能屈能伸得讓我都覺得甘拜下風。

李世民當著李建成的面忽悠蕭銳，聽到李建成的話自然心虛，但他深知，李建成不會當著蕭銳的面說破，畢竟這是自救。

李建成倒是希望李世民與蕭銳關系和諧，便說了那麽一句話，讓兩個人成了難兄難弟，別看從廚房走到正堂，距離並算遠，還不到半刻鍾。

可兩個心虛的小子，只能聽著自己的腳步聲與呼吸聲，默默無語地前行，真真是度秒如年。

也正是因為這個契機，李建成帶著李世民與蕭銳拜別了李淵起程之後，李世民和蕭銳就湊到一塊兒。

李建成就算不去聽都能猜得出來，開始的時候說的一定是他們在自己手下，過得那些苦嗶的日子。

李建成隻當沒有聽到倆人相互倒苦水，然後再突然反轉要，說大哥這樣是為我們好來著，我們這麽說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之前李建成就感受一波兩人的殷切……

倒是打發了路途中的無聊。

等到眼看著就到我遼東郡大營的時候，李建成把兩個人叫到自己的面前，叮囑了一些話:

“等下進到大營，你們第一時間就請罪明白嗎?！”

蕭銳第一時間就點頭稱是;到是李世民與李建成打小就培養出來的交流方式，讓他問了句:

“大哥，你怎麽知道陛下現在心情好?”

李建成白了李世民一眼，淡淡地道:

“抵報，你們倆這一路上光夠著玩了，我這個當大哥的，不得多看看，真當我願意每日趕路之後，還願意和駐軍打交道嗎?”

蕭銳想到自己之吐的苦水，臉上一陣陣的發熱，想到自己是有官身的人，都沒有看邸報;比李世民的過錯還大:

“大哥，我……”

李世民一看就知道要壞菜，雖說邸報只有官司員可以看，但自己可是父親心中那個要繼承國公府的人，這個身份難到不應該去看?！

李世民大蘿卜臉不紅不白地拉了下蕭銳，心中暗急，這要是招了準沒有你的好果子吃，大哥的性子和陛下可不同，陛下只要哄高興了他那這篇兒就算翻過去了。

可大哥有功賞，有罪罰，無關自己的心情啊！就算現在不罰你，以後也會找補回來！

李世民忙道:

“就知道大哥最好！”用肩膀撞了一下蕭銳:

“是吧，之前你還說羨慕我，不過就算你羨慕也沒有用。你只能求老天，下輩子投胎的時候抽到上上簽！”

蕭銳愣了下，表情糾結詭異，真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到是李世民不讓場面尷尬，有技術的追問:

“大哥，抵報上說了什麽?”

李建成挑了下眉頭，李世民與蕭銳突然心有靈犀地同時保證:

“我一定從今天開始關注時局。”蕭銳。

“我保證從今天開始關心時局。”李世民。

李建成心知這兩個中二少年的性子，也沒有抓住不放，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自己有父親和大哥可以依靠的話，自己可能比李世民還懶散。

至於蕭銳，到是個勤奮的孩子，只不過好不容易好李世民關系和諧起來，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李建成開口時，臉上有了笑意，可語氣卻清冷，說明他對兩個一路上的懈怠不悅:

“二皇子帶兵大破新義洲，隨後與宇文長將軍分兵兩路，一路平龍骨，西林，東林，劍山，不日將兵臨安洲城下。”

在蕭銳看來，李建成的笑容，是因為大隋終於打下了新義洲。

只有李世民這個親弟弟感覺到，李建成的笑沒有達到眼睛，這裡邊還有事啊。

只不過，事關軍機，真要是大哥有什麽唱衰的話，自己就算問了大哥也不會說。最生要的是，自己不會那麽沒眼力勁兒地問這樣的問題。

不然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

所以，李世民與李建成對視了一眼，然後便道:

“如此一來，陛下的心情必然不錯。”

李建成點了點頭，又道:

“你們沒有看到邸報自然不知，二皇子與宇文第將軍立下過軍令狀，而二皇子邊身的人更是進了一條火計……”

蕭銳咦了一聲:

“……”火計，攻城如何用火計?新義洲城高將廣，用火計的話得用多少的引火材木。如果可行的話，想來宇文老將軍也不會鏖戰這麽久，而不用這個辦法。

但蕭銳幾分不敢，又出於禮節與尊重，沒有打敢李建成的話。

李世民早就知道李世民在這方面非常開通，自己不懂就問大哥還會更高興，反而不懂裝懂，下次被校考之時說不明白，那才會被罰。

李世民問出了蕭銳的心聲:

“大哥，宇文老……”匹夫兩個字差點出口，因為宇文承趾的原因，李世民對宇文家意見老大，平時在家說話就是如此，哪怕李淵糾正了好多次，還上演了全武行，李世民還是咬牙不改，嘴裡嚷嚷著:

“在外邊我不能說，難到在家也不讓我說嗎?我就是對那老匹夫有意見，誰讓他養兒不教的，還放他們出來害人！”

李淵又不能真把李世民打死，打了幾通後，便把人扔給李建成。

李建成看出李世民真是恨毒了宇文承趾，這種情況下強壓不得:

“你親不讓你說，你也知道是為你好吧，你怎麽這麽傻，非得頂著來，打在你身上，父親心裡不好受，你看著吧，保準明個他就演嘴的火泡……”

李世民當然而知道這些，李建成又是邊親手給它上藥，邊溫聲細語地說話，剛才還打死也不改的樣子，當下就變成了委屈的貓崽子，吸了吸鼻子:

“尊稱他，我憋得難受。”

李建成失笑著與李世民達成了約定——

“那就當著我的面說唄，傻！但讓你這麽說可是有前提的，就是不可以在外邊鬧出這樣的口風，免得往家惹禍。不然，不用父親出手，我就收拾你。”

李世民突然看到李建成眼裡閃過警告，及時改口:

“……將軍，宇文老將軍(啊呸)打了這麽多年的仗，能用的辦法他會不用?要往城下運助燃物，城上的人難到乾看著你燒城?水什麽的一潑，不就白忙一場了?想來運送物資時，兵卒也會死不少。”

李建成目光閃了閃，暗暗說了句，楊萬碩那小子真有毒士賈詡的味道啊:

“人。”

“什麽?燒人?！”蕭銳失口驚聲道，此時都講究入土為安，就連難屍都不被人接受，何況直接火化。

李世民早就聽過李建成講的各種故事，但故事也就是故事，現實中他沒有想到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這麽乾，他詫異了下，反對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蕭銳:

“看到你詫異的，又不是燒活人。”

“我知道不是燒活人，可是……”蕭銳接受不了的道。

李世民抿了下嘴角，深吸了口氣，感慨地道:

“我還聽說有沒有軍糧吃人肉肉脯的呐。別的不說，就說往前數百年，戰亂之時，百姓之間異子而食， 別說你不知道。”

“畢竟，死者為大，這怎麽能與異子而食相同，孩子是父母生的……”蕭銳下意識就按自己的世界觀辯解。

李世民嗤笑道:

“孩子才是國家的未來，不是嗎?你爹要吃你，你怎麽想?！”

“我父親不會……”蕭銳覺得這話不對，這麽說自己不就成了不孝子，忙改口道:

“先不說我家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就算真到那種境地的話，我一身子力氣，不可能想不出辦法，大哥你不是說過，活人不會被尿憋死的嗎?

還有，虎毒不食子，如果讓父親吃了我，那我不是陷父親於不慈之境地……”

眼看著蕭銳腦門子上的汗就落了下來。

李建成揮手拍了下李世民，看把人家老實孩子逼的:

“不過既然你問我了，我就說一句，己若不欲勿施於人。還有你們倆跑題了。”

李建成知道李世民絕對不是那種會為了父親就自戕獻肉的人，要不然原歷史上，也不會出現玄武門事變。

何況只要不是致毒之人，也不會吃自己的孩子。沒什麽可討論的，就像是為什麽明知道殺人犯法，卻還有人以身試法一般。

蕭銳與李世民聽到己若不欲勿施於人之後，各有感觸，尤其是蕭銳，以前沒有問過他這種刁鑽的問題，難道是李世民，早就有過類似的思考，比如父母賣孩子應該不應該……

當然了，李建成當時給出的答案比這句話長了些:

“己若不欲勿施於人，而人的想法卻會一直在變，此一時彼一時啊……

呵~”嘲諷。